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家人整整齐齐
“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要啥好衣裳？老二，你留着裁衣裳去吧。”叶老头一口拒绝。
“爹，我那还有呢。”
叶老二又细细地把方才的事儿说一遍，叶老头老两口听得目瞪口呆。
“这可真是咱们家那个闷嘴葫芦欣丫头？”
叶老二叹口气：“欣丫头跳了次河，这下心里清楚着呢，主意也越发大了。说起话来，一套套的。我看那秀才，都说不过她。”
叶老头也叹一声：“哎，你早点叫我去瞧瞧多好。欣丫头有胆识啊，将将十二岁呢，要是个小子多好。这是个丫头，被退了亲，以后说亲就难了些。”
叶老二却乐观了许多，他是见到了叶以欣口齿伶俐的样子，便认定女儿真的长成了。
“这跳了次河……说不得，也是种福气。”
正说着，大房的丁氏过来了。
看着那匹布有点眼馋：“爹，娘，这布料好啊，做身衣裳，出门做客穿，极体面的。你家大儿连身稍稍体面点的衣裳都没……”
看着大毛病没有就是有点爱占便宜的大嫂，叶老二有点烦。
“爹也没有件新衣裳呢，看这身上穿的，都是补丁摞补丁的。我也正是想着，爹也该有件好衣裳穿，才赶紧送来。”
丁氏脸上便讪讪的：“二叔，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可没想着要占爹娘的这衣料便宜。”
一家子又讨论了番叶以欣的大变化，都感到挺欣慰的。
“退亲便退亲，谁知道欣丫头以后是不是个有大造化的！”
叶老头恨恨的，说着狠话安慰着自己，也安慰着其他人。
“正是如此，说不定我家欣丫头以后嫁个当官的呢。”
王氏也给自家儿子打着气，怕他太过难受。
“急啥？欣丫头才十二岁，这离嫁人还有好几年功夫。咱们都好好寻摸着，找个比罗秀才更强的小子。”
丁氏自然也同仇敌忾着。
家人左一言右一语，叶老二的心彻底放下了。
“就是这年成不好，眼看着这快到清明，雨下个不停。往年也下，但不像今年这般，天都似漏了般。我这心里，实在有些发怵，可不会发水灾吧？”
叶老头看着又下起大雨来，愁得很。
叶老二安慰着他爹，穿上他爹的老蓑衣，赶忙回到家里。
周氏正在做晚饭，由于下大雨，天暗，她也罕见地点起了桐油灯。
“哟，这是看咱们从罗秀才家取回来些东西，媳妇儿便大方了许多呀。”
叶老二心情不错，开口打趣。
周氏嗔了他一眼：“多大个人了，还没个正形。我这不是看着，取回来这些东西，到底也值些银钱。”
“明日里咱们上县里卖掉，也好换些银钱。以前啊，总想着我和老罗交情不错，又是儿女亲家，他不在了，我便替他多多照看他们母子。没成想，倒养出个白眼狼来。”
叶老二一想到这些也是悔恨：“咱们自己家，节衣缩食的，省下来的银钱都贴给了罗家，不就是指望着他考上秀才，娶了咱们欣丫头。拉拔咱们家就不指望，就是指望欣丫头能跟着他过好日子。”
叶以欣的声音传了过来：“爹，就别想这些了，靠人不如靠己。咱们都有手有脚，以后日子肯定比他们强。”
小弟叶志远郁闷地说道：“但是他已经是秀才了呀，而且我还听说，秀才可以免几十亩的田税呢。他还能坐馆当夫子！这样一来，他要赚银子，比起咱们可轻松多了。”
叶老二夫妇的好心情似乎飞远了。
他们何尝不知呢？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叶小晴点了点弟弟的额头：“叫你说，说得爹娘都不高兴了吧？”
叶志远有些不服气，低声道：“但本来就是事实嘛。”
叶以欣看着这姐弟，有些了解了他们性格。
叶小晴又点了点他：“我去帮娘做饭了，你可别再乱说话，说得爹娘都不高兴了。”
叶志远抬头看了眼叶以欣，靠过来说：“二姐，今日你真威武，让我这当弟弟的开眼了。”
“你这都是哪里学到的浑话？说得像个小混混似的。”叶以欣皱皱眉，也敲了记弟弟的额头。
叶志远捂着额头：“你和大姐一人打一下，可把我给打傻了。这不就是良才哥在县里干活，时不时也能听点新鲜的说书，我便学到了呗。”
叶以欣脑子里浮现了原主的记忆，原来是大堂哥，叶良才。
叶良才在县里茶楼里跑堂，时不时能听点说书。
“你羡慕良才哥吗？”
叶志远认真答道：“当然羡慕了，一个月下来，有四百个铜钱呢。”
“在茶楼跑堂辛不辛苦？”
“辛苦怕啥，咱们乡下汉子，都是能吃苦的。只要有钱赚，多辛苦我都不怕。”
叶志远模仿着大人讲话的样子，逗笑了叶以欣。
很快灶房里便叫姐弟俩吃饭了。
叶以欣一看，每人半碗糙米饭，一小碟咸菜，一碗黄瓜汤。
比自己想象中还穷！
叶以欣嚼着粗糙的糙米饭，艰难地吞咽，真的刮嗓子！
周氏递给她一个煨鸡蛋：“欣儿，你吃吧，好好补一补。”
煨鸡蛋散发出特有的香味，姐姐一声不吭，连眼神都未瞟过来。
弟弟则直喇喇地盯着，还吸了吸鼻子。
“志远，你可别馋，你二姐都虚弱成什么样子了？”
周氏怕弟弟馋，开口警告他。
“娘，我又没馋，我只是吸吸香味。”
弟弟的话让一屋子的人感觉心酸。
叶以欣利索地把鸡蛋剥了，一分为三，把另外两小半放到姐姐和弟弟面前。
“咱们分着吃，可香了。”
叶小晴推辞着：“妹妹你吃。我又不喜欢吃。”
“你哪里不喜欢吃啊……多香啊。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叶志远不客气地把自己那一份一口吃掉，又推着叶小晴让她吃。
叶小晴又把那一小份鸡蛋放到叶以欣碗里。
“吃吧，姐。咱们以后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现在不愿意吃，可是不愿意我以后跟着你享福？”
叶以欣笑着挤兑。
周氏笑眯眯地看着，欣丫头的性格好像真的变开朗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