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器山
唰。
一抹剑影忽然从湖水中冲出，将整片湖泊都分割成两半，一条深有上百米的巨大裂缝陡然出现在灵池之中。裂缝深处，一条浩浩荡荡的白色匹练划过一道优美弧迹，以急速冲向张云淮。
锵。长剑归鞘后被张云淮抱在怀里，他不再出手，眼神极平淡的看向养心田，“我观他的骨龄只有十五岁。”
“我看的也是十五岁。”
“还真是十五岁，只是这般年纪就已经这么妖孽，我十五岁的时候，根本达不到他现在的高度。”
“那股杀念，应该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吧？”养心田抬起脚尖，轻轻点了点如镜面般光滑平静的湖面。下一刻，湖水翻涌，将一个脸上不带丝毫血色的少年拱托而起。
“杀念，已经影响到他对事物的判断。”张云淮将归鞘长剑竖直插在平静的湖面上，哪怕再怎么薄如蝉翼的长剑放在水面上都要下沉，然而这柄长剑却没有落进湖里。
随后，张云淮抬起右手，一缕精纯灵力从他右手指尖冲出，直接涌入虎全体内，这才让他惨白的脸色稍稍变得红润。
“戾气太重。”养心田摇头。
“杀念太重。”
“你说……如果他进我刀山会不会走的更远？”
“你方才自己才说他戾气太重。”张云淮立刻冷眼看着养心田，“还是说你刚才说的话是放屁？”
“戾气重就重嘛，北灵公身上沾染的业力还少吗？杀了那么多人，圣儒都说他最多只能再活三年，但现在多少年过去了不都没死？反而还因祸得福已经走到那一步。”养心田毫无所谓的说道。
“这个人，我剑山要了。”
养心田沉默半晌，才仔细看着张云淮的眼睛说道：“我忽然发现你是真不要脸，某人才说他身上杀念太重的？”
“修道本就是一条注定要杀很多人的路，只有踩着尸山血海才能爬上去，不是吗？”
“那就战吧，反正这小子我不可能让给你剑山。”
“求之不得。”
……
“哼哼……，”距离灵池湖畔很远处，孤辰哼着悠扬小调，在他右手掌间，一块儿令牌被他不断抛起。这块儿令牌就是上午秦川境交给他的器山令牌，据他说，凭这块儿令牌就能进入器山。一路走到内院与外院的交界处，孤辰没有犹豫，十分自然的一步踏出。
嗯？
当进入内院的一刻，孤辰只感觉自己身上仿佛被一层湿漉漉的水幕穿过，通体都被抚过，让他感到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应该是某种禁制，果然，没内院专门下发的令牌还真进不来。”
孤辰摇了摇头，右手一抛，便将半空的器字令牌一把握在手里，随后将之挂在腰间，昂首阔步走在内院中。一路上，许多人看到孤辰腰间的器字令牌都目瞪口呆，像是发现了什么极为震惊的事情，呆在原地看着孤辰，这么小年纪竟然就能进器山了？
“喂，你，过来，”孤辰随便指了个正看着他发愣的内院弟子。只是挂了个器山令牌就有如此威慑，他也没觉得器山有什么稀奇的啊。
“师……师兄，不知师兄找我有有什么事？不不，是我能帮到师兄什么？”突然被孤辰叫住，这位内院弟子愣了小半会儿，而后连忙小跑着来到孤辰身旁。能在这般年纪就进入修炼山，一定是天赋极高的妖孽。
“师兄？”孤辰挑了挑眉。
“对，凡是看到修炼山弟子，我们这些没进修炼山的内院弟子都要尊称对方为师兄，不论双方年龄相差多少。”
“哦？”孤辰咳嗽了几声，“既然如此，师兄有个事要问你。”
“师兄请讲。”
“我……不怎么会辨别方向，你说下器山在哪儿。”
“哈？”
“怎么？”孤辰突然眯起眼睛，不怀好意的看着这名内院弟子。
被他这么一盯，这位修士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洪荒古兽盯着，内心都有些发毛，没多想，他连忙抬手指着某个方向，“师兄，器山就是那座山，旁边就紧挨着丹山。”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孤辰果真看到一座被氤氲雾气笼罩的大山，淡淡点了点头，道了声谢便离去。全程，孤辰的表情都十分自然，反正人家都叫他师兄了，那他怎么着也要体验一下当师兄的感觉吧？
别说，还真挺爽的。
足足走了半刻钟，孤辰眉头越来越紧蹙，他明明就是朝方才那名学生所指的方向前进，为什么还感觉自己跟那座山的距离不但没缩短，反而还觉得那座山在不断变大？
呼。
