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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下午,阮龄挑好了出席晚宴需要的礼裙和首饰。
周四的晚饭时间,叶景池又告诉了阮龄一个消息。
由于跟踪和非法闯入学校,阮滢被判拘留,明天正式执行。
这种罪名的运作空间很大,情节不严重的可能就是口头调解一下,连罚款都不用交。
但由于监控和录音证据充足,再加上有叶氏的人盯着确保阮家不能从中作梗,最终还是判了阮滢十天的拘留。
听到判决结果的时候,阮龄正在专心地和盘子里的鸡爪作斗争。
今天的晚餐有一道凉菜,柠檬凤爪,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阮龄将鸡骨头吐出来,舔了舔嘴唇,这才疑惑地问:“为什么不是立即执行?”
叶景池的视线在她的嘴唇上停留了半秒,然后答:“她毕竟和你有血缘关系,如果你有别的想法……”
阮龄正夹起另一只鸡爪,闻言眨了下眼睛。
叶景池似乎一直担心她对阮家那边的人还有什么感情,上次在警告阮明伟之前,也特意征求了她的意见。
听系统描述的,之前原主似乎也确实对阮家还有归属感,对阮明伟也一直抱有希望。
但现在的阮龄完全没有,她只觉得那一家子都是奇葩。
于是阮龄平静道:“放心,我对阮家那边的人只有厌恶,没有其他感情。”
叶景池微微颔首:“我明白了。”
……
吃过晚饭,阮龄拿着电脑去露台,给客人修图。
昨天和今天白天她已经修好大一部分,晚上正好把最后的这几张完成。
其实不止卫岚对成片很期待,阮龄自己也对工作室开张之后第一次客拍的成品期待已久。
这次的从主题的策划设计到场景的布置,再到最后真正的拍摄,她都花费了很多的脑细胞和体力。
历经了这么多天,如今看着最终的成品在自己手里完成,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
终于把最后一张图片修好后,阮龄发给卫岚,接着自己又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
然后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嘴里喃喃自语:“真好看!”
身后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什么真好看?”
阮龄吓了一跳,转身瞪他:“你怎么总是走路都没有声音的,还是说,你是故意吓我?”
叶景池无奈:“我没有,是你太专注了。”
阮龄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叶景池的神色温和,目光也很真诚。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这双眼睛的主人长得过分好看。
作为一个颜控,阮龄瞬间心软了几分。
她转而回答男人的第一个的问题:“我刚才是说,我拍的照片真好看。”
叶景池的眉梢动了动,问她:“介意给我也看看吗?”
阮龄迅速拒绝:“当然不行!”
叶景池看
起来有些惊讶。
阮龄觉得他可能是误会了什么(),于是又解释:“是给客人拍的照片?()『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所以不好给你看。”
如果是她自己的照片,说不定她真的有兴致给叶景池欣赏一下。
不过那是给卫岚拍的,无论是出于职业素养还是道德,她都不该把客人的照片随意给其他人看。
叶景池也明白了:“抱歉。”
阮龄大度道:“没关系,你也不知道。”
叶景池看了看她,突然说:“之前的时候,说要去你的工作室看看,还一直没有机会。”
闻言,阮龄探究地看了一眼叶景池。
他是真的对她的工作室感兴趣,还是随口找话题?
想了想,阮龄说:“你想看的话,下次我去搭布景的时候,你可以和我一起。”
七夕主题的拍摄大约可以持续一个月,下一个主题她心里也已经有了想法。
不过工作室的大小有限,还有一些道具需要重复利用。
因此她还没有具体开始实施,得等旧布景不用了再开始搭新的。
叶景池的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好。”
阮龄又煞有介事道:“不过也不能让你免费参观,你来了,得和我一起做苦力。”
叶景池微微拉长语调“哦”了一声:“什么苦力?”
阮龄一本正经:“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怎么样?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叶景池低笑了一声,说:“不后悔。”
他的声音好听,说话的语气又刻意放慢了一些。
以至于,这三个字听起来有些缱绻。
阮龄心头一动,一时没想好该怎么回。
倒是叶景池主动转了话题:“对了,还没问过你,那天的拍摄顺利吗?”
