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樊城,早晚是我的！

此时的公孙竹看着面前的那些人还真是忍不住满脸的冷笑起来。

这段时间他可是没有闲着，除了不断的寻访贤能，不断的聚拢更多的流民和百姓之外。

这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改变这一切。

而这最重要的就是如何破局。

当然，真到了这破局的时候，他公孙竹也是真的不怎么担心的。

别说他现在身边有兵马，粮草，还有智谋之士和勇猛善战的大将。

就算是没有，就算是只有他自己，他也不会担心。

毕竟...这些人真当他这几年的时间里就是老老实实学做人了么？

在天下开始混乱的时候，这公孙竹就已经开始让郭图在身边的流民之中传递消息，比如现在豫州两个刺史的事情等等。

在袁绍开始争权夺利，袁术开始劫掠南阳之时，他们两个也没有空闲下来，只要一有机会就给对方添点恶心。

先是袁术在得到南阳之后立刻联合诸多势力，想要让他们簇拥自己，但包括焦头烂额的韩馥和兖州刺史刘岱等人在内的所有人，全部都选择了袁绍。

同时张氏兄弟也对袁绍十分的欣赏，丹杨太守周昕更是当众说出袁术不过如此的话语。

作为陈蕃的弟子，会稽出身的周昕不但是名士，更是实力雄厚的一方大员，当初曹孟德发出檄文的时候，他率先出兵万余响应曹孟德。

而且周昕的两个弟弟周昂与周喁都是袁绍麾下大将，一直是袁绍忠实簇拥。

袁术对此分外嫉妒，所以干脆就联合了正在与袁绍相争冀州的公孙瓒，还有在徐州响应朱儁的徐州刺史陶谦，共同组成联盟，对抗袁绍一脉。

其中袁术甚至叫停了想要继续攻打函谷的孙坚，让他准备兵锋北向，随时做好了攻打韩馥后方的准备。

而正在关键时刻的袁绍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横生枝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翻了脸。

袁术既然为了拉拢孙坚送给了他一个豫州刺史，那么袁绍干脆就保举周昕之弟周喁为豫州刺史。

更是让九江郡守周昂领兵前去相助周喁，共同执掌豫州，想要直接断了孙坚的归路。

而袁术立刻出兵挡住周氏兄弟进入豫州却没有成功，无奈只能让孙坚回转豫州，先行将周氏兄弟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弄走。

公孙瓒在冀州打不开局面，加上幽州还有人扯他后腿，一怒之下让自己从弟公孙越带着千余精骑汇合了孙坚，直奔豫州而来。

这一下子司隶安静了，豫州热闹了。

而本来还等着孙坚开战的董卓看着手中的几封举荐突然就有些搞不明白了。

刘表举荐袁术为南阳郡守，他是忘记自己让他去荆州干什么的了么？

袁术举荐孙坚为豫州刺史，这部下的官职比自己都高。

韩馥举荐袁绍为冀州刺史，嘶......好一个大度的韩文节。

袁绍举荐周喁为豫州刺史，嗯......那孙坚怎么办？

除此之外还有刘表弹劾益州牧刘焉意图不轨，乘舆车具千余架，似子夏在西河疑圣人之论。

说白了就是可能要造反。

刘虞弹劾公孙瓒嗜杀成性，迫害乌桓无辜牧民，挑拨双方关系。

公孙竹弹劾汉中太守张鲁有黄巾复起之嫌，请命讨伐。

傅燮弹劾凉州刺史孟佗贪赃枉法，引发羌胡混乱。

袁绍弹劾公孙瓒攻略冀州，图谋不轨。

周昕弹劾袁术劫掠南阳，祸害百姓。

王允请他赴宴以观歌舞....嗯，这个不是。

董卓看着面前的诸多举荐和弹劾的奏疏，他虽然不是很清楚这些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知道一件事。

“他们这是不打算讨伐老夫了？”

董卓惊奇的发现，在自己大败的时候，他安全了。

“袁家二子，小儿也，哈哈哈哈哈！”

大喜过望的董卓还不忘嘲讽一番袁绍袁术这两兄弟，他感觉但凡是个正常人，这时候可能也干不出这种事儿来。

而缓过一口气儿的董卓甚至忘记了胡轸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些委屈，一心只想回到长安，好生的休息一番才是。

公孙竹就这么一路走走停停之下，在所有粮秣再次用尽之前，终于来到了荆州的樊城附近。

而此时公孙竹身后的难民已经不是之前的那数千人了，现在他身后的难民已经超过了数万之中。

他用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走出豫州，每日前行二十里，让这豫州的各种消息满天飞。

