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画眉深浅入时无？
林从书早早的就起来了，今天她要去为好朋友红芬送嫁。
：“我可是第一次给人做伴娘，为了表示下尊重，就画个艳压群芳的淡妆吧！”坐在梳妆台前，她玩笑着拿起了眉笔。
肖宇男走到她身后，：“来！我帮你化妆，保准把你打扮的明艳照人，是伴娘里最美的一个！”
：“别！我已经是天生丽质难自弃了，你把我打扮的太漂亮了，抢了人家新娘子的风头可不行！我就简单的描下眉，涂个口红就可以啦！”
肖宇男俯下身细心的帮她描着眉，：“你这眉型生的好看，浓淡舒宜，稍微描两笔就可以。”
看着镜子里她认真的给自己画眉的样子，林从书突然来了调皮的兴致，：“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肖宇男，画眉深浅入时无？昨夜洞房花烛后，有没有点儿为娘子画眉的快乐？”她玩笑着吟诵完诗句逗着她。
肖宇男心里“突突”的一阵跳！脸上一热，放下眉笔嗔怪道，：“又没正经了，你自己涂口红吧！”
：“宇男姐，你别脸红，我姐从小就性情洒脱肆意，最爱开玩笑，娘总骂她没个正经模样儿。”旁边站着的从娟笑着说道。……
跟着书宝和从娟去了村北的赵家，看着热热闹闹的喜庆场面，吃着甜蜜的喜糖，看着书宝和另外四个伴娘，跟着新娘子上了扎满鲜花和气球的婚车后，肖宇男和从娟回村南的家。
：“从娟，你比你姐小几岁？”肖宇男微笑着问道。
一路上像个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林从娟，爽快的回答着，：“小六岁，我今年十五了。从小姐就是我的偶像，我努力学习，像她一样，十四岁就考上了县一中，我还要考她上过的央财大学，紧跟随她的脚步，做个有出息的人！”
：“嗯！有志气。你从小就把书宝当成榜样了？”
：“是！姐是我学习的榜样也是我崇拜的偶像。宇男姐，我姐可棒了！从小就是学霸，功夫练得更好，村里比她大的孩子们都打不过她。那个蛮横无耻的老鼠眼儿，比她大六岁，经常被我姐追着打的嚎哭逃命！”林从娟的眼睛里闪着崇拜的小星星。
：“看得出来，你们姐妹俩感情很好。”肖宇男的心情也跟着欢快起来。
：“嗯！从记事起，姐就护着我，疼爱我。虽然她臭毛病不少，从来不肯让我和她一起睡，也会训骂我，但她弄到好吃的好玩儿的，都是先第一个给我，有她罩着，我从小就没被村里的大孩子们欺负过！”林从娟一脸的幸福和快乐。
：“她和你哥感情怎么样？”肖宇男忍不住问了一句。
林从娟的脸色暗淡了下来，：“小时候，姐也没少把她弄来的瓜果分给哥吃，哥在外面和村里孩子们打架时，姐也没少去帮他报仇。可是，哥从来不听姐的话，小时候还帮着老鼠眼儿骂过她是捡来的小野种，姐气的哭着打了老鼠眼儿一顿，却没舍得打他，是娘用荆条抽了他一顿。后来，姐拼命挣钱让家里过上了好日子，可是哥，……好像总觉得姐是欠家里的一样，没良心！从来不知道心疼姐的不容易！”
肖宇男的心情也沉痛了下来，外面的丑恶欺凌可以拼命的反击回去，来自亲人的伤害，只能硬吞进肚里，积攒成了难以愈合的内伤！
进了院门，看到娘正坐在台阶上剥红色的豌豆，林从娟跑过去帮忙。肖宇男也拉过小马扎在大簸箩前坐下，帮忙剥豌豆。
：“：“宇男，你就别跟着忙活了，别把指甲伤到了。”
：“没事的，阿姨，这活轻松的很，我能干。”
：“这种豆子煮饭可好吃了，我多弄点儿给你们捎着。这种豌豆只能用手一颗颗的剥，从书小时候，我让她在家里把砍回来的豌豆剥出来，她懒得用手一颗颗剥，竟然倒在地上，拉着大石碌碡来回轧，把豆子都轧成扁饼子了。”
：“哈哈哈哈！我还记得那件事，姐在前面奋力的拉，我在后面拼命的推。姐大汗淋漓的辛苦了半天，娘回来后给她吃了顿笤帚疙瘩大餐！”林从娟兴奋的回忆着那件童年趣事。
聪慧过人的书宝竟然还有过这种糗事，肖宇男也忍不住失笑。：“阿姨！书宝小时候一定很调皮淘气吧？”。肖宇男终于忍不住好奇，把书宝不许她问的话问了出来。
：“淘！从来没见过这么能淘的孩子。带着妹妹去地里偷瓜摸枣吃，被人告状也就算了。她堵过二奶奶家房顶的烟筒，把正在烧火做饭的二奶奶差点呛死！把她六婶儿家的小鸡仔放在河里学凫水，淹死了好几只。把她大娘家没长大的茄子，南瓜摘下来当球踢，那只大红公鸡被她追着薅秃了毛。把蜂窝兜在包里从窗户扔进了她大娘和冬云的屋里，把正睡午觉的母女俩蛰的鬼哭狼嚎的满头包……”
：“娘！要不是二奶奶，六婶儿和老母猪母女骂她，姐才不会干坏事呢！你看三婶儿和赵婶，二大娘家的东西，她祸祸过一点儿吗？”林从娟不服气的拦住了娘的苦水为姐辩解。
从书娘瞪了她一眼，：“你也是个小帮凶，每次跟着看热闹，回家也不告诉我。被人家找上门来后，还帮着你姐和人家吵。”