男人的神色,看起来真的有几分关心,不像是随口寒暄。
阮龄于是也认真回答:“还不错,客人很配合,苏君若……哦,你可能不认识,叶栩的两个同学也帮了我很大的忙。”
叶景池温声道:“我知道苏君若,她母亲和我也算是老朋友了。”
阮龄被他勾起了些好奇心:“哦?你和苏君若的妈妈认识?”
她潜意识里地觉得,在叶景池这样的人口中,“朋友”一词应该是具有一定分量的。
叶景池说是老朋友,那就应该真的是有交情。
阮龄和苏君若已经很熟悉了,但还一直没见过苏君若的母亲,也完全不了解对方。
她一直以为只是苏君若单方面喜欢叶栩,没想过叶家和苏家之间会有什么渊源。
听到阮龄的问题,叶景池沉吟了片刻:“说来话长,你要不要坐下听?”
“好啊。”阮龄点点头,她很喜欢听这种八卦故事。
尤其是当说这个故事的人是叶景池时,他的身份和成就,似乎也为故事的精彩程度无形间上了一层保险。
然后她猛然想起一个问题,叶景池过来找她,
() 本来是想干嘛的?
总不能是专程来找她闲聊,给她讲睡前故事的吧?
阮龄有些困惑地看向叶景池。
男人眼带笑意,声音淡淡的,却也又透出几分温柔:“怎么,又不想听了?()”
这个语气,更像是要给她睡前故事了。
阮龄决定不想那么多了,她点头:“听!?()_[()]?『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
不听白不听!
她向四周张望了一下,然后走到花架边的一个木制小桌子旁,坐了下来。
露台的边缘有一圈黄色灯带,阮龄就坐在灯带的前方,单手托腮看着叶景池,眼神专注又期待。
她的脸微微向上扬起,黑色的瞳孔反射着灯带发出的光,双眼亮晶晶的。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有多迷人。
叶景池毫无征兆地呼吸一滞,眸中有暗光涌动。
阮龄毫无所觉地冲他挥手,催促:“来讲呀。”
叶景池的声音很沉,甚至有些沙哑:“嗯。”
男人缓缓走到阮龄对面的椅子旁,坐下。
安静了片刻,阮龄眨了眨眼:“嗯?还不开始吗?”
总不至于讲个故事,还要卖关子吧。
叶景池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终于开口。
“苏君若的母亲叫苏琴,是大我几级的本科校友。我入学那年她刚毕业不久,在学校里算是小有名气。”
男人的语气嗓音清冽,语气低沉而平和,讲起故事来有种娓娓道来之感。
阮龄很快就进入了状态,顺着他说:“是吗?那她肯定是有过人之处了。”
她看过叶景池的履历,本科是国内最有名的那几所学校之一。苏君若的母亲能在这样的学校里出名,一定不是简单的人物。
叶景池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然后他又继续道:“很多人知道苏琴,是因为她一毕业,就嫁给了当地很有名的富商。”
阮龄微微睁大眼睛:“这样。”
其实此时如果细想一下,这些所谓的“八卦轶事”从叶景池的口中说出,似乎是有些奇怪。
但叶景池讲的时候表情很平静,语气也淡淡的,仿佛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陈述事实,并没有任何“说人闲话”的成分。
因此阮龄也没觉得有什么违和感,只是好奇地听着。
叶景池接着说:“婚后第五年,她的丈夫意外去世了,是车祸。”
阮龄听得入神:“然后呢?”