就算是那些难民和即将成为难民的百姓不识字，他们也知道两个豫州刺史代表着什么。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他俩也不是一公一母，一旦豫州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那接下来的战场可就再次变回豫州之地了。

等到了那个时候，谁会顾忌他们这些人的死活。

随着恐慌越来越大，公孙竹这些发放粮秣，救助灾民的大军顿时成为了一股清流，身边的难民越来越多，这声势也是越来越大。

而来到樊城之外的公孙竹并没有靠着这种声势逼迫黄祖让出城池，反倒是让郭图进入樊城，希望能够和黄祖和平相处。

樊城他可以让出来，反正这地方也安稳不了太久，不过既然黄祖来到了樊城，那么邓县这种地方总没有必要在和他相争了吧。

公孙竹要在邓县停留，同时希望黄祖再次拿出本就应该是他的粮秣支援一下自己，最起码让这些难民能够活到明年才是。

黄祖看着城下那漫无边际，一个个席地而坐的难民。

他也知道这次公孙竹给他挖了一个大坑，这数千的士卒和数万的难民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这股难民一旦失控流窜到了荆州内部，便是刘表都扛不住这种压力，之前公孙竹来樊城是因为他手中有兵，能够帮助荆州隔断袁术。

现在公孙竹身后乃是难民，是一群稍有不妥就会彻底失控的难民。

这是威胁，而黄祖却又不得不接受他的威胁，刘表可以纵容他跋扈，在不坏事儿的情况下，他跋扈一些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刘表不会任凭他破坏现在荆州难得的稳定，否则袁术霍乱南阳的时候，为何大量的难民宁可外逃进入益州，也不进入那已经稳定下来的荆州。

还不是因为荆州不敢放他们进去么。

“开城，放粮，请诸位移居邓县！”

黄祖的这句话甚至可以说是将大家的脸皮都彻底给撕破了一样。

公孙竹身后的马超等人直接变了脸色，那模样仿佛只要公孙竹手臂一挥舞，他们立刻就会冲出去，和这黄祖说一个公平公道。

不过还没等马超做出来什么，就被那公孙竹一把给拉住了。

此时的公孙竹当然也是非常的愤怒，甚至也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直接让关羽和马超冲上去将那黄祖的脑袋给他摘下来。

但是...但是最后他还是将自己的所有脾气都压制了下来。

公孙竹这么隐忍不为了别的，就为了他身后的数万难民，那些嗷嗷待哺，满眼都是对生存的渴望的百姓。

这数万的难民在身后，此时见惯了那大风大浪的公孙竹的额头上也是不断的冒冷汗。

这些年他虽然也是刀山火海里面杀出来的，可是这迁徙百姓这种事情，他还真的没有怎么经历过的。

尤其是...还搞出来了这么大的动静。

说实话，这还真的是他第一次弄这么大的动静。

不过让他比较安心的是，这大汉朝堂这么多年别的不多，就是流民够多。

除自然原因外，朝廷的苛吏暴政、还有各个郡县的豪强兼并百姓土地和那没完没了的战乱，边疆异族的入侵，让这大汉朝廷从高祖到当今这流民几乎就没有断过。

高祖是因为战乱初平以及平定诸侯，文景是因为异族入侵，武帝之后是因为赋税和田垄问题，直到那位宣帝才好了一些，但这不过是昙花一现。

前半段的天灾人祸，后半段的世家豪族，总之这数百年的时间，大汉早就将流民玩明白了。

公孙竹也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来就可以。

作为朝廷来说，应对流民的办法，基本上就是镇压，遣返，就地安置，以工代赈。

至于公孙竹很早时候想到的那提供粮秣这种事情，大汉基本上是不做的，想要吃饭除了开垦荒田之外就是修缮城池，扩宽河道。

有了这么多年，这么多次先贤们的经验，公孙竹在短暂的紧张之后就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