：“就该让姐整治修理她们！谁叫她们长了个屁鸭子似的臭嘴！你不帮姐出气，还每次都要棍棒教训一顿。”从娟愤愤不平的说道。
：“那她举着火把烧蜂窝，差点把自家柴房烧掉的那次，整治修理的是谁？还有腰里别着斧子上树砍树枝，斧子掉下来差点把你头砍下半拉来的那次……”
：“娘！姐那不是怕你去柴房抱柴火时被马蜂蛰到，才烧马蜂窝的嘛！怕家里的柴火不够烧，才背着斧头上树砍树枝的嘛！”林从娟打断了娘往外倒的苦水，急着为姐辩解着。
肖宇男笑得泪花儿都冒了出来，想象着书宝小时候淘气捣蛋，把她娘气的举着棍棒追打的场面。
林从娟看着笑得开心的肖宇男，：“宇男姐，其实最好玩儿的是屎炮炸老母猪的游戏，那才叫一个过瘾呢！”
肖宇男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把手里的豌豆粒扔进大盆里：“从娟，什么是屎炮炸老母猪啊？”
：“那时候各家都养着牛，路上经常有新鲜的牛粪，姐会把过年时放的大鞭炮拆下几颗藏起来。每次侦查好“老母猪”行走的路线上有鲜牛粪时，便掐好时间，把鞭炮插进牛粪里点着引线，“老母猪”行走到跟前时，“嘭！”，炸她个满头，满脸，满身的牛粪沫！”林从娟兴奋的手舞足蹈的描述着。
：“哈哈哈哈……书宝这家伙，……太坏了！”想象着那个满脸横肉，肥硕无比的身影，满头满脸满身牛粪沫的画面，肖宇男笑得直不起腰来。
：“宇男姐，最解气的不是这个，是姐的天女散花。”从娟笑着说道。
：“天女散花是什么？”肖宇男更加好奇的追问了一句。
：“老母猪家门前有颗大枣树，她每天都要在树下过。我姐捉了很多八角，骑在树上装偷枣吃。老母猪刚走到树下，我姐喊了她一声，她抬起头向上看，我姐塑料袋里的八角虫就天女散花般的撒下去了，老母猪那个鬼哭狼嚎啊！………哈哈哈哈……”从娟兴奋的眼中放光绘声绘色的讲述着。
：“是那种花花绿绿的一身绒毛，沾皮肤上就痛死的的八角虫子吗？”肖宇男笑的捂着肚子问道。
：“对！宇男姐，你也尝过八角虫的酸爽滋味儿？”
肖宇男不禁打了个寒颤，：“小时候被八角蛰到过一次，那个滋味儿还真是酸爽！疼了好几天。”
从书娘也笑的眼角冒出泪花，：“这孩子从小就心里向着她姐。从书虽然从小顽皮淘气了点儿，但心地善良，仁义，还孝顺。脑子聪明灵活，胆子大，勇敢又坚强，是林家庄最有出息的孩子。”夸赞着女儿的她脸上是骄傲和自豪。
：“是！她还生了副侠骨柔肠。”肖宇男感慨的说道。：“阿姨！她从小是在外婆家住着，您为什么把她接回来了？”她忍不住问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话。
从书娘神情一暗，看了看满目关切的肖宇男，沉默了片刻，：“她在姥姥家跟着我娘长到八岁，我娘家的二大娘给光棍儿子买了个媳妇，听说是个被拐卖的女大学生。被她在成亲那天的夜里给救走了。黑柱哥喝多了酒，带着人拼命去追逃跑的新媳妇，夜里失足坠崖摔死了。我娘受不了刺激，脑溢血抢救过来瘫痪了，后来，这孩子在金山村被全村人骂狼心狗肺，吃里扒外的小坏种！金山村容不下她了……”
肖宇男忍不住痛哭失声！：“书宝！……原来是我牵连了你啊！……”
：“肖……肖行长，你……”
：“阿姨！我就是书宝八岁时救走的那个女大学生。……前些天，她又拼死救了我一命！……”肖宇男哭的泣不成声。
从书娘惊愣了片刻，心里一酸，眼泪也流了下来。站起身扯下条挂在晾衣绳上的毛巾，递给哭的泣不成声的肖宇男。：“唉！这都是缘分吧！宇男，别哭了，书宝和你都活的好好的，该是高兴的事，别伤心了！”
林从娟一把接过娘手里的毛巾，泪流满面着帮肖宇男擦泪，：“宇男姐！别伤心了，我姐做的对！你这样年轻漂亮又有才华的女大学生，怎么能给黑柱舅那个大字不识的丑汉子当媳妇呢？如果我姐没救下你，那才是老天不开眼呢！”
肖宇男接过毛巾擦着眼泪，：“是啊！当初要不是遇上侠肝义胆的小书宝，我这辈子就毁了！……”
：“宇男姐！我听说姐后来回去，把那两个拐卖你的人贩子，郭三缺和杜黑心送进了监狱，替你报仇了！”林从娟解恨的说道。……………
晚上，肖宇男愧疚的紧紧抱住林从书，泪流满面，：“书宝，对不起！当年你把我救走后，却害的你被金山村人辱骂排斥，还害的你姥姥……”
她伸手堵住了她的嘴，：“姐！我从来没后悔过！我姥姥也从来没骂过我做错了！姥姥虽然不认字，但她从小就教育我，做人要有良知，要正直！”
：“书宝，谢谢你姥姥，从小把你教育的这么好。我想和你回金山村看看，祭拜感谢她老人家！”肖宇男擦了下眼泪，激动的说道。
：“好！那我们明天就去金山村。”林从书痛快的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