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影的永恒,朔的永恒
影变成这个狼狈的样子,是难免的。
雷电朔发出刚刚的那一枪时,明显的留了一手。
当时那柄光之枪击溃无想的一刀之后,并没有直射雷电影,而是在雷电朔的控制下偏移了几分,掠过雷电影身边。
不过哪怕是掠过,也给雷电影造成了极大的困扰和伤害,把影伤成了这个样子。
一向以极致武者自称的雷电影,面对彻底的落败,也难免显现出一些女性的柔弱。
看着雷电朔这个胜利者,影心中思索。
隐藏了那么深的强悍实力。
果然,当初那个还需要我和姐姐照顾的少年,早就彻彻底底的长大了,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人!
雷电影心里十分欣慰。
当然,我们的雷电将军大人心里此时不止欣慰,还有战败的不甘,以及一阵又一阵的埋怨!
叹了口气,雷电影努力站直,保持着武者的荣耀,却有些咬牙切齿:
“朔,你藏的真深。”
雷电朔并没有胜利者的自得,而是相当清醒:
“天理在上面虎视眈眈,深渊在下面蠢蠢欲动,我藏的不深一点能行吗?
直至今日,除了巴巴托斯和摩拉克斯对我的本质力量有所猜测之外,其他人无一知晓。
哪怕须弥的世界树,也只记录了我的金色雷霆权能,对于我的太阳权能,世界树也一无所知!”
深吸一口气,雷电影输得起。
她闭上眼睛,略带惆怅:
“好吧,你赢了!
成王败寇,不管是雷神之位,还是幕府将军之位,都是你的了。”
说完这话,雷电影睁开眼睛,双眼之中神光凛然,依旧坚定:
“不过我虽然输了,甚至连雷神的位置都输了出去,我的永恒却没有输!
我只是实力不足而已,并不能代表我的永恒是错误的!
正如狐斋宫所言,不被蒙蔽,不受动摇,一直走在我所坚信的道路上!”
雷电朔刚刚胜利的满足感,此时简直荡然无存!
能赢过影当然好,能从影手中赢过稻妻也很不错。
至少这样一来,影不至于带着稻妻一起走上她那永恒的岔路。
可是自己另一个目的还没有实现!
战斗的胜利,只是让影不得不服输,却没有改变影对永恒的想法。
自己此行的目的只成功了一半,成功的这一半已经靠武力赢取了,剩下的一半,需要通过言语攻心之策施行!
雷电朔认真的看着影,他心中想道:
我能够拯救稻妻,难道还拯救不了你?
更何况你的道路本就错误。
将语气放缓,雷电朔的神情变得自信而具有信服力,他对影缓缓说道:
“哦?不被蒙蔽?不受动摇?
好吧,从始至终你似乎确实没有动摇过,可是你确定没有被蒙蔽过吗?
亦或是……你没有被自己蒙蔽?没有欺骗自己?”
“什么!?”
雷电朔伸出手缓缓叙述,开始触碰雷电影内心最深处的部分:
“此刻是易碎的虚妄,前进会带来失去,唯有永恒才最接近天理。
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不仅让这个国家灼痛,也让你身心俱疲。
真曾经说过。
去追寻便好,哪怕是须臾的光亮,我们至少拥有此刻。
可是你却目睹了全力奔跑的国度,在天理面前失去一切。
或许只有将雷光定格,雷光才不会消弭。
影,这是你内心最深处的想法吧?”
影缓缓点头:
“正是,既然如此理解我,为何还要违逆?”
雷电朔摇头:
“是了解你,不是理解你。
正是了解你的想法,才要反对。
你的想法偏执错漏,自我蒙蔽。
在我看来,固执又死板的你一头钻进了死胡同!
前进会带来失去,这一点不假,我承认。
可是前进与进步,不止会带来失去,还会带来更多美好的东西。
我们在失去当中前行,失去的那些应该让我们变得更加坚强,而不是固步自封,停止不进。
在你看来,将雷光定格,雷光才不会消弭。
可是在我看来,雷光的璀璨与强大,皆在那须臾梦幻之间。
定格、停滞、封闭、不前,这些并不会带来所谓的永恒,这些……只会带来腐朽!
世界是运动的,人类是前进的,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如果硬要遏制它,硬要使其停止,则必然坏事。
如江河千里奔流入海,才会带来勃勃生机!
而一滩死水只会慢慢腐败,最终变成泥沼臭不可闻!
为了追寻,为了前进,你我都失去了很多美好的东西。
可是停滞于此刻,封闭自我,又能往何处去?
不前进的话,亦会错过很多的美好,正如在此一直静止的你,不也在一直失去着吗?”
这些话,雷电影之前从未听过,这些话,让雷电影的内心出现了动摇。
她紧促秀眉,面露挣扎之色,又缓缓摇头:
“我……
不,此身即最为尊贵殊胜之身,应持天下之大权。
此身,应许以臣民一梦,即是千世万代不变不移的永恒!”
雷电朔微微一笑:
“我从未怀疑永恒,我也走在追寻永恒的道路上。
只是,永恒是千世万代不变不移的吗?
影,想知道,我认为的永恒是怎样的吗?”
雷电朔的话,显然勾起了影的兴趣,她目光闪烁,询问:
“哦?我似乎从未问起过你的永恒,说说看。”
“在我看来,永恒应该是不断前进,不断超越,不断进化的。
人的一生,不过短短百年,须臾一梦,转瞬即逝。
可是,人还有后代,还有未来。
努力活完短短的一生,把成果交给后代继承。
而后代继承了先代的知识,以此为基础更进一步,超越前人!
等到后代年老之际,再把成果交给下一代,如此循环往复,不断前行。
此,即为永恒!”
影似乎被震撼到了,眼睛睁大,紫色的眸子当中闪过不同的光彩:
“这……这就是你的永恒之道?
我……我从未想过这样的永恒。
只是……这是永恒吗?”
“当然是永恒,这是属于人类的永恒!人类的赞歌!”
从未听过这样震撼人心的理论,雷电影微微呆滞,内心陷入了如同狂风暴雨般的动摇。
雷电朔向前几步,表情变得温柔,他轻抚影耳边的发丝:
“在我们这些魔神神明看来,人类的生命太过短暂。
我们自己呢?
似乎拥有无穷无尽的寿命,但那也是相对人类来说。
运气好的,实力强劲的,如同摩拉克斯那样,活上大几千年。
但他如今也遭遇了不得不直面的磨损。
运气不好的,如真,在五百年前那场灾厄的战争中,带着遗憾而逝。
当然了,还有你这种为了抵御磨损,把自己关进一心净土的神!
无论如何,时间终会逝去,我们总要面对那一天的。
我的永恒之道,亦如人类。
如果到了那一天,我抵挡不了陨落的命运,我会安心接受,和朋友道别,开玩笑说下辈子再见。
临死之际,我会将我的力量与成果,交给我认同的人。
当然了,我也不愿就这么陨落死去,我也会选择另一条不断前进的道路。
对于神来说,前方的道路依旧永无止境,我可以努力修炼,探寻更高层次,甚至超凡脱俗,直入臻境。
届时,生命得到升华,本质得到蜕变,寿命成千上百的增长,让我有更多的时间见到新的景色,探寻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