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这是我缠着他
终是了解自己伤势。
凉生真的在半途昏迷了过去。
古瑟慌慌张张的将人背到朱阳箐府上时,美人公子正睡得香。
他是睡梦中听到有人拍打府门,大肆叫唤的声音才醒的。
听到是古瑟的声音,他亦慌慌张张的套了件外套就往外跑。
提着灯笼,打开门看到门口血淋淋的两个人,手里的灯笼愣是给僵吓掉了。
他倒吸了一口气。
“你你你,你们,这是去做什么了?去杀人放火了?怎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快,快进屋!”
说话都结巴的人,动作却利索的很,直接接背过了气喘吁吁的古瑟背上的人,便朝府里走去。
古瑟之前接触过朱阳箐,但因为失明,没有见过他容貌,在这昏暗的环境里一瞟,他都被他惊艳到了。
这人,男身女相,却一点也不违和,秀美中带着几许英气,美得雌雄莫辨,真真有种倾国倾城的惊艳。
这样的人,围在他身边,凉生他,竟然不心动么?
古瑟站在门口犹豫了许。
看到走前一步的朱阳箐,他蓦然唤了句。
“朱阳公子!”
朱阳箐从急步中顿下脚步,回过头来迷茫的望着古瑟顿了一秒。
“怎么了?古公子。”
古瑟犹豫的看了眼他背上的凉生,低了眸。
“先生就拜托你了,我,还有点急事,你,能否借匹马给我?”
他心里,始终放不下时吟。
——他,怕他死了。
朱阳箐不知道他有什么急事,但看他紧张的模样,点了点头。
“马匹在后院马厩,你自己去牵吧。”
“谢谢!”古瑟。
朱阳箐迟疑的望了他眼后,默自点了头,便背着凉生直朝房间走。
朱阳箐将昏迷的凉生安置好于床上后,望着如此满身是血昏迷的他,不免沉深的叹了口气。
他是替凉生叹的。
——终究是不爱自己的人,都如此了,他却走了。
从这,他便失去了古瑟于他面前的好印象。
等古瑟策马再回去,回到那房间时,除了那地上的各种血迹及杂乱,屋内已空无一人。
空无一人的大街上,一人一马,主人失魂落魄的牵着马儿,仿佛走的是无尽头的路径。
时吟满身是血的模样一遍又一遍的浮现在古瑟的脑海里。
时吟的惊异表情,平静的不可信的表情,还有他隐约的失望,都映了他满目。
他是第一看到时吟那样惊异,表情波动的表情。
能让凡事都无表情波动的时吟这样,想来,他是真的伤到他了吧?
……他真的不想于他面前如此绝情的,可是,如果不那样做,凉生肯定又会拿他威胁自己。
他真的不想他受伤害……!
一个人无能力,面对所有,都是无能为力!
一切,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如此,违心的做着所有,哪怕一千万个不愿意,为对方,他都得忍着痛去做。
而他现在就是如此!
轰隆隆……
闪电莫名划过夜空,蓦然一声雷响,大雨哗啦啦的就倾倒了下来。
仿佛为衬映他的心情,歇斯底里的撒了个彻底。
古瑟就那样行走在雨中,行尸走肉般的朝着朱阳箐的别苑去。
大雨将他淋了个湿透,眼睛里雨水混着泪水流下,已然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他不知道自己是担心时吟的伤,怕他死了,还是为自己的不舍,爱而不得的无能为力而哭泣,或为自己可笑的人生。
总之,有着诸般痛苦吧。
……自己果然无药可救了。
他古瑟,竟然真的有龙阳之好。
他喜欢时吟,越到失去时,他就越能了解自己的真心。
他是真的喜欢于他,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何会喜欢这个人。
而他,尽管喜欢,却只能将这份喜欢藏于心底。
他不能像凉生先生那般直白。
他不想自己的想法玷污他。
所以,这辈子,终究无法开口吧?!
可悲的人生,成就可悲的自己。
原来自己真的是个大笑话。
他,当真是对不起了自己母亲,自己将自己给养歪了。
当初他父亲那几巴掌,为何就没有将自己给打死?
那几巴掌要是能将他打死,或许,他就真的解脱了。
奈何……,天欲笑话捉弄他!
他的心是痛的。
痛得他呼吸都有些艰难。
他倒吸了口气,流下的雨水趁机钻了他鼻子,呛得他连咳嗽了好几声。
咳到最后一声,那难受的气息牵扯撕裂着他的五脏六腑。
喉咙骤然一股血腥味蹭涌了上来,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撒在雨水流蹿的地上,瞬间晕染开来,又被雨水刷淡,于雨水中混淆。
他低眸看了眼,又继续朝前艰难的走着。
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但却始终没有停步。
虽然有着想一死百了的心思,但他却不能死。
抑郁成疾,终会使人脆弱不堪。
古瑟凭着坚强的意识终于撑到了朱阳箐的别苑门口,没进门便倒在了门口。
在屋里忙着的朱阳箐只知道古瑟丢下了命悬一线的凉生走了,却不知道古瑟晕倒在他的府口被雨水洗刷了一晚。
翌日。
天刚亮,凉生就醒了,雨也在那个时候停了。
他睁眼只看到朱阳箐趴在他床沿睡着了,没有看到古瑟。
微蹙了眉头,伸手过去在朱阳箐脸上拍了两下。
“喂,醒醒,起来了。”
朱阳箐迷蒙中抬起头来,睡眼惺忪的盯着凉生看去,眨了好几次才将自己惺忪的眼睛回归到正常视线。
“醒了?”
