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出发
陆昭霖的话实在太重了。
这话一出,皇后,以及珍才人和楚贵人也都跪下了,众人齐道:“臣(嫔)妾不敢。”
唯有江诗荧似乎半点不害怕,道:“陛下快让人还臣妾个清白吧,再这样下去,臣妾在她们心里,都快成祸国的妖妃了。”
陆昭霖捏了捏她的手:“什么祸国的妖妃,你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然后吩咐道:“姚兴德,你跟他们说一说,这是怎么回事。”
姚兴德“诺”了一声,然后道:“禀皇后娘娘,禀贵妃娘娘,禀各位娘娘和各位小主。这套瓷娃娃的确是从嘉嫔娘娘的景阳宫里送出来的,但是在送来咸福宫之前,是奴才亲自着人,带着这娃娃去太医院,请赵院史亲自查看无误后,才送来咸福宫的。”
这话,完全出乎众人的意料。
然后就听陆昭霖道:“传赵院史来。”
赵院史一向只照看两位太后和皇帝的脉,今日福宁公主过敏,也只是请来了安院判。
除非福宁公主不好了,安院判束手无策,赵院史才会来福宁宫施救。
赵院史很快便到了。
“老臣参见陛下。”
“起吧,你看看,这是前些日子让你查验过的娃娃吗?”
说话间,姚兴德已经把瓷娃娃递给了赵院史。
赵院史仔细把几个娃娃查看了一番,还凑近鼻子闻了闻,又用手在娃娃表面摩挲了一下,然后舔了舔手指,似乎在辨认味道。
然后,他先是点头,道:“是这套娃娃。”
继而又摇头,道:“但是之前,娃娃上并没有被涂抹任何东西,如今却涂满了芦荟汁。”
他犹豫了一下,又继续道:“据老臣判断,这芦荟汁是三日内被涂上去的。”
“你可能确定?”陆昭霖问,双目似寒星一般看向他。
赵院史肯定地道:“老臣能确定,最多最多也不会超过三日。”
说着,他看向侍立在不远处的安院判,道:“这一点,安院判也能判断出来。”
江诗荧笑了笑,一双美眸看向安院判,眼中却似有刀子一般:“这事,安院判可没说啊。”
刚刚安院判在这里,可是听到了贵妃所说的,娃娃送到咸福宫已经有二十余日。
只需要他提一句,芦荟汁被抹上不过三天,江诗荧的清白便显而易见。
贵妃等人比江诗荧还要更恨安院判,若是安院判说清楚了,她们也不会跪在这里,求陛下惩罚嘉嫔。
“臣一时疏忽,请陛下恕罪。”
安院判趴在地上,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一时疏忽?”陆昭霖冷笑:“一时疏忽的人如何能当太医?”
接着,他吩咐道:“传旨下去,太医院左院判安廉,医术不佳,医德有瑕,着贬黜太医之职,终生不得行医。”
“草民领旨。”
安廉汗泪俱下,祖上传下来的饭碗砸在了他手里,但好歹保住了这条命。
“陛下,阿荧的清白虽已经证明了,害了福宁公主的人却还没找出来呢。”江诗荧提醒道。
贵妃也醒过神来:“请陛下为福宁做主。”
陆昭霖看向她,喜怒难辨:“贵妃,这套娃娃在你的库里放了二十余日,三日内被涂上芦荟汁液,今日才被拿出来。此事,你真的不知情吗?”
一个借女争宠的贵妃,是不是,也会借女排除异己呢?
贵妃瘫在地上,泪盈于睫,道:“陛下,您是怀疑臣妾害了自己的亲女儿,就为了陷害嘉嫔吗?”
陆昭霖不说话,这沉默,却好似重锤击打在她的心上。
贵妃边哭边说,声音嘶哑:“陛下,福宁是臣妾的亲女儿。臣妾宁愿过敏的人是自己,如何会为了陷害嘉嫔,让福宁受苦呢?您这是,拿刀在剜臣妾的心啊。”
此刻的贵妃,已经一丝美感都无。
陆昭霖叹了口气,道:“朕没有说是你害了福宁,但是你这宫里的人,一定出了问题。”
接着他对皇后道:“这事,便交给皇后来查,三日之内,朕要看到一个结果。”
然后,就带着江诗荧离开了咸福宫。
“这事,阿荧怎么看?”
“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阿荧。”江诗荧想也不用想,肯定道。
“阿荧觉得是谁?”陆昭霖问。
江诗荧沉吟片刻,道:“除了贵妃,阿荧觉得都有可能。”
“阿荧不怀疑贵妃贼喊捉贼?”陆昭霖有些诧异。
江诗荧摇摇头:“福宁公主毕竟是贵妃娘娘的亲女儿,她今日的表现,阿荧觉得不像是装出来的。”
当天晚上,咸福宫管库房的一个小宫女,被人发现吊死在了御花园偏僻的一角。
在她的房间里,搜到了不少的金银之物,却都没有印记,难以判断来源。
线索到了这里,似乎就断了。
陆昭霖给了皇后三天时间去查,皇后最后给出的结论,就是贵妃曾经责骂过小宫女,小宫女为了报复贵妃,才做出这样的事。
没有人相信这个结论,包括皇后自己。
但是事情到这里,明面上就算结束了。
至于私底下,还有没有人继续在查探,谁知道呢?
六月十五,圣驾启程,前往避暑山庄。
浩浩荡荡的车驾从承天门驶出。
打头的是陆昭霖的御驾,然后是两位太后的车驾,母后皇太后是嫡母,是以车驾还在圣母皇太后前面。
再往后,便是皇后,以及一众随行的嫔妃,按照位份顺序从前往后排列。
这次要去的行宫位于云翠山,距离京城颇有些距离,预计一路上得花个十多天的时间。
刚出京城,圣母皇太后就派人把江诗荧接到了她自己的车驾上。
嫔位的马车虽然也华丽,但到底不如太后的车驾,宽敞舒适,如同一个小房子一般,在里边丝毫感觉不到颠簸或拥挤。
看她上来,圣母皇太后问:“往日里不都是秋雨跟在你身边吗?今日你身边这个大宫女,哀家还是第一次见。”
“阿荧留秋雨在景阳宫看家了,这是阿圆,也是极为周到贴心的。”江诗荧笑着介绍。
说话间,阿圆给太后又行了一礼。
太后叫她起来,然后好奇地问:“秋雨和阿圆,她们两个的名字听起来倒是八竿子打不着一般。”
这问题,之前在景阳宫里时,陆昭霖也问过。
此时,江诗荧又把先前的解释拿出来说了一遍:“秋雨是江府的家生子,自小贴身服侍我。阿圆是师父给我的,在武馆里时,都是阿圆照顾我。”
“哦?”太后起了兴致,看向阿圆:“那阿圆岂不是也从小习武?想必也有着一身好武艺吧?”
阿圆答道:“回太后的话,奴婢只是粗通拳脚功夫,能和一两个寻常男子对打不落下风而已。”
“这已经很不容易了。”太后赞叹。
江诗荧道:“阿圆很擅长推拿按摩之术,等咱们晚上安营扎寨时,让她给您按一按,也好解解乏?”
“那哀家可就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