叶景池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由于婚前协议,遗产都由对方的父母继承。苏琴和还在上幼儿园的女儿没有得到一分钱,也没有获得任何股份。”
“据说那个婚前协议的期限是十年,当时很多人感慨她运气不好,在刚好熬到一半的时候出了意外。”
阮龄的表情难掩惊讶,
在叶景池真正开始讲之前,她没想到会是个这么戏剧性的故事。
不得不承认,
() 阮龄被这个故事吸引了。()
她不由自主地追问:“后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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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景池的表情云淡风轻,说出的话却令人惊讶:“后来苏琴凭借着五年婚姻积攒的
人脉,从零开始进军服装行业。如今她丈夫留下的企业早已破产,苏琴创立的公司却一路发展到了现在。”
阮龄低低地惊呼了一声,发自内心地感叹:“她好厉害!”
据说叶栩所在的整个中学里,只有叶家的实力在苏家之上。
出于惯性思维和刻板印象,阮龄一直以为,苏君若的母亲是个有钱人家的全职太太。
她从未想过,苏君若的母亲身上竟然有着这样精彩又曲折的故事,简直可以写成一本励志了。
而且直到这个时候,阮龄才突然意识到,苏君若的母亲也姓苏。
也就是说,大概率来讲,苏琴是在丈夫去世后给苏君若改了姓,让女儿随自己的姓。
感慨完,阮龄又想起一件事,问叶景池:“这只是苏君若母亲的故事,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叶景池轻描淡写道:“她开始创业时亟需资金,但没人看好她,更没人愿意投资。那时候我刚好接手了叶氏,她来找我,我同意了。”
阮龄好奇:“为什么?难道那个时候你慧眼识珠,一眼就看出来了她的潜力,预测到她日后会有一番大成就?”
叶景池讲的是他和苏琴为什么会认识,所以这两人之前肯定是没有交情的。
说实话,结合苏君若的长相和刚刚的故事,阮龄猜测苏君若的母亲容貌应该不差,但她不认为会是那方面的原因。
一小部分是出于她对叶景池的了解,但更多的是,阮龄觉得苏君若的母亲一定不是靠着外表的优势将企业做大的。
能成就这样一番事业,一定是凭借着自身的强大能力,而不是走所谓的捷径。
听到阮龄的猜测,叶景池低低地笑了一声。
“我在你的眼里,有这么神吗?”叶景池说。
这样回答就代表不是了。
阮龄更好奇了:“那是为什么?”
叶景池答:“因为她的商业计划书写得很好,谈判时也准备得非常充分,所以说服了我。”
阮龄:“……哦。”
这个回答很符合叶景池的风格,也非常合理。
只不过和刚刚跌宕起伏的情节相比,少了那么一点点的戏剧性。
叶景池失笑:“故事听完了,有什么感想?”
阮龄眨了眨眼:“感想就是,苏君若的妈妈真的很优秀!”
虽然叶景池近乎是平铺直叙,没有任何修饰地讲完了这个故事,但阮龄还是从中勾勒出了一名强大的女性形象。
聪慧,坚韧,胆大心细,有商业头脑,也懂得利用人脉优势。
只有这样,才能在丈夫去世后迅速振作,带着年幼的女儿,在几乎被男人占领的商业领域里创出一番天地。
又回味了一遍这
() 个故事后,阮龄再次感叹:“真厉害啊,希望我今后也能像她那样。”()
事业成功的女性,一向是阮龄敬佩和学习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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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坚持开自己的摄影工作室,除了想要实现曾经的梦想,也是出于对个人事业的追求。
闻言,叶景池意味深长地看了阮龄一眼:“哪样?”
阮龄一怔,意识到她这句话似乎有歧义。
毕竟,这个励志故事的开端,是苏琴的丈夫出车祸去世了。
不过,阮龄也听出来叶景池是故意在奚落她。
于是阮龄不甘示弱地回他一句:“没关系,又不一定要丧偶,离婚也是一个道理。”
话音刚落,空气安静了。
叶景池的眼眸骤然一沉。
……
最近叶景池在阮龄面前,总是温文尔雅的,有时还很温柔。
以至于阮龄在看到他的这个眼神时,才骤然又回想起最初见到这个男人时,在内心对他做出的评价——
城府深沉,喜怒皆不形于色,不好惹。
阮龄也没想到,“离婚”两个字,会让叶景池有这么大的反应。
虽然两人之前从来没提起过,但这不应该是他们的共识吗?