邓县倚靠樊城，算是一座犄角之城，相比较于城池高大坚固，占地颇广的樊城，邓县就是一座很小的小城。

说是县，实则只有一座小城，几个村落，人口寥寥无几。

它的存在就是为了拱卫樊城，在北方出现问题的时候，樊城和邓县城池能够形成犄角只是互相支援对方。

当然，这个作用在后面的战争之中几乎没有任何的作用。

接下来的大战公孙竹不打算参与了，本来还在想着如何解决的公孙竹，如今看到黄祖主动挑衅，这倒是给了他不错的理由。

他和孙坚关系算不上多么好，当然，和公孙越的关系其实还是不错的。

同时，公孙竹和袁绍那更是压根就不认识。

在这个双袁争雄的时刻，除了兖州刺史刘岱这个短命鬼之外，几乎其他的汉室宗亲都选择了默然以待。

因为他们没必要掺和到家臣的战斗之中去。

而作为非官方的汉室宗亲，公孙竹也同样如此，他对袁术没兴趣，对袁绍也没兴趣。

在豫州大战开始的时候，公孙竹就做好了闷头发展一概不管的想法，同时委托关羽前去豫州寻找公孙越一趟。

不管是以借调些军粮还是以索要些许辎重，总之护在这家伙身边，省得被人一阵乱箭给射死了。

护住公孙越就已经是公孙竹所能够做的极致了，至于后面的战事和他没有关系。

数万难民，一日一餐，有了立足之地，公孙竹开始安排人手修缮城池，同时清理城中污秽，划分他们生活之地，去荆州寻找医者以防万一。

同时今年的春种是怎么也耽误了，他们想要自给自足最起码也要明年的秋收，这还是老天爷给脸的情况下。

而且他们还需要给刘表缴纳出足够的粮秣当做赋税，至于刘表收上去给谁，那就不知道了。

邓县没有太大的地方，这些难民进入其中已经将城池塞得差不多了，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这些人的生活，然后一一将他们登记在册。

这才是最大的工程，难民入城并不是有地方住，有饭吃就足够了。

他们的户籍需要全部划拨过来，让关羽去护住公孙越，也是给孙坚打个招呼放人，毕竟现在他才是豫州刺史。

户籍划拨也不是说将他们的名字带过来，需要这里统计好他们各自的名字，籍贯，之前居住之地在何处。

然后拿着这个去原户籍所在之地抹去他们的名字，同时将他们这些年所做之事询问清楚。

绝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但是谁也不敢保证里面就没有欺压良善之辈，没有好吃懒做之徒。

这些都要问他们之前的原籍所在官吏才能知晓，有了足够的了解，才能够治理。

至于征召兵马，这都要在户籍定好之后才能开始，而且这征召士卒之后就代表着他们不用再进行务农和修缮城池，但是需要加倍地提供饭食。

这对于公孙竹现在本就捉襟见肘的粮秣造成的压力太大了。

当然，公孙竹也想过屯田，毕竟这东西不是曹孟德和枣衹首创，只不过是他们将民屯改军屯，但是和当初曹孟德遇到的问题一样。

那就是如果实行军屯，他们的训练会大受影响，而且会让士卒自然而然地互成势力，在没有足够的自保之力和足够的地盘之前，这玩意基本上等于作死。

郭图现在有事儿没事儿就往襄阳跑，关羽在豫州参观战场，将消息传回邓县，然后郭图将这些东西当成他们的成绩告诉刘表，表示自己并非没有干正事。

让他可以安心对阵荆南的长沙太守张羡，和张羡奋力厮杀去吧。

当然，说这些的目的是自己需要支持，毕竟打探消息也是需要钱粮的。

此时的公孙竹已经充分发挥出来他最大的优势，不要脸。

不管别人怎么看，只要能够和他扯上关系的家族，他就死皮赖脸地冲过去，蹭吃蹭喝蹭粮秣。

用他的话说，一石两石不嫌少，百八十石也不嫌多。

这年头除了各个宗族世家，谁还能有粮秣，他刘景升都得靠缴获。

现在的公孙竹，那就是只要给了他粮秣，一切都好说，不给他...

