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更年期
现在的时间是星穹列车抵达停靠流云渡货港的一个时辰后。
此时的星正站在司辰宫内,巨大的玻璃穹顶下身穿绣有罗浮标记长袍的天舶司官员们缄默不言井然有序的手捧各种文件与书籍穿行在过道之间。
放眼四周尽是各种精密的机器与罗浮上下管制空域的全息影像,位于这座仙舟的最顶点,星不需要踮起脚便能将罗浮的景色尽收眼底,甚至她只需要微微颔首,就能将层层云海所俯览。
根据先前停云小姐所介绍,这座司辰宫是整座仙舟罗浮之上最高的建筑,而这里同样也是天舶司的总部。
天舶司所掌管的乃是仙舟内部空域与星际航行相关的事务,如星槎、斗舰、飞舸等交通工具的维护,仙舟与其他智慧种族的贸易、交流。所有与飞行相关的事宜都是天舶司的工作。
委实讲,似司辰宫这般高耸的建筑才配得上天舶司的名号,作为掌管天空的部门,如若不是屹立于这座仙舟的最高点,又如何去触摸天空和掌控天空呢?
可事到如今她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心情去欣赏这独特的美景,若是在往日里,她定会目睹这云海有感而发的说上几句骚话亦或者吟诗一首,可眼下的状况实在是让她难以兴致高涨....
她微微侧目去看,身边是一脸‘痴呆无谋’的三月七和‘哑口无言’的杨叔,而她面前是天舶司的司舵,也是一位威风凛凛的狐人族女士。
用那位停云小姐的话来说,眼前的这位驭空大人为人和善,可如今的她却丝毫察觉不出那股和善的劲头是体现在何处,反倒是让她生出一股我等列车组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错觉。
如今驭空所言她们也委实算得上是无力反驳,难道要她们挺胸抬头自豪地拍着胸脯表示自己等人是受星核猎手所托来前往拯救仙舟的吗?
这就和路上三月七说的话大同小异,一家饭店餐厅内储存的肉消失得一干二净,而恰巧一条狗就呲着牙从厨房的后门钻出来。
就在饭店老板正怒不可遏的想要惩戒这条狗时,它忽然屁颠屁颠地跑到前门将大门撬开,而它们列车组也屁颠屁颠地赶来,上来就指着这狗说,“你们饭店消失的肉不是它吃的”,而那条狗还咧着嘴对那饭店老板笑。
恐怕那时的列车组在饭店老板眼里和那条呲着牙从厨房溜出来的狗没两样,任谁都会怀疑你们之间的关系吧?
而恰巧她们此时就处于这个尴尬的处境之中,罗浮之上发现星核不过数日,而星槎海全面封闭,他们列车组又是如何未卜先知的呢?
况且他们列车组进入罗浮的方式还是由名叫银狼的星核猎手骇入系统所打开的玉界门,如今面对驭空的质问,和甩出的一系列证据,她也只能挠挠头说出一句‘此乃驱虎吞狼之计’后再无半点方法。
如今她星某人孤立无援,只能感慨那三月七无谋,瓦尔特杨叔哑口,唯一的队友江凡还不知所踪,就连那发出去的消息都是已读不回,气得她想当场把手机拍在地砖上。
司辰宫内的气氛愈来愈诡异,大有一副风雨欲来的趋势,而空气中也隐隐闪烁着刀光剑影,那是她星某人的意志。
如若对面打算武力强制扣押,她必定会让这仙舟众人知晓杨叔的厉害,她也会学习那克拉拉大喊一声‘帮帮我,江凡先生’,想必那江凡狗贼不至于见死不救,否则他老婆黑塔就失去了最好的研究小白鼠了。
就在空气中的气温一度降至冰点时,那熟悉的电流声在安静的大殿内响起,星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一句‘卡芙卡,你欠我的拿什么还’,可待她的视线转移过去时,却发现是一个长发的男人,那头发和刺猬似的,和龙珠里的超级赛亚人三有些许相像。
“景元将军..”驭空的目光从列车组身上移开,向着景元微微颔首。
“驭空,别这么凶嘛,我知晓你心中的疑虑与想法,但星穹列车和星核猎手可是死对头,见面就分外眼红对掐的那种,列车又怎么可能和星核猎手有所往来要在罗浮作乱呢?”景元轻轻地笑,笑容如沐春风,声音在星听来可谓是天籁之音。
“各位的来意我已经知晓,可这毕竟是仙舟内部的事务,但诸位已经来到仙舟,又怎能让各位无功而返呢?虽然有关星核一事无法接受列车团的帮助,但我确实有另外的诸多事宜需要拜托各位了...”景元微微颔首,示意欲言又止的驭空稍安勿躁。
......
