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忠义难两全

这一次，不等齐晟开口，宋祁便笑了。

她笑容冷，在黑夜里散开，无端的给人一种寒意。

笑过，宋祁道：“我十岁不到，就入了朝堂，那时候，你才应该在玩过家家吧？盛阳，我也给你一个机会，立刻放人离开，我可以不追究今夜之事，否则，盛皇室，今夜一定少一个王爷。”

“哎呀，本王好害怕啊！”

盛阳狞笑着，挥手道：“寒州城内，大小官员都在本王手里，你还能跟本王谈什么条件？”

“我只会和君子谈条件，不会和小人谈，显而易见，你是后者。所以，我也不是商谈，而是告诉你，若是你执意要撕毁盟约，那盛国与大明，只有一战，而这一战，大明一定不会输。”

宋祁看着盛阳，语气淡漠了下来，“盛阳，哪怕是你想好了要开战，想好了盛皇室日后被千夫所指的模样，我也得提醒你，就凭着你那一千暗卫，拿不下寒州城。”

“盛王军，已经在路上了。”

“所以，成王，你连我身边这个人是谁都没有认出来吗？”

宋祁淡笑。

一旁，齐晟道：“我名齐晟，来自天门山，可还记得，盛国之中，有我这一号人物？”

“齐晟？”盛阳顿时有些愣住了。

齐晟这个人，他没见过人，却听说过名字。

明嘉的弟弟。

明嘉对这个弟弟，可谓是十足的宠爱。

当初为了救齐晟，不惜只身一人到了京城。

得知齐晟要到朔京，更是亲自去接人。

齐晟若是出事，明嘉定然不会放过他。

而且，明嘉不喜欢战争，他虽然不知道明嘉为何带兵北上，但肯定不是为了攻打寒州。

如今齐晟在这里，就说明面前的两个人从一开始就知道，盛军不是来攻打寒州的，他今夜所为，也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思及此，在盛阳道：“不知道齐公子也在这里，可本王既然已经来了，就肯定不会空着手回去，本王告诉你们，一刻不交出太子，本王就杀一个人，直到杀光寒州所有的官员为止！”

宋祁没有回答盛阳的话，而是道：“我猜，成王想要的，不止这些吧？”

盛阳没说话，紧紧抿着唇。

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像是一阵风就把其吹倒，却莫名的让他觉得恐惧。

这个感觉，这种气势，他只在一个人身上感觉过。

那就是大明前一任国师——宋祁。

想到这里，盛阳看着宋祁，目光中又多了几分打量。

见盛阳不说话，宋祁道：“若是成王愿意，我们大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若是成王不愿意，那我们也只能鱼死网破了，只不过，你可能想错了一点，我一点也不在乎里面那些人的死活，你杀了他们，我杀了你，也算是替他们报仇了。”

宋祁意思很明朗，你威胁不到我。

盛阳闻言道：“你敢杀本王吗？又或者，你觉得，就你这一群歪瓜裂枣，能杀了本王吗？可笑！”

“先说第一个，敢不敢杀你，便是明嘉在这里，我也照杀不误，更何况，是杀一个半夜出没，和歌舒一族勾结的贼子？”

“再有，你说能不能杀了你？这个问题，你问问齐晟就知道有多可笑了，齐晟出手，剑下从来都没有活口，只可惜你们盛皇室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那么多暗卫，今夜都要跟你陪葬了。”

宋祁说着，忍不住感慨了一声，又道：“不过我很好奇，当年盛国战败，送了荣安郡主和亲，荣安郡主不堪其辱，跳了塔塔湖自尽，你是怎么能和歌舒人混到一起的？”

听见宋祁的话，盛阳不由冷笑：“小娘子，这个世界上，聪明的人不讨喜，聪明的小娘子，更加不讨喜，你太聪明了，让人很是厌恶。”

盛国和歌舒部，因为荣安郡主一事，不和已久。

只不过盛国衰微，不敢出兵。

否则，也不会连荣安郡主的尸体都没有收敛。

盛阳也知道，与歌舒人合作，是下下策。

若是被盛雪得知，恐怕他连王爷的称呼都保不住。

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联合歌舒，攻下寒州，而后前后夹击晏青云，只要此计一成，那他就是攻下大明的功臣。

亦或者，他可以率兵长驱直入，坐拥大明的皇位，和盛雪打擂台。

成王败寇。

从离开盛京那一日起，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与其在临安做一个闲散王爷，不如放手一搏。

只不过，这件事终究不能露于人前，是以，盛阳一直都很小心，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竟然被面前的小娘子发现了。

感受到盛阳警惕的目光，宋祁道：“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怪不得，那一日，成王也是这般自信，只不过，你终究会输。”

听见宋祁的话，虽然不知道宋祁嘴里的“那一日”是什么，但盛阳终于在一模一样的语气里，找到了那一股熟悉感。

他死死的盯着宋祁，开口道：“本王一直都觉得，你有些眼熟，原来是一个故人，大明的……”

“盛阳。”齐晟打断盛阳的话，目光骤冷，“你想死吗？”

“你的确很厉害，有三寸不烂之舌，本王说不过你，但眼下，本王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今夜本王赢不了，那本王也要寒州城所有百姓为本王陪葬！”

盛阳死死的看着宋祁，舔了舔嘴唇，语气嗜血：“歌舒大军此刻就在城外，只要信号一出，即刻就会攻城，这次，本王不会输。”

说完，盛阳又开口道：“把寒州知府的女眷拉出来，先剁手，再砍脚。”

盛阳话音落下，立刻便有人冲了进去。

齐晟低声问：“师姐，我们怎么办？”

寒州的官员都在这里，宋祁不能动手。

可若是不动手，那等待宋祁的，就是寒州城破。

届时……前线也会受影响，死伤，也会更多。

距离有些远，声音听不见两个人在说什么，但毫无疑问，是在商议对策。

他看着宋祁，狞笑道：“要这一城官员和其女眷的命，还是太子和晏青云的命，你可得好好取舍，自古忠义难两全，本王劝你识相一些，也别浪费彼此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