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一切才刚刚开始
十分钟后。
昌江电视塔脚下，经过死里逃生的一顿狂奔后，一行人总算是成功汇合。
放眼望去，有缩在面包车里瑟瑟发抖的新闻社员工，也有伤痕累累的白三事务所全体队员，还有半路加入的安全局二人组...
退休引护人莫相国，和昌江分局局长陆云飞。
这支完全搭不上调的临时队伍，奇迹般的逃了出来。
当然这一切，除了几人的拼死搏命外，还离不开发生在脊椎怪身上的变化。
从那棵惨白巨树出现后，脊椎怪们就像着了魔一样，朝着那方向不断磕头跪拜，完全无视了他们的逃跑。
除此之外，一路上白三等人还发现...
跳楼停止了。
原本在楼顶排队跳楼的市民们，全都梦中惊醒一般，纷纷哭喊着掉头朝楼下跑去...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可以不用分心救人，能一条直线赶到电视塔的原因。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三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回忆起刚才那骇然一幕，仍旧让他心底发毛。
一棵惨白色的参天大树上，长着一个五官倒吊的佛陀脑袋。
光是隔着几公里外望上一眼，就让他不禁毛骨悚然，心里泛起一股黏腻的恶心。
“那是「囚龛」...”
耳边传来的，是陆云飞略微颤抖的声音。
“囚龛？”白三转过头，看向这个身穿安全局高级制服，却和他一样满脸狼狈的男人，“囚龛？那是什么？”
“安全局的一个保密项目，可以理解成人造鬼蜮的实体部分。”
在其余人同样好奇的目光中，陆云飞罕见的语无伦次起来。
“我还在总部的时候，参加过一次试验，所以我体验过，刚才我们的传送券失效，就是因为那东西的鬼蜮，这种感觉我一辈子也忘不掉...”
“不。”
“不对，那东西不单单只是囚龛，而是囚龛背后力量的来源。”
似乎想到什么，陆云飞面色愈发凝重。
“往最坏处想，那东西可能是...坠落恶魔。”
坠落恶魔？！
此话一出，除了新闻社的几个圈外人，所有人脸上都浮现出难以置信的震惊。
坠落，黑暗，噪音。
三个刻在人类基因深处的，被称做「根源级」的恶魔，光听名字，就让他们感觉像是在做噩梦。
而现在，这种级别的东西，竟然在昌江市中心现了身。
“这...”
恢复成人型的霸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你的意思是，那东西的实力，和李医生体内的黑暗恶魔差不多？”
陆云飞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他脸上的凝重表情，无疑是最好的答案。
而想到什么后，他又改口道。
“不，说实在的我也没见过囚龛到底长什么样。”
“只是这鬼蜮太大了，目测半径至少有10公里，这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囚龛的效果...”
陆云飞喃喃说着，然后抬头望向公园方向。
“那佛陀脑袋是不是坠落恶魔，我不确定，但我确定那棵树...”
“那棵树一定是「树之恶魔」，比血藤鬼校里那棵大了几十倍，但本质上是同一个东西。”
“树之恶魔出现，也就是说...”
“这一切都和传说中的「鬼先生」有关。”白三抢答，然后得出一个结论，“昌江市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敌人一手策划的。”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默然点头。
怪不得这一次巧合如此之多，先是鬼潮直播中断，然后整个昌江市陷入危机。
原来这一切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让我捋一捋。”
白三将刚才没能抽掉的烟叼回嘴里，席地而坐开始分析。
趁着零点上电视塔顶，了望平安诊所的时间，他们还有机会理清思路。
“首先，已知树之恶魔的出现，需要具备某种苛刻条件，除此之外，在其诞生后，还会吸收一定范围内的恐惧，以此作为养分成长。”
“这一点，在之前血藤鬼校的副本里已经验证过。”
嗯？
血藤鬼校的树之恶魔？
这是安全局的内部资料，你一个私营事务所的主理人怎么会知道？
陆云飞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等到他转过头，看到莫相国脸上的尴尬表情后，很快明白了其中缘由。
“算了，没事，白三你继续。”
陆云飞摆摆手，不再追究。
事已至此，没必要再循规蹈矩。
而且莫相国本来已经退休，今晚若不是对方咬牙重出江湖，他们的处境只会更艰难。
“嗯。”
白三点点头，重新开始。
“从那一颗佛陀脑袋出现后，群体性的跳楼就停止了。”
“那我们完全可以理解为，敌人之所以操纵这么多人跳楼，就是为了达成某种苛刻的条件...或者说召唤仪式，以此召唤出根源级的坠落恶魔。”
“毕竟「跳楼」，正好对应了「坠落」。”
白三停顿片刻，整理思绪后继续往下。
“已知，树之恶魔吸收恐惧才会成长，那么，附着在树干上的坠落恶魔，很可能拥有同样特性...”
