第120章 想怎么商量?
薛绵一进入别墅,就发现好几个黑色行李箱,大小不一,整整齐齐摆放在客厅里。
“少爷,都差不多了。”富叔在旁边汇报。
“你们……这是要走了吗?”分别突如其来,薛绵一点思想准备的没有。
凌逸尘坐在沙发上,如同她在斯汀莱酒店见他的第一面,哪怕此刻阳光洒落一地,他过分白皙的肌肤配上冷淡的眉眼,也不像个真人,周遭一切的变化,他仿佛都不感兴趣。
富叔替凌逸尘回答:“是的,主家那边来了消息,说是可以回了。”
他仔细考量了下鸣金凌家的情况,还是没有说欢迎薛绵之后来鸣金,或许还是不去为好。
薛绵又看了看凌逸尘,见他还是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思,抿了抿唇,有些消沉地进了厨房。
简单的三菜一汤,薛绵做得比平时还要仔细。
她想起自己最近把重心都放在辩论上,每天就中午来一次,和他们吃完饭,便急匆匆离开,好像很久都没有和凌逸尘聊过天了。
她将所有的菜都放到餐桌上,凌逸尘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吃着,对这场分别,他好像适应良好。
薛绵不是没有和人分离过,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么快。
手指轻轻晃了下凌逸尘黑色衬衫的衣袖,他的手便一停。
微微偏头,视线冷淡地瞥着薛绵,眼底的情绪,说不上在意还是不在意,就像是道路两旁的树,行人不会刻意忽视,但也不会过多重视。
“少爷,你什么时候出发呀?”或许是太久没有聊过,刚刚在电话里她没有尴尬,现在面对面,她却有些不适应。
“晚上。”
“哦,晚饭还吃吗?”薛绵僵硬地找着话题。
凌逸尘收回视线,没有继续回答,安静地吃着饭,连碗筷的碰撞声都听不见。
这个意思,大概就是不吃吧。
“那,少爷,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啊?”
没有得到回应,薛绵情绪更加低落,最后一天都不能好好说话吗?
“咳,薛绵,你有话直说吧。”富叔在一旁帮腔,想让少爷留下,就直说嘛。
唉,这个家,没他真不行。
薛绵也一愣,她想说什么?问题是她也不知道。
薛绵开始絮絮叨叨,头都要埋进碗里,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说的重点是什么:“就是,很感谢你们给了我这份工作,而且对我也很好,一直都在鼓励我,哪怕我因为自己的事耽误了那么多,你们也没有对我甩脸色。”
“然后就是,我今天辩论赛第一轮过了。”
“本来想,如果能进入决赛的话,再告诉你们的,要是有空,想邀请你们来看。”
“少爷上次作为回礼的衣服,我想,能穿在决赛场上,肯定是很合适的,就……”后面的话,薛绵说不下去了。
她的理智告诉她,哪儿有人会邀请雇主看自己的辩论赛呢?可是她自己产生这个想法时,却一点都不觉得突兀。
富叔很欣慰,他了解薛绵没有家人,可这种情感不会因为没有人可以倾诉就消失,总会有合适的人填补这个空缺。
听着薛绵叽里呱啦一长串,凌逸尘微凉的目光凝了凝,两指合拢曲起,轻抬她的下巴,让她的脸大大方方和自己对视,很认真:“所以?”
所以?薛绵眼里的无措被思考挤走几分,她总不能说,希望他们能待到她辩论赛结束的那天再走吧?
“所以,所以,”能在这个时候说的话,薛绵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个词,说得磕磕巴巴,“祝、祝少爷一路顺风。”
凌逸尘收回指尖,脸上的表情没有特别明显的变化,可薛绵就是觉得他更不高兴了。
四十多分钟后,薛绵洗完碗,磨磨蹭蹭不肯走,凌逸尘直接当她不存在,不赶她,也不主动理她,横躺在沙发上静静等待时间流逝。
富叔叹气,他敢打赌,如果薛绵不先开口,少爷绝对不会说出留下的话。
他悄悄退出去,把客厅留给他们俩。
薛绵弄明白自己想说什么后,更开不了口。
学姐说的都是大道理,实操的时候,问题一大堆,明知不可能的事,她怎么听从自己的内心,直接开口要求?
她愁得在凌逸尘面前来回踱步,头发都感觉多掉了几根。
虽然铺的地毯还在,但对于只是假寐的凌逸尘来说,她细碎的脚步声并不等于无。
沙发上的人,缓缓掀开眼皮,眼神又落在薛绵身上,跟着她绕着茶几走了两转,在她第三次经过自己时,他长臂一抬,抓住她手腕后,轻巧一拉。
瞬间变成女上男下的姿势,薛绵整个人都倒在他身上。
凌逸尘的身量长过薛绵太多,尽管他的手臂弯折,尽量迁就,但薛绵的胳膊还是几乎伸得直直的,路过他的肩膀,最后停在他的耳畔,她的脉搏跳动的有些快。
另一只手,凌逸尘很自然地扣住她的细腰,不让她掉下沙发,也让她避无可避。
“你想做什么?”他无机质般的瞳孔中,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修长的手指却又在她的手腕处轻轻摩挲,似乎成了一种习惯。
薛绵试着抽了两下手腕,纹丝不动。
不由自主地五指收拢,紧紧握成拳头,仿佛这样就能不那么紧张。
而且怎么看,都应该是她问他想要做什么才对,他怎么反而问的脸不红,心不跳。
可神奇的是,这般近的距离,薛绵反而能问出口,她声音不大,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吗?”
她的头枕在凌逸尘胸口偏下的位置,眼神需要向上瞄,才能对上他的视线。
从她的视角,她只能看见凌逸尘冷白的脖颈上,喉结几番滚动,脸上毫无表情,只有睫羽轻轻颤动,而后浅淡的双唇一开一合。
“想怎么商量?”
薛绵把头埋进他胸口,不看他。
凌逸尘放在她腰间的手,随心而动,移到她的发梢轻柔抚弄。
薛绵又听见他清晰的声音从胸腔中传来,有点低沉:“或者,你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