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准备
“我呀,身子骨虽说不硬朗了,却也有府医日日为我调养,身边也有冬春在,不妨事的,再说还有小辈们在,我这里也不至于冷清无人顾及,唯有你和靖瑶,淮阳府比不得上京,又远。”老夫人就只是担忧徐妈妈和路清瑶,她这里家中这么些人,也不至于让她怎么样,就是路清瑶他们,此去淮阳府,新的环境新的生活,都是要慢慢磨合的。
“也是想着冬春夏莹两个丫头可人,做事也是个细心讲究的,倒是让人放心,有她们在你身边,奴婢心中便有了一丝安心。”冬春夏莹都是徐妈妈亲自调教的,人品端正。
这夜大家都没有睡好觉,路清瑶一直到丑正才歇息,中途还醒过好几次,心中思绪万千,故不得安眠。
路老夫人那边亦是,总是担忧着路清瑶去淮阳府的生活,生怕自己事事替她想不到,加上人年岁大了,就更加无法安眠了。好在徐妈妈一直陪着她,让她的心神有过片刻安宁。
很快到了初五,启程的时刻,家中人都早早的就起来了,丑正大家就已穿戴妥当到了静馨苑,静馨苑一时好不热闹。
老夫人找了算命先生算了启程的良时,卯时一刻,是最好的时辰。路上皆宜,此时启程一路上都会顺顺利利的。
虽说不是正式出嫁,徐氏还是给路清瑶准备了许多大红衣裳,今日给她穿的也是一身红衣,红衣上有些许刺绣,仔细一看绣的的梅花。这些衣服都是徐氏亲手制作的,她早早的就给路清瑶准备了这些衣服,本意就是打算留给她成婚时穿,只是没想到时间来的快。
徐氏特地来得早,就是为了给路清瑶装扮,她将她的长发轻轻挽起,挑了一支红色的发簪插入发间。
“去了淮阳府,若是受了委屈,一定要及时同家中。路家的女儿皆是不可受委屈的。”徐氏给路清瑶装扮,看着自己貌美如花般的女儿,心中满是不舍。这人还没有出门,她就开始担忧路清瑶在淮阳府那边的日子了。
“母亲,不用担心女儿,倒是你和父亲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昨夜她同徐氏聊了许久,徐氏字里行间的不舍担忧,交代了她一大堆东西,终归就是叫她万万不要委屈了自己。
“哎,话说来说去,也就是那些,先出去吧,你姨娘妹妹他们都在外面呢。你祖母去祠堂请祖宗去了,临行前要去求庇护的,这样祖宗才能保你一世平安。”
路家有规矩,凡是家中有要出远门的人,老夫人都会去请祖宗跪拜,心诚,保佑平安。
大屋子坐满了各房的人,当家的男子皆在。
路清瑶同徐氏走入大屋子,路清翎眼睛都看直了,她觉得今天的大姐很漂亮,比以往都还要漂亮几分。
路清桐更甚,再看见路清瑶那一瞬,直接从贺氏怀中挣脱,一下扎进路清瑶怀中,险些把路清瑶撞倒。
“大姐,你好漂亮呀。”路清桐的小奶音真的很治愈人,奶呼呼,可爱极了。
“你个小鬼头,倒是个会哄人的,二姐和三姐四姐都没听你这么夸过。”路清翎吃味了,上来直接拉过小奶呼,气呼呼的问道。这个小奶呼太过分了,他们平时对他也不比路清瑶差,怎的眼里就剩大姐了。
“二姐咋咋呼呼,一点也不讨人喜欢。”路清桐气呼呼的朝路清翎说着,跑回路清瑶怀里,他觉得二姐可咋呼了,一天吵的他的小脑袋瓜疼。
路清翎被路清桐这话说的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只能憋着一口吸不上来呼不进去的气看着路清桐。
长辈们被这两个小辈的互动给惹得轻声失笑。
各房的姨娘缠着路清瑶跟她说了些去婆家要注意的,总之万般话都是叫她莫要受了委屈。路家的人可以吃苦,但不可以吃委屈。
最后就是路渊,路渊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女儿,心中有许多说不出来的话,小时候还跟在他身后嚷着要吃糖葫芦的小女孩,如今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自路清瑶开始接触家中生意开始,他们父女两人就没有好好说过一次话,他不是不爱自己的这个女儿,只是小女子长大了皆有自己的心思,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好说太多。如今女儿到了出嫁之龄,他惊叹时间的快,仿佛小时候的路清瑶就在昨日。
小时候的路清瑶就是让人省心的,各房的小孩都调皮捣蛋的,她却是温静贤淑的。只有在看见他这个父亲,整个人才会蹦蹦跳跳的追着他说要吃糖葫芦,要穿好看的花衣服,他每次也都宠着她,对她有求必应。
此去淮阳府,他本意是想跟着一道去的,自己的女儿相当于出嫁,他这个做父亲的总不至于不露面,可是路家家中不能无人,路清益已经跟着去淮阳府,他不能再跟着,总要留一个人在家中主事。
