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恋爱脑的五姐
跟小婶八卦了一会儿,临分别前,李国庆还给小婶塞了一整只烧鸡,烧鸡也是李国庆从国营饭店打包回来的。
反正全场由涂公子买单,不拿白不拿,不但打包了一只烧鸡,什么酱牛肉啊猪头肉啊大肘子啊,杂七杂八打包了一大堆,都用油纸包好放在李国庆特意改造过的棉大衣里面。
说是改造,其实也就是在棉大衣里衬上缝了一大堆口袋,得亏李国庆没有大衣外穿的习惯,要不然他妥妥就是丐帮九袋长老了。
“哟,大学生回来了啊。”
回到家,刚进堂屋,李国庆就被抱着便宜小儿子的老娘刘桂香给diss了:“你说我把你养这么大有什么用,钱,钱挣不回来,家里有啥事,连你的影子都摸不着,生你还不如生坨屎。”
“呵呵。”李国庆早就习惯了亲娘的阴阳怪气,转身离开了堂屋回了自己的小西屋。
本来还想着把大衣里的吃食孝敬老娘,现在李国庆情愿把那些东西喂大黄,大黄吃了李国庆的东西,最起码还会冲他摇摇尾巴,给老娘,还得挨老娘一顿骂。
什么在外面大吃大喝,不想着家里的爹娘吃糠咽菜啊,什么败家子啊,什么不孝顺啊……
总之大儿子李国庆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小儿子李国宝放个屁都是香的,老两口偏心从来都是毫不掩饰。
在木板床上躺了一会儿,翻来覆去烙大饼,原本心情挺好的李国庆,被亲娘整这么一出,心情怎么也美丽不起来了。
说好的重生无情,不是分家就是断亲呢。
到李国庆这,怎么就不好使了呢?
那一世,李国庆悲惨的命运,很大程度上,就是被亲爹亲妈给逼的,可是出狱后孤苦一生的李国庆,对亲情还是无比的渴望。
人啊,就是贱。
越缺什么,越渴望什么。
哪怕明知道对方是不会给你的,但还是会心存侥幸。
万一爹娘也是爱我的呢。
烦躁!
披上大衣,李国庆出了家门,漫无目的瞎溜达,低头走路,跟迎面走来的翠花大娘撞上了。
“国庆你这臭小子,把你大娘撞倒了,也不说把我拉起来。”
翠花大娘摆好了姿势,等着小辈李国庆扶一把,看李国庆无动于衷,只得自己爬起来,拍拍大腚上的土,不满道:“同样都是你娘生的孩子,你五姐别看是个丫头片子,可是比你好多了。”
“哟,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吧?”李国庆夸张地手搭凉棚看向天上的日头:“翠花大娘会说我五姐的好?”
这阴阳怪气的腔调,跟老娘刘玉香学了个十成十,不愧是从刘玉香肠子里爬出来的好大儿。
论起重男轻女,李张氏排第一,翠花大娘只能屈居第二,最多能跟婆婆并列第一,当媳妇的不能抢了婆婆的风头不是。
实际上,翠花大娘可是“辣手摧女”的高手,经她手埋的亲女儿亲孙女不知道有几个了,正常夭折的有,不正常死亡的也不是没有。
“李老二一家子,就你五姐还算是个好人,我那可怜的娘家侄儿一家子啊,家里出了那么大的变故,别人对他们都躲之唯恐不及,还是来娣那丫头有良心,对我建设侄儿不离不弃。”
大字不识几个的翠花大娘今天超水平发挥,一口气都用了两个成语了,难得啊,谁让人家是大队长夫人呢,还是上过几天扫盲班专门学过说官面话的。
别拿豆包不当干粮,谁说大队长就不是干部了?
55年9月,华夏在实行军衔制的同时,开始在全国实行行政级别工资制,行政级从1级到24级,月工资从594元到45元不等。
行政13级以上的干部属于“高级干部”,也就是如今耳熟能详的“高干”。
没有工资,最多有点工分补贴的大队长嘛,属于干部里面的“弼马温”,给他硬安个级别,估计得是行政30级开外了,但在一个生产队里面,他可是掌握生杀大权的“土皇帝”。
照样得下地干活的翠花大娘,常年以干部家属自居,最喜欢学大队干部和知青们说话,官话、套话那是张嘴就来。
“不离不弃?”李国庆听见这个成语,脑壳疼:五姐这是又作什么妖了?那不成化身女版李五多,对张家不抛弃不放弃?