“你的意思是，根源级恶魔也在吸收恐惧，也在成长？”莫相国眉头紧皱。
“很可能是这样。”
白三点点头，望向周围楼顶。
几分钟前，挤了有上万人排队跳楼的楼顶，现在已经空无一人。
这些人在脱离催眠后，有的找到安全房间躲了起来，有的感染狂乱孢子，开始了新一轮的杀戮。
杀戮，恐慌，混乱。
这些都是恶魔所需要的养分。
“这也是为什么，敌人在召唤出坠落恶魔后，立马解除了催眠。”
“因为「杀人」只是他们的手段，而不是目的，让更多的人活着，才能压榨出更多的恐惧，用来供养他们手里的恶魔。”
在白三的分析中，一行人面色愈发凝重。
“那个...”
短暂沉默间，人群外围的红小蝶开口了。
“说起这个，我刚才看到那棵树上不止一个佛陀脑袋，还有两个肉瘤一样没发育完全的，应该也是什么恶魔才对...”
还有两个脑袋？
剩下两个，难不成也是根源级？
此话一出，就算是边上的叶歌芸等人，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一切才只是个开始。
等到三颗脑袋完全长成，后果不堪设想。
到时候威胁到的，可能就不单单是昌江市，而是整个龙国。
“虽然不知道敌人的目的是什么，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白三喃喃说着，望向昌江大坝的方向。
夜深了。
远方黑暗的天空，掺杂进了一片本不该存在的黄色。
白三并不知道，那其实是从荒原泼洒而来的沙尘，只以为是鬼潮连带着的异常现象。
“昌江大坝那边肯定也出事了，援军我们指望不上，如果敌人够聪明，前线状况只会比这里更惨烈。”
“嗯，直播中断后，我就联系不上前线了。”
陆云飞点点头，认可了白三的说法。
“敌人很可能是借着鬼潮的势头，以此拖住龙国官方的主力，然后在昌江市发动恐怖袭击...”
“这是调虎离山。”
作为昌江分局的局长，陆云飞很快跟上白三思路。
“也就是说，现在我们面前有两个选择。”
“一，履行义务，尽可能的救助市民。”
“现在昌江市区里，抛开那些运气不错，一开始就躲在家里的人，至少有上百万人处在危险之中，我们要做的，就是帮助他们疏散逃离到安全地点，进行集中保护。”
听完陆云飞的说法，周围几人默然点头。
不过对方接下来给出的第二种选择，却让他们脸色大变。
“二，去人民公园，去找到那棵树。”
“然后阻止这一切继续发生，或者至少搞清楚敌人的目的。”
“你们应该也知道，单纯救人，治标不治本，只有终结灾难的源头，才能真正救下昌江市的上千万人。”
此话一出，全场骇然。
不光是白三等人，就连旁边陆云飞的老熟人莫相国，也是一脸震惊。
“老陆，你这是不是太激进了点？不是我妄自菲薄啊，就凭咱们这几个，能逃到这里已经算是走大运了，主动出击？根本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不，不一定。”
白三和陆云飞对视一眼，似乎理解了对方的想法。
“陆局长说的并不是完全没可能，只要我们能找到另外一支援军...”
“援军？老白，昌江大坝那边都是泥菩萨，他们能不能自保都不一定，哪来的援...”
莫相国话到这里，却忽然想到什么，耷拉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喜。
“援军...你是说...”
“你是说永夜街的援军，也就是李医生的那帮员工？”
白三点点头：
“不光是李医生的员工，整个永夜街的鬼怪，包括血藤鬼校的上千个鬼学生，都是李医生的拥簇。”
“只要我们带着李医生的姐姐，找到李医生的「鬼老婆」，就能调动整个永夜街的力量。”
鬼老婆？
我弟弟女朋友都没有过，哪来的老婆？
不远处面包车里，叶歌芸嘴角一抽，脑子里冒出来一些奇怪画面。
而正当她想要问些什么时，前去了望的零点，吊着一根钩锁落了下来。
“找到平安诊所了。”
平静的声音响起，零点指了指某个方向。
“九点半方向，距离七公里，就在昌江七中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