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卫子腾见周氏走了过来，忙见礼。
周氏也表示着歉意：“卫家小哥，我一个妇人，也不好意思参与到你们少年人之争……”
“婶子何必客气，原本也是小子无状。倒让你笑话了。”
周氏一声叹息，这卫家小哥，原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如今却遭受了这样不公平的待遇。
果然，各有各的苦啊。
一时之间，她又想到了自己家，虽然清贫，但好歹一家团圆欢喜。
这样想来，不免对他又多了几分怜惜。
“婶子，你们是现在回去，还是？”
周氏点头：“我们娘俩把东西都卖掉了，这就回去。”
三人一起去坐牛车。
如今因为叶以欣能从超市空间买东西，周氏对市集上的东西也不感兴趣了，因此，卖完了货物，就能直接往回走。
卫子腾有些不好意思，又对叶以欣道：“让你见笑了。”
叶以欣“哼”了一声：“怎么会让我见笑？那样的小子，落在我的手里，我也会揍他的。”
卫子腾觉得好笑：“还是不要跟他起冲突，免得吃亏。明年，我就能收拾他了。”
“你说的可是明年考上秀才，就能收拾他了？”
卫子腾惊讶于她的慧敏，有些脸红：“是！我不用做其他事儿，只要考上秀才，便是对他，还有对那人的打击。”
叶以欣给他打气：“我相信你一定能成。”
“不觉得我太过自大，或是太过幼稚吗？”卫子腾心里有点打鼓。
“怎么会？我若是你，也必定要还回去，要打他们脸的！你自己有志气，不为富贵所迷，反而靠自己的努力给母亲争脸面，争口气，为人儿女，正该如此。”
叶以欣说话时，眼神认真，生生打动了卫子腾和周氏。
周氏内心感到极其骄傲，这就是自己的小女儿啊！
哪怕受苦，她也会想着给母亲争脸面，争口气。
那富贵窝里的日子多么享受，女儿年纪小小，穿着补丁衣裳，却压根不为所动。
卫子腾脸上虽然还有点痛，但听到叶以欣这话，很是舒心，暗下决心给志远授课时，要更加用心。
回到家里，卫母果然发现了他脸上的伤，心疼得几乎落泪。卫子腾免不了将事情经过，详细讲述一遍。
“娘，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已经涂了药膏，这会儿不疼了。我估摸着明日就能消肿。”
卫母在他身上拍打了两下：“叫你避让着他吧，你为何不听？硬是要吃这个亏，有什么好处？”
“我原本就是卫家嫡长孙，为何要避让他？区区小儿，不过是个外室子，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但是，娘，你放心，我下回会避让着他。”
卫母有些稀奇：“你怎么忽然想通了？”
“现今跟他斗，只是浪费时间。出了我心里这口恶气，以后我专心读书，不再理会他。”
想到今日叶以欣帮着他狠狠地把卫子路撞倒在地，不禁嘴角噙了抹笑意。
卫母自是注意着儿子的一举一动，问道：“这是怎么了？打了一架倒还高兴上了？”
“娘，原本今日我不一定能打赢的，正巧志远他二姐过来了，像头小狮子般，猛地撞过来，把卫子路撞翻倒地。卫子路吃的亏要比我多，因此我很高兴。”
卫母摇摇头：“你啊，不要逞一时之勇。这么一来，不是连累到那个小丫头了吗？”
她又仔细觑着儿子神色， 提点着：“你还只十五岁呢，一心向学才是……其他想法，都不要有。”
卫子腾的脸倏地红了：“娘，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自然会一心向学，那小丫头……只是个小丫头呢。”
卫子腾觉得和母亲说这些没意思，连忙找了个借口，去看书了。
卫母有点忧心，儿子还小，她不希望他动了别的心思，总希望着他一心向学。
若是起了旁的心思，再收心就难了。
叶以欣和周氏开开心心地回到家里，得知她们将那天花蕈卖出了好价钱，其他人都很兴奋。
只是，叶以欣想起那嬷嬷对着卫子腾福了一礼，怕是卫家。
管她呢，她只做自己的生意，对于卫子腾的家务事儿，虽然她插了一下小手，但应该不是大事吧？
叶老二看小女儿有些走神，便逗着她：“欣丫头，这可是挣着钱了，高兴得神游太虚了呢？”
叶以欣回过神来：“爹爹，这才挣到多少？等咱们那块地都长了天花蕈，才能好好赚点钱呢。”
全家人对着柴房那块地，都寄予了厚望。
若是真的能长成就好了，也不用上山，也不用专等着那时机，甚至也不用与村邻相争，就能采摘——这可是自家的地。
最近卖笋子与菌子是赚了些铜钱，但这竞争很大，几乎每个角落都被村人翻遍了。
哪能时时刻刻去捡菌子呢？
当然，只要有空，叶家人还是往山上跑。
在村里想挣点银钱真是太难了。
叶老二更是勤快，只要有活，不管是村里，还是邻村，他都去干，就为了挣那一天二三十文的工钱。
一想着家里儿子在读书，女儿有了宝物，他就浑身是劲。
有人看出他的好心情，也会刺一刺他。
他也不在意，“呵呵”地笑。但若是有人拿他两个女儿退亲的事儿来说道，他定会翻脸。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叶以欣跟着叶志远学会了《三字经》，让所有人都惊叹。
志义和叶小晴也十分用心，效果虽没这么好，但好歹是多识了些字。
就连叶老二和周氏， 也跟着认了些字！
到了夜里，四下俱静时，叶志远还会在台灯下用功一个时辰。不是轻声读，就是在写。
叶以欣又买了字帖给他，让他好好练字。
“二姐，连我的老师，都惊叹于我的一手字呢，说我进步好快。他还说过几年，我也该下场去考童生，考秀才！”
叶志远的眼睛亮晶晶的，能得到老师的褒奖，不管老师是否年轻，他当然十分开心。
周氏也乐滋滋的：“不许骄傲。你二姐说了，骄傲自满，就会退步。”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叶以欣一板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