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你要清楚,朕之初没动他,都是因为谁?
听雨依旧讶异微顿,犹豫了许,应着下去了。
他不清楚他家公子到底于古瑟古公子怎么了,以至于他这般生无可恋的模样。
不过于一次没护好他么,自家公子他至于这么逼着自己躲着他,不敢见他?
他理解不来,亦是心里憋着一团憋屈。
心不在焉的跨出门槛,一身便衣华缎的皇帝则已经同李清云来到了门口。
他一呆,望了眼皇帝,盯着李清云有些惊异。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拜见皇上!”
未等他明白,皇帝随李清云来到了跟前,无需思考他反应的就立了一旁拱手施礼。
“嗯,起吧。”
皇帝从他面前经过,瞄都没瞄他一眼只管径直往屋里跨。
李清云经过他面前时,他已经收了礼。
时吟从没视过她是皇子妃,或府里的人,所以他也没放心上。
李清云瞟了他眼,心里虽不是滋味,但也没做什么神色,只是细细的看了他眼,跟在皇帝的身后。
时吟在听雨出去后就把自己连头埋在了被子里。
这会儿皇帝跟李清云来了,也只看到他蒙头缩在被子里。
李清云诧异的盯了几眼,又看了眼门口进来候了旁边的听雨。
见他没动,犹豫了几秒,在时吟床前摆手欠身。
“臣女,见过殿下!”
向床上蒙头的时吟施了礼,未经时吟认可,她的自称一直未改。
话落,床上的人良久都没有反应。
皇帝望着那坨笼起的被子皱了皱眉头,奇怪的瞄了眼边上的听雨,又盯着那坨被子,迟疑了两秒,轻叹了口气。
“吟儿?”
试探的低唤了句。
时吟还是没反应。
皇帝与李清云相互对视了眼,李清云犹豫着起了身,疑惑的盯着那坨被子。
皇帝亦盯了几许,目光投了边上的听雨。
“吟儿他……伤势如何了?”
听雨有些犹豫,但还是恭敬拱手微低头缓轻摇头,没做声。
……明知道他伤势未愈,还紧凑着下这出,对古瑟下手,让他跟阻拦的侍卫动手,这会儿却来……
听雨不禁很是心疼他家公子。
皇帝突然就蹙紧了眉头,一脸黑线。
犹豫着,皇帝将目光落了那被坨。
“吟儿,朕来看你了,你……好歹也起个身应应啊。”
话语无奈。
如此,床上的那坨被子才动了动。
时吟将被子扒下来,头从被子里露了出来,缓然的睁开眼睛,无神的视线扫了眼屋里的两人,后落在皇帝身上。
“有什么好看的?……看你儿子死没死?”
无神,却淡漠无情。
轻飘飘的话没有丝毫力气般,散在空气里,如那凋零的秋叶寂凉。
皇帝见他这失魂落魄颓废的模样,呆了呆。
心底痛了痛,又气不打一处来。
他抬起手怒指着时吟。
“你,你看你,像什么样子?成何体统?为了一穷酸臭小子,将自己折磨成这副鬼样子,你出息?”
皇帝怒斥着,指着时吟的手突握紧,握的咯咯直响,又生气的一甩衣袖背了身后,脸被气的青一块紫一块。
“还不是托您所赐?”
时吟则不急的缓然无力接过。
他本侧躺,翻身仰躺着,似连这个动作,他都做的吃力。
他就那样目光空洞的盯了幔顶,不急的开口。
“现在你可满意了?”
说着,时吟默自红了眼眶。
古瑟满身是血,嘴角脸颊挂淌着血迹的模样浮现眼前,心痛的窒息。
他缓然无力的闭了双眸,无声的沉叹了口气。
“走吧,以后,彼此都自由了!”
以后,他的事他别管,朝廷的事,他亦不参与了。
时吟话语死灰无力,皇帝却被他气得胸口跌宕起伏,宽袖下的手指握得咯咯直响。
“时吟,你别恃宠而骄,桀骜自恃,朕没让他入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皇帝忍不住暴怒出口,唾沫星飞。
“他身上背了几条人命你不比朕清楚?他杀了谁,你不清楚?——就凭他杀了朕的太子,朕便就可以灭了他九族都不为过!……何况,还有桃僵李代,欺君之罪!”
“你要清楚,朕之初没动他,都是因为谁?”
皇帝怒吼着,沉深的叹了口气,又满是无力心痛。
“你有证据?有证据证明你宝贝儿子是他杀的?”
皇帝话音刚落,时吟缓睁开眼,扭头盯着他父皇不急的道。
话语始终没有丝毫生气起伏。
皇帝被他的话堵的一噎,白了他眼,沉默了。
他确实没有证据,那场参与的所有人都被灭口了,无凭无证。
“既然没有,便不要在这说因为谁,我可欠不起你人情!”