无论是挟恩图报还是什么,总归是有两清的一天,不能就这么过一辈子。
更何况,她还不是很正式地提出这两个字,只是随口一说。
幸好就像阮龄不久前说过的,她的胆子很大。
于是在空气安静了几秒之后,阮龄镇定自若地开口:“怎么了吗?”
她以为叶景池也会若无其事地打个太极,就此揭过这件事,就像前几天散步时,他对待那对偶遇的夫妇一样。
然而男人依旧沉默不语地看着她,神色不明。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景池终于沉声开口:“你想要离婚?”
阮龄:“……”
如果依照本能,这个时候她可能已经干脆利落地回他一个“是”了。
但毕竟,由于那个超脱于自然的系统的存在,她是不可能现在就和叶景池离婚的。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她和这个男人,也要在同一个屋檐下再生活不短的时日。
于情于理,把话说绝都没有好处。
阮龄:“……也没有。”
对上叶景池的眼神,她稍作迟疑,还是没忍住补充:“至少现在还不想。”
……
男人的双眸中承载着太多的情绪,反而让阮龄看不懂了。
叶景池的神色晦暗不明:“那就是以后想?”
阮龄没立刻回答,心里却忍不住在想——
他不是商人吗?不是应该圆滑世故,从不把话点透吗?
有些事情明明两个人心知肚明就好,怎么这个时候,他偏偏要刨根究底了?
犹豫了一会儿,阮龄终究还是不想说假话。
不过考虑到今后还要见面,她
() 也没有直接回答叶景池刚才的问题。
“我以为,”阮龄用陈述事实的语气说,“我们的婚姻,不是因为有爱情存在才开始的,对吧?”
良久的沉默。
叶景池:“嗯。”
阮龄舒了一口气,以为两人终于达成了共识,这段对话可以结束了。
然而下一秒,叶景池又问:“那现在呢?”
阮龄一怔,下意识地反问:“现在什么?”
话出口的一刹那,她就想明白了。
几乎是同时,叶景池也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并且将问题补充完整。
“那现在,”叶景池说,“爱情存在吗?”
加速的心跳声,拍打着阮龄的耳膜。
阮龄缓慢,而又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完全不存在吗?
好像不是。
她不是没有过心动。
但她将那归结于男人的一切外在条件,都完美地戳中了她的审美点。
以及,同住一屋檐下导致的频繁接触,和恰到好处的氛围。
所以,也不能说那就是爱情。
阮龄迷惑了。
半晌,她抬头看向叶景池:“我也不知道。”
……
闻言,叶景池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的语气坦然,表情也无辜。
就这么理所当然,又理直气壮地,把问题抛回给了他。
可他却偏偏在这一瞬间,体会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欣喜。
在问出那个问题之后,叶景池几乎立刻就后悔了。
从商十余年,他从没有过类似的体验。
而刚才那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是后悔,和害怕。
他怕她干脆利落地回他一个“不存在”。
如果真的得到了这样的答案,他又该如何回应?
叶景池此生第一次,这样想不透一个问题的答案。
……
在如实地回答了“不知道”之后,阮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气氛似乎也凝固了。
只是,当她准备以困了为借口溜之大吉的时候,叶景池忽然又开口了。
“好。”叶景池的语气温和,“那就以后再想吧。”
阮龄:“……?”
刚刚不是还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吗?
现在又忽然间雨过天晴,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让阮龄更没想到是,接下来,男人的脸上甚至浮现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叶景池:“后天就是之前说的晚宴了,准备得怎么样了?”
阮龄:“……差不多吧,反正裙子是已经选好了。”
其实她没有很重视那个晚宴,所以挑好了礼裙和首饰之后,她就没再想过了。
叶景池微微颔首:“选了什么颜色?”
“红色。”阮龄不明就里,“怎么突然问这个?”
叶景池微笑:“我让老何帮我准备同色系的领带。”
阮龄:“……”
是谁说女人善变的?绝对是要不得的性别刻板印象!
明明是男人更善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