“是啊,别看两家已经退婚了,你五姐跟俺建设侄子现在搞自由恋爱呢,每天她都会跑去张家,给张家干活,可怜我那侄儿一大家子啊,男爷们基本上全给抓公社去了,剩下一帮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
艹!
手痒,想打人,我那四十米的大棒子呢?
李来娣啊李来娣,你这不省心的姐,看老子不打断你的狗腿。
额,那是亲姐,下不去手。
那就打断张建社那狗东西的腿好了。
三条腿,一条不剩,全给他打折。
气急败坏的李国庆也顾不上跟翠花大娘磨牙了,跑到大队部借来二八大杠骑着就往张建社家飞奔,他这也算公车私用了吧,好在这公车不烧油,百公里也就消耗俩窝窝头。
额, 俩窝头应该不够,骑二八大杠,还是挺费体力的。
累得呼哧呼哧的李国庆赶到位于小学不远的张建社住处时,天已经擦黑了。张建社这小子没住张家大院,自己在外面租房住,来的路上,李国庆花一块大白兔奶糖找大队的小孩打听好了。
把二八大杠找个墙角停好,然后搬来玉米秸秆盖住二八大杠,李国庆就攀着张建社家院墙边上的一棵矮树,爬上了墙头。
得亏现在是十冬腊月,到了大晚上,室外能冻死狗,虽然天刚擦黑,气温已经低得不行,街上除了李国庆这个偷窥狂,连个能喘气的都没有,要不然李国庆这爬人墙头的家伙,早就被抓起来游街示众了。
手扒墙头往里看,差点没把李国庆肺气炸。
透过带着哈气的玻璃窗户,李国庆看到里面正在吃晚饭。
不愧是领财政高工资的老师,张建社租的这个小院条件那是相当不错,不但拉了电线安了电灯,看屋里那亮堂程度,灯泡的瓦数还不低,窗户上也装了乡下人家很少安的玻璃。
不用说这小院他是重新改造过的,电线看样子都是从小学里扯过来的,怪不得这小子舍得用大瓦数的灯泡,电费他肯定是不会自己交的,小学的羊毛不薅白不薅。
只见张建社和一个约莫有四五十的妇人坐在桌上吃饭,一碟炒鸡蛋,一碟白菜炒肉片,再加上簸箩里装的几个大白馒头,显示出张建社家生活条件还真不低。
让李国庆这个便宜“小舅子”生气的是,五姐居然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捧着碗黄糊涂喝得正香。
炒菜大馒头,压根就没五姐的份儿,五姐却一直盯着张建社那厮看,满眼都是浓浓的爱意。
这他么就是传说中的有情饮水饱?
不大会儿,张建社和妇人吃好了饭,五姐赶紧放下手里的碗,麻利地收拾着桌子,刷锅洗碗,忙活完厨房里的事还不算完,端着一个大铁盆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撅着屁股给人洗起了衣服。
看得李国庆睚眦俱裂,水他么得多冷啊,早上起来他经常连脸都懒得洗,就是因为水太冰了,五姐这贱皮子可倒好,大晚上的跑人院子里给人用凉水洗衣服。
这不是贱皮子是什么,那么凉的水,也不怕得个宫寒啥的。
“张老师,刘姨,衣服我洗好晾出来了。”五姐把一大盆衣服洗好,拍拍腰,冲屋里喊道。
“哦,好的,辛苦你了,小李同志,天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
“建社啊,你不送送小李同志吗?外面天怪黑的。”
母子俩在屋里一唱一和道。
“不,不用了,外面太冷了,张老师就别出来了,再冻着了可就不好了。”
嘴上是这么说,五姐站在门口,一脸期待的表情,等了几分钟也没见有人出来,只得冲里面喊了一声:“我走了啊。”
“慢走啊,我们就不送了,明天早点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