时吟瞟了眼他父皇,又不急不燥的补充了句。
话语不愿输他父皇,但却没有什么情绪涟漪,像是顺口回怼。
看着这样的儿子,皇帝突然没有了回驳他的心思了,心还隐隐作痛亦不忍。
他沉叹了口气,抬手挥退了李清云跟听雨,自己坐了时吟床沿。
听雨出去后替其掩了房门,跟李清云就候在门外。
屋里,时吟看他父皇坐了他床沿即闭了双眼,不愿看他。
皇帝则又叹了口气,抬手温和的替他撵了撵被角,放软话。
“吟儿,朕其实是真不想左右你的,但,你是皇子啊,所有行为都代表着一国之仪态,你……怎能让天下人都知道你喜男子呢?这是,不伦不类啊……”
皇帝苦口婆心的话落半晌,时吟都没有半点反应。
皇帝瞧着,又无奈的沉叹了口气,盯着时吟望了良久。
“你把他留在你后院,朕不说你,也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你随意,但……”
“那话你要我说几遍?”
皇帝的话未说完,时吟突然暴怒,倏地的睁眼,一把掀开他父皇替他撵好的被子,怒瞪着他父皇大吼。
亏得手边没有东西,不然定会被他摔个粉碎。
他是不可能把古瑟私下当男宠养着的,绝对不可能!
皇帝被他喝的一哆嗦,睁着不可思议的眸子盯着时吟,愣了愣。
顿了半许,眼眸突然红润了。
气氛突然沉凝。
良久。
皇帝轻叹了口气,起了身,一边无心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无力道。
“吟儿,你既要如此,那叫古瑟的少年,朕,杀定了!”
皇帝笃定的道了句,一甩衣袖,转身离开。
然,他刚走两步。
“我劝你最好不要去跟古玟较劲,到时,就算用小皇叔的势力,也未必能应付他!”
时吟淡尔认真的话从身后不急的响起。
皇帝微怔,停了步伐,迟疑了许,回头看了眼时吟,没有当真,默自离开了。
皇帝走后,时吟终于有了丝神思。
他仰躺在床上,沉叹了口气,心不在焉的目光痴痴望了幔顶。
他不理解他父皇,就像他父皇不能理解他一样。
明明人的一世如此短暂,却要因为所谓的世俗拘束着自己,给自己定这么多条条框框。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父皇始终觉得自己的选择都是错误的。
自己已成年,有什么不能分辨是非善恶的?
什么不伦不类,道德正法,不过他们自定义罢了。
就他所选择的就是正确的吗?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人类的父母都是如此。
自己的人生一切不应该自己定义么?
——这样的相处方式真的很累。
半晌之后。
“听雨。”
回神低唤了句。
门即吱呀一声开了,首先进去的是李清云,她身后随着听雨。
“殿下!”
李清云来到时吟床前端庄欠身施礼。
闻言,时吟讶异的微顿,迟疑了秒才扭头望她,无表情的望着她施着礼。
顿了片刻。
“你怎么回来了?”
淡漠的道。
李清云明显的身子一僵,犹豫了许起了身,低着头恭敬回答。
“回殿下,臣女已无碍,便回了。”
话语没有波澜,却听的出的满心落寞失意。
时吟无视她什么神情,目光旁移,落在边上的听雨身上。
“去准备热水跟餐点。”
“是!”
看他家公子终于回到正常,听雨满心欢喜,拱手应着慌下去准备了。
吩咐听雨后,时吟看李清云还候着,心底叹了口气,淡漠的瞟着她。
“你下去吧,既是身体刚好,便好好养着。”
说完,翻过了身去。
李清云这会儿一副受伤楚楚可怜的模样,站在原地瞧着时吟的背影,红了眼眶,犹豫了许,还是沉默着欠身下去了。
听雨准备好东西来,时吟沐浴后吃过餐点便一人出去了。
听雨本想跟着,但他却未让。
他一个人漫无目的走在街上,最后走到了锦瑟轩门口。
锦瑟轩如常安静,府口依旧有人守门,一左一右,比他皇子府还规正严谨。
时吟就那样站在街道上,痴痴远远的盯着大开的门口,不走近。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那府上,他却……不敢去靠近。
一连好几日他都是如此。
自古瑟这次事后,时吟也没再上过朝,每天的事,就是吃过早饭后来到锦瑟轩门口,只痴痴的望着府里,却从没上前过。
门口守卫的家仆都以为他是个疯子,脑子出了问题了。
前两次还主动上前客气的问,次数多了,便随了他去了。
如此以往,第七日他因事耽搁了去晚了,锦瑟轩的大门不知为何竟然紧闭了。
破天荒的,时吟才上去敲门寻问。
从吞吞吐吐的下人口里得知,古瑟跟古玟入了狱。
然,哪怕听到此,时吟都没什么波动,只安静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