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蒋文恪讲二事

清朝时期的蒋文恪（即蒋溥，字介甫，文恪是其谥号。清文华殿大学士，江苏常熟人）先生，历经了康熙和乾隆两个年代。

到了晚年的时候，他就一直居住在京城的李广桥（位于现在北京的羊房胡同东口与后海南边西口的一座桥。为李广所建。此李广非飞将军李广，而是明朝弘治年间的一个太监。故此桥也叫“李公桥”），乾隆皇帝赏赐的一座府第中。

这里的两个故事，都是蒋文恪先生亲口讲述、他亲身经历的陈年旧事。

其一

蒋文恪先生年少时读书的地方，是一个独门独院的所在，与其他屋子都离得比较远。

每天晚上，坐在那里读书的时候，如果要叫人，无论是叫同学还是书童什么人，都会有人答应，但就是没有人进来。

有一天晚上，蒋先生喝了不少酒，坐了一会儿，感觉有些尿急，就想要出去方便。

但是窗外漆黑一团，月色又不太明亮，也没有其他人作伴同去，心里就有些害怕。

于是他就呼喊自己的书童名字，想让书童陪他一起去方便。

只听见书童在外面连声答应。但叫他进来的时候，却始终没有进来。

无奈之下，蒋先生只好开门走出去。一不留神，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跤。

定睛一看，只见是一个人，正头枕在外墙的门槛那里，头对着里面，嘴里还在应答着。

蒋先生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书童，偷喝了自己的酒，醉倒在地上。就骂了他几句。

但那人却仍旧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蒋先生就生气了，走到门槛边，想要揍他一顿。

此时走近了才看清，地上躺着的那人，身高只有三尺，头戴方巾，身穿皂衣，留着白胡子。

看那模样就像是人世间所塑的土地公公那样。

蒋先生不满地呵斥他不知所谓，随便接人的话，又如此的失态。

那人不再说话，悄然无声的后不见了。

其二

话说蒋文恪先生的父亲蒋文肃先生，当家作主的时候，一直都告诫子孙，不准亲近戏子。

直到蒋老先生去世，无论家里请客办酒席，都从来没有请过戏子来演戏。

老先生去世十年之后，蒋文恪先生有时会悄悄地陪出去听听戏，但始终不敢在家里养戏班子。

蒋家有一位老仆名叫顾升，有一天闲着没事干的时候，看蒋先生闲坐在那里无聊，便和他谈到戏园子方面的事情。

顾升怂恿说道：“外面的戏子，总是不如自己家养的好，而且方便传唤。想要听戏的话，叫过来唱就好了。

如今家中仆人生下孩子的不少的，何不选择几个长得好看的、人又聪明伶俐的，再请一个老师，来教他们唱戏？”

蒋文恪给他说得有些心动，但没有马上就答应他。

就在此时，忽然看见顾升变得十分惊恐，脸色一下就变了。两只手合拢在一起，就像被戴了枷锁，身子倒在了地上，将自己的头钻入椅脚之间。

顾升像一只巨型的蛆虫一样，蠕动着身子，从第一把椅子底下钻到了第二把椅子底下，再从第二把椅子钻到第三把椅子底下。

他从头到脚卷缩着，就像被放在一个匣子里，怎么叫他都不答应。

蒋文恪以为他突然中邪了。急忙派人请来了巫医，千方百计地在救他。

一直折腾到了晚上，顾升才苏醒过来。

蒋文恪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他心有余悸地说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之前刚和你说完那句话，就看到一个高个子的猛人，把老奴抓了出去，带到了一个大堂之上。

我看见已经仙逝的老主人坐在那堂上，声色俱厉地对我说道：‘你算是我蒋家的老仆人了，我的遗训你怎么可能不知？你为什么要诱导五郎去养戏子？

来人，把他捆起来，打四十大板，然后放进棺材里活埋了？’

然后我就晕死了过去，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过了一会儿，我醒转过来，远远地听到有个声音在呼唤我。

我躺在棺材里，想要开口答应，却不知为什么不能说话。后来慢慢地觉得身子轻松了一些，人也完全清醒了。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棺材里出来的！”

蒋文恪让人检查他的屁股，果然上面有青黑色的痕迹，就像是刚刚被板子打过一样！

他不由得暗自庆幸：还好没有受顾升的诱惑，去养什么戏子！不然就不知道先父要怎么惩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