那他公孙竹也真不会客气，反正他是朝廷的金城郡太守，说句不好听的，西北兵...这名声可不太好呢！

如果老实个给了他粮草，那么他就是成天和那荆州刺史刘景升称兄道弟的金城郡太守。

如果不给，那可就是..哼哼，西北鄙夫！

所以在公孙竹这么臭不要脸的折腾之下，这荆州和豫州的世家总不能将他轰出去，到了饭点那也不能不管不顾的失礼。

一副死赖着不走，你不给粮我就磕碜你的模样，让诸多世家豪族也是颇为无奈。

公孙竹可以不要脸，他们总不能让人说是吝啬，各个家族之中，终归还是需要颜面的。

而且颜面可比施舍给公孙竹的那点粮秣值钱。

最后公孙竹在荆豫二州的世家圈子之中几乎成了一个笑柄一般的存在，甚至听闻有人开了赌盘，说明日公孙竹会去哪家蹭饭。

为此公孙竹郁闷了好久，他怎么也找不到开赌的那人，他们完全可以合作嘛。

就在这种苦苦的坚持之中，公孙越和孙坚攻克了豫州，驱逐了九江太守周昂，当然也驱逐了那位豫州刺史周喁。

周家兄弟只能退居九江，和他们大哥相互依存，将豫州彻底的让了出去。

而得到了豫州之后的孙坚就地休整，同时等候着袁术的消息，至于公孙越则是在关羽的邀请下来到了邓县。

豫州平定之后，公孙越得到了孙坚的感谢，但是和后面的事情就没有关系了。

他不日将返回幽州，而关羽将他带回去修整一段时日，也是公孙竹的意思。

因为张羡和刘表终于开打了，豫州也平静了，这说明袁术和刘表之间也不会再继续安生下去了。

虽然有黄祖在前面帮他挡着，但是以防万一，拉着公孙越蹲守，你孙坚再虎你也不能对公孙越动手吧。

大家都默契的忘记邓县，不要让他们刚刚恢复点的民生再次受到战火的波及了。

虽然走到这一步对于公孙竹来说也是无奈之举，但是终归还是需要这么一个立足之地。

他就算是回转金城郡，这里也不能不管不顾，既然碰到了，就护佑这群百姓的一时安危也好。

初平二年的冬日算不得多么的寒冷，或许也是因为地处偏南的原因，冬日的暖阳让人身上舒舒服服的。

在这种平和的天气之下，作为大汉金城郡的太守，如今在荆州奔波劳累，为了荆州成天拼命奔波打白工的公孙竹难得地平静了下来。

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面，他也算得上是真正的四处流窜了。

将这城池交给了不并不怎么可靠的大侄子的马超来管理，当然，这么做出了马超是他的嫡系并且没有想要背叛的意思之外。

还有一点想法，也是想要让马超的暴脾气来镇压那些被乱世坏了本性的难民。

毕竟...这难民虽然可怜，但有一句话说的也很好，那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世家豪族或许没有什么好人。

但是说句不好听的，那些成天连饭都没得吃，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活活饿死的普通难民百姓们。

你若是说他们都是一群仁人君子，那简直不要太可笑了。

这些人不是善或者恶，他们单纯的...就只是活！

所以，这些人，需要一个更加凶狠却能够听公孙竹话的人，去震慑才行。

关羽守护公孙越这位靠山，郭图说服刘表索要钱粮，同时不断地暗示刘表，黄祖恐怕不会和他们友好合作。

而公孙竹则是日日奔波，靠脸面借粮秣。

三个人几乎都没有轻松过，如今公孙竹站在那城墙垛口边，看着外面的百姓在借着最后的机会肥田盖土，清理道路的积雪，虽然他们仍然需要救济。

虽然他们仍然每天都吃不饱。

不过最起码他们不用担心随时会饿死，不用担心自己的孩子成为别人肚子里的肉了。

“这应该就是最后一个安稳的年景了吧，又没能回家，哎。”

长长的叹息一声，公孙竹这已经是出来的第六个年景了，从雍凉大战，一直到现在的初平二年。

雍凉战事暂时安稳了，诸侯讨董莫名其妙地结束了，豫州的大战都结束了。

那明年，就该是荆州的战乱了，只是不知道有了自己的参与，会不会对这个时代再次产生什么影响。

初平二年，豫州平定，荆州刘表与长沙张羡最终未能和平共处，再开战端，不过因为时间问题未能大范围开战。

蔡瑁带兵隔断荆南道路，刘表下令掐断一切通往荆南之路。

袁术通过上庸小道知道消息之后，传令孙坚修整大军，次年开春奔赴襄阳。

不管是想要帮助张羡，还是仅仅用张羡当成一个借口，就和鲸吞冀州的袁绍一样，袁术也想一举拿下荆州之地。

以荆豫二州为根基，顺势攻伐扬州，刘表，陈温在他眼中都是嘴边的肥肉，焉有不吃之理。

初平三年，春暖花开之际，孙坚却是不顾春种在袁术的催促之下愤然发兵，携带粮秣辎重，直攻荆州。

黄祖连战连败，樊城失守，看着气势如虹的孙坚大军，公孙竹毫不犹豫地将公孙越抬了出来放在自己的面前，请孙坚绕道而行。

“这他娘的黄祖那莽夫能够射死孙坚，这家伙是多大的运气？”

公孙竹看着声势震天的孙坚大军，不由的猛吞了一口口水。

“等大战结束，樊城就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