说着就起了身,一边理着自己的衣衫。
“饿了没?我去让人给你准备早膳。”
“小瑟呢?”
凉生却不管这个,只开口问古瑟。
整理衣衫的朱阳箐手一顿,立马脸色不好的望着他,打量了他几眼。
“……这样的人,你觉得值得吗?你都这样了,他却不见了人影。”
他替凉生心里不平衡。
“老实说,你这一身伤怎么来的?是不是也是因为他?”
朱阳箐皱着眉头,脸色极不好看,话里带着埋怨。
这样薄情的人,怎配他殿下的爱?
凉生面对朱阳箐对古瑟的否定,脸色亦沉了下去。
他轻叹了口气,瞟开了目光,盯着帐幔上的花纹。
“这就是爱与被爱的区别。”
说罢,又认真的盯着朱阳箐。
“这是我缠着他,他好不好,是人家的自由,而我好不好,便是我的问题了;——既然爱着,就要好好的爱着,问什么值不值得做什么?”
“说吧,他人呢?”
那样的话,他虽是安慰朱阳箐,但也是安慰自己。
他知道,古瑟肯定回去找时吟了。
但,这是他执着于他,他没有资格去要求别人对自己好,或爱自己。
既然是自己的选择,就应该坦诚,不应计较什么值与不值得。
不然,又怎么能说爱,或喜欢?
喜欢和爱,都是自己的问题,就是因为喜欢或爱,才不会计较那些,不是么?
朱阳箐看到了凉生安慰自己话后的忧伤。
他迟疑了许,低了头,说的犹豫。
“他,昨晚把你交给我就走了。”
闻言,凉生深深的叹了口气,仿佛,将他这几十年一路走来的遗憾和忧伤都叹息了遍。
“是吗?”
淡淡的回应了句。
“所以我才说:你这样值不值得。”
朱阳箐嘀咕了句。
话音刚落,一丫鬟就奔了进来。
“公子不好了,门口,门口,古公子晕倒在门口了……”
“什么?”
这声担心的问句是出自凉生,未等朱阳箐反应,他就接了话。
“古公子,晕倒在大门口了,估计,估计昨晚就倒在门口的,他衣裳全都湿透了……”
再次确认,凉生二话不说就爬了起来,明明伤口痛得他倒吸了口气,他也不顾,甩了被子便下了床往外赶。
“人呢?”
“阿颜,你慢点,注意自己伤口!”
朱阳箐跟在身后急喊。
凉生的性子他清楚,虽然担心,但却不敢制止。
“在屋外。”
丫鬟即跟了身后。
来到屋外,凉生便看到两下人正架扶着古瑟,他人还是昏迷的状态。
刚才着急一动牵扯的伤口已经渗出血来,透过包扎的布条渗染了外面的衬衣。
他也不管不顾,几步跨上前,弯腰横抱起古瑟就往房间走。
“让人准备几件干净的衣服。”
经过朱阳箐便随即吩咐。
“还不快去!”
朱阳箐随即就命令了身边的丫鬟,丫鬟应了就慌忙下去准备了。
“……阿颜,我来吧?”
看着凉生将古瑟放了床上后亲力亲为的替其脱湿衣裳,明明都渗血了,也不顾自己伤口,不忍开口。
“不用!”
凉生直接拒绝,看都没看他一眼。
朱阳箐盯着凉生胸口的伤口血印越染越宽,几乎欲要滴下血来,而他本人,却随毫不顾。
朱阳箐于旁边木头似的站着,却沉深的叹了口气。
“……你既然这么想护他,若你死了,谁来护他?你看你,伤口都裂开了,继续这样流血,你会流血过多而亡的,昨晚的血,流的还不够多吗?”
凉生若无其事的眼角瞟了他眼。
“我若这么容易死,还求之不得!——别在这里杵着,去弄点热的东西,我也饿了。”
话刚好,凉生已脱了古瑟的上衣,他随手捞了床单就裹了古瑟身上。
朱阳箐呆看了眼他的操作,顿了下。
知道这是他故意支走自己,不想自己看他家古瑟的身体。
于是,他识趣的就应了句。
“哦,好。”
便转身出去了。
左右奈何不了这小少爷,只能由他意了。
待朱阳箐走后,凉生替古瑟脱了下半身的衣服,然后直接裹着那床单,抱起人就往那天然温泉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