这门婚事,他从知晓淮阳府来信,就保持端平的态度,他不说好与不好,因为这都是需要小辈们自己去磨合,顾家只是说远了点,但门第是不错的,单从物质方面来说,是亏不了路清瑶的。
他不是没想过自私一点,将路清瑶留在上京,可他是男子,路家的掌事人,他不能去开这个口,也不能不给两个小辈机会,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抹杀了两个小辈之间的缘分。
退一万步说,就算路清瑶在淮阳府过得不好,她身后还有路家,还有他这个父亲在身后默默守护她,若是那日她受了委屈,待不得淮阳府了,那他这个做父亲的一定会亲自把她接回路家,哪怕终身不嫁,路家也是养得起她的,不会委屈了她。
路清瑶看着父亲,鼻头酸酸的,她有多久未曾好好端详着父亲的容颜了,父亲不过才三十六岁,却长了不少白头发,这是得有多操劳才会如此。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不孝,怎么就渐渐跟父亲没了话,她小时候可是最喜欢父亲了。
路清瑶看着路渊,双手轻拉衣裙,跪在地上。“父亲,靖瑶不孝,不能在父亲身边陪伴你了。”路清瑶说着双手交叉放于前,行跪拜之礼。“愿父亲母亲生逢俱如意,日沐南风吹。”路清瑶说完又是一拜。
徐氏赶忙扶着她起来,徐氏埋怨道:“这孩子,这是做什么。”
“女儿不孝,不能久居父亲母亲身边,到头来还要让父亲母亲时时刻刻挂怀着,担忧着女儿,细数万般,皆是女儿不是。”
“这是说的什么话,孩子。你是父亲的孩子,万般都是父亲该要记挂在心上的。此去淮阳府,天高路远,万般都要照顾好自己。在那边若是委屈了,便写家书回京,父亲母亲定会亲自接你回来,不会叫你受了半分委屈。”路渊字里行间处处都透露着对路清瑶的关心疼爱。
“女儿知道,只要父亲母亲安好,女儿便是安好的。”路清瑶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实则心中有着万分不舍,心中有着万分难过,可是她不能表露出来,她不想家中人为她担忧。
“自会,父亲已经决定了,等你哥哥送你去淮阳府回来,父亲就辞官,陪着你母亲一起打理家中的生意。”这个决定路渊想了很久才做的,多年官场上的阿谀奉承尔虞我诈,已经让他感到麻木,整个人已然没了最初为官的喜悦和心情,所以他已经皇帝请辞,一是回到家中寻一片安宁,二是家中生意多需打理,若是都压在徐氏身上,她烦心,自己也是心疼的。
徐氏跟着自己这么多年,虽说自己待她不错,但确实还是觉得委屈她了,接下来他就只想好好陪着家里人,帮徐氏分担重任。
辞官之事,他早已同母亲知会过,母亲也是同意的,路家如今也不需要朝廷有多少势力。各房的兄弟们也是知道,都是支持他的决定。
徐氏到是有些错罗的看了路渊一眼,不过很快恢复情绪,她没想到路渊会辞官,心中荡起一丝涟漪,是松了口气。
寅正的时候,老夫人派冬春丫头来唤路清瑶去祠堂。
这会子天还没有大亮,只是微微能看见一丝丝的亮光,好在一路上都是有灯笼指路的。
路府门里门外都是小厮丫鬟走动的动静,门口停了十几辆马车,都是给路清瑶装车的。
众人齐刷刷的赶往祠堂,路老夫人和徐妈妈已经把所以都准备妥当,就只等路清瑶前来。
路家祠堂很大,就在慈苑旁步行五百米处的院子里,叫静安堂。
祠堂里供奉着路家历代以来的家主,整整齐齐一百二十三位。白烛印照,火光微现。
徐妈妈总共放了五个黄色的蒲团,路清瑶最为主要,位于正中,路清益和路槊位于两旁,路清乐和路清肃也是要跟着去的,也要跪拜。
五人跪在蒲团上,路老夫人说的话,皆是一些护他们平安顺顺利利的话。
他们行了三连拜,路老夫人对着此行去淮阳府唯一的长辈路槊说道:“老四,你是长辈,随行的都是小辈,到了淮阳府那边还是要让你撑场面,不可叫旁人小瞧了路家。”
“母亲放心,靖瑶是大哥的女儿,亦同如我的女儿,我定会好好的将她安全送到淮阳府,定会拿出路家的态度,叫淮阳府知道路家不是可以随意招惹的。”路槊附带磁性的声音响彻在祠堂里。
路槊作为路家最小的家主,自是最得路老夫人疼爱的,不过他却没有因此变得心高气傲,反而变得沉稳柔和。
路家的几位家主长相大相径庭,差不多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长得硬朗秀气。虽说常年跑镖运,手上沾了不少鲜血,他却未因此身带戾气。跑镖杀人实属无奈,遇到劫镖的,你若不反抗死的便是你。
这些年由他一手创办的四海镖运在江湖上声名响当当,任谁看了都是要给几分面子的,他为人也仗义,对他好的人,他也会还之已报。他这个人也比较善良,经常对穷苦百姓施以援手,能帮则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