神策将军府内,庭院中茶香四溢,滚烫的热气如云烟般滚滚向着空中飘散,大理石圆桌上放着两杯冒热气的陶瓷玉杯,其内是莹绿色透亮的茶水,看品相便知是上好的春风醉。
一旁的白玉托盘里放着几块绿豆糕和零嘴小吃,一桶足足有几升的奶茶被端放在地砖上,上面插着一根粗长的吸管,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在庭院中响彻。
白露咧着嘴露出憨厚讨好的笑容,她上下挥动小手捶打着某人的后背和肩膀,身后的尾巴不停地摇晃,脑袋里全被某人一句许诺的‘长高10厘米’所塞满。
“将军。”江凡手中的炮子轻巧的落在棋盘上,引得桌对面的人眼眉直跳,恨不得掀桌而起。
“师父...您的炮如何能直击我的将呢?”景元眉毛轻佻,捏着棋子的手微不可查的一颤。
“哦,时代在进步,此乃意大利炮,方圆五百里皆是射程,我这炮隔着区区楚河汉界,直击你将区营帐不过是轻而易举。”
“那您的马又如何能隔山打牛呢?”
“哦,此乃小马宝莉,乃身后长翅膀的宇宙奇种,区区隔山打牛不过是家常便饭,取你将帅首级如探囊取物。”
“那为何我这炮与马只能....”
“景元啊,为师这是在告诉你,棋盘上的规矩从来都是由强者来制定,弱者来遵守,所以我这炮便能直击你的主帅,而你的炮,只能一步一步按着规矩来而无可奈何。”江凡轻声说着,手中的炮轻轻将敌方的将帅推出棋盘外,这盘棋局也落下了最终帷幕。
而他江某人也成功达成了象棋五百把无败的里程碑式成就,此成绩足矣傲视仙舟,堪称仙舟第一棋圣。
彦卿双手怀抱在胸前,伸头瞪眼的瞧着这盘惊天棋局,不由得对这位第一次见面的祖师爷产生了某种崇拜感,他更是第一次见得将军如此这幅吃瘪的模样。
“您这几百年来性格真是未曾有半点变化...看似轻佻下却隐藏着霸道,兴许也就是在师母前您才会服个软..”景元摇摇头轻笑,丝毫不在意身旁彦卿诧异的目光。
时隔七百四十六年,如今还能与师父同坐于罗浮之上共下一盘象棋,那种感觉是难以诉说的...
对于他来讲,师徒如父子,自小以来他便跟随于江凡身边,无论是加入云骑军还是他教授自己剑法,还是那些共同度过的岁月,对于他来讲无疑是一种永垂不朽的回忆。
仙舟长生种虽然寿命悠长,可仍然难逃魔阴身,这些年来若不是师母以不朽之力压抑着他体内那属于寿瘟祸祖赐下的长生之力,恐怕时至今日他就要在魔阴身爆发的边缘徘徊,师徒两人能否相见都是一个未知数罢了。
他想要对江凡诉说的话太多了,无论是当初与丰饶药师战斗后的下落,还是这些年来他在宇宙中所踏足的痕迹,这一切的一切都想让他向江凡发出疑问。
既然您仍未陨落,为何这七百余年未曾踏足仙舟?为何让师母苦等您七百载?又为何不曾与罗浮有任何联络呢?
难道您成为星神的那一刻便真的放下了所有感情,一心扑在那不朽的道路上了吗?
他想挺起胸膛自豪的告诉他,时至今日,我已经不是总跟在您身后的小屁孩了,我是仙舟罗浮的将军,是这罗浮的保护伞,我没有辜负您的栽培,我是否是您骄傲的弟子呢?
而眼下江凡的一言一行却让他精神恍惚,在那么一刹那,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的仙舟罗浮满是师父与师母的传说,不是前几日大捷,就是今日大捷,他走在道路上总是颇为自豪的扬起脑袋,恨不得跑道茶馆里替那说书先生在台上拍响醒目来上一段...
那七百余年的场景如今仍历历在目...而眼前的师父容貌也未曾改变,只是那象征龙尊的龙角与尾巴好似被某种手段所收起,身上也多了某种气质似的...
“你师母人呢?”江凡轻轻抬手,白露便屁颠屁颠地端起那茶杯小心翼翼的递到江凡手上,脸上露出可爱的神情,丝毫忘却了几十分钟前她还一口一个外头来的短生种叫着呢。
外头来的短生种?我呸!那是本小姐敬爱有加的祖父!是能让本小姐长高的神医!
“根据符卿的法眼观测,她占卜到有不朽的力量在仙舟罗浮外徘徊,而且最近丰饶余孽出现的频率愈发高涨,所以师母便带着其余仙舟之上的六位龙尊踏入星海去了。”景元顿了顿,轻声说:
“而一个月后也是持明族的大典,您的雕像如今可是在各大仙舟上屹立,那持明大典上也有着您的雕像,可是用来祭拜您的。”
江凡喝着温热的茶水,却感觉自己从上到下一寸一寸的凉了下去。
“那...你师母这些年来过的可还好?”江凡沉吟了一会儿。
“您说呢?”景元幽幽的说,“如今师母就差一个酒剑仙的尊号了...师母她老人家拥有您给予的力量,莫说是这仙舟上的将军,即便是仙舟元帅与师母也是64开,六分钟师母她老人家揍华元帅四回..而且近几百年来...”
江凡迟疑了一会儿:“如何?”
“貌似是...传闻中的更年期?”
江凡喝茶的动作一顿,宛如五雷轰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