一阵微风吹过，孤辰眼中闪耀着深邃的光芒，他隐约间猜到了，“这座器山对应的空间应该是被扭曲了，实际上器山本体应该很大，不过被某位绝顶强者用大手段缩小放在这里。同样，器山周边的空间也被折叠，这才导致从远处看器山，觉得与自己之间的距离很小。”
又过了一刻钟，孤辰终于来到这座高不见其巅的大山山麓。抬头，孤辰眼中露出一股茫然，实在是太高了，不说峰顶，这座大山的半山腰都已没入云端，上方更是看不清。
“这才是真正的器山啊。”孤辰张大嘴巴。器山都已经这么大，那另外六座修炼山呢？应该也跟这座器山一样大吧？
器山有石径，从山脚一直延伸至云雾深处。孤辰走到石径前方，刚要一步踏上石径，便忽然感到身子被定住了，根本动弹不得。他刚想用镇万法试试，结果腰间悬的器字令牌突然传来一阵温热，同时，压在他身上的无形压力瞬间消散，他又能动了。
“神奇的禁制，明明是一种压力，但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丝毫重量？不能用肉身力量来承受。书院的底蕴果然雄厚，”啧啧称叹了几声之后，孤辰顺着山中石径慢慢走了上去。
随着越走越高，孤辰能清楚感知到空气中的灵力浓度也在不断提升，就说此刻他所站的位置，甚至与他家里的灵力浓度都相差无几，“狗大户啊，半山腰都还没上去，这灵力就已经这么浓郁。”
孤辰忍不住用力吸了一口，随后又将这缕灵力吐出，“这就是内院七大修炼山的底蕴吗？”
哦喔喔……
一道类似猴子的叫声从不远处传来，孤辰循声望去，发现隔着几百米的半空，一棵从绝壁中探出的孤松末端正站着一头浑身闪动黑金光泽毛发的小猿猴。它一只手挂在纤细的松枝上，另一只手努力往前伸手，想抓到挂在这根松枝末端的那颗金黄色松塔。
“我的天，这怎么有点像……寒松锦果？”孤辰忽然惊呼。
下一刻，孤辰眼底流转金黄光晕，破妄神眸。
这次他看的更清楚了，这颗金黄松塔上方遍布生之源质，而且，松塔的缝隙之间还吞吐赤金色雾气，雾气一入空气，就变作淡金色光晕，将这颗金黄色松塔衬托的更加神圣。
“没错了，就是寒松锦果，王阶上品灵萃，”看到那抹赤金色光晕的一刻，孤辰便已能完全确定了，只有王阶灵萃才能吞吐出王品灵脉的赤金色灵力。
这座山难道是丹山？
孤辰看着绝壁上长有一棵这么神奇孤松的大山忍不住猜想，忽然，他又想到方才那名内院弟子说器山很靠近丹山，而他沿着山中石径走上来，一路上除了杂草就没见生长什么灵萃，按理说灵力这么浓郁不可能不诞生什么灵萃啊。
难道……所有灵萃都集中养在丹山？
“哈，哈哈，”孤辰笑乐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他如今才只有化气境一层，甚至连第一层极巅都还未达到，最需要的就是灵萃，“既然是老天爷白送的，不收也太不给老天爷面子了。”
孤辰喃喃自语。他也没想到只是随便来器山看看，就让他意外发现这等奇物。现在很多高阶珍贵灵萃在外界几乎都不怎么流通，想来也是，人族修炼资源本就很少，而且疆域与兽疆一比也是小的可怜。灵石矿脉、灵脉什么的也都很稀缺，这些都大大限制了人族的发展。
原本他也想过去兽疆偷偷摘灵萃，可忽而又想起先前在城墙上看到的妖族大军，连忙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可没手段从那么多妖兽手底下活下来。
如今好东西都已经摆在面前他还去什么兽疆？孤辰嘴角微微勾起，随意甩了甩两条腿。嗡，脚上流光一闪而逝，他的脚上便多了一双靴子，这双靴子正是他从苍翼身上扒下来的步云靴。
“往返近千米，而我内世界里的灵力含量太少了，灵力精纯程度相较以前更低，就这点灵力储量还远远不够我施展长生步，但催动这双靴子勉强可以了，”孤辰心里暗暗打量。
“干他，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孤辰长呼出一口气，然后，储存在第一灵穴中的乳白灵力疯狂燃烧，一点点消失。
嗡。孤辰身形一晃，就化作一道残影飞到空中，时隔将近一个月，他终于再度感受到了这种无拘无束的自由感。不多时，那股全身被抚过的异样感再度传来。
“看来两百米就是器山护山大阵的极限了。”孤辰眼神忽然凝重起来。
喔喔……察觉到不速之客来临，挂在松枝上的黑金猿猴朝孤辰龇牙咧嘴，吼叫了好几声。
“谁凭本事先拿到，这东西就属于谁，”从小在黑雾山脉中生活，孤辰的很多生存技巧都是模仿那些妖兽一点点学会的，所以孤辰当然知道这头小兽龇牙咧嘴中包含的意思。
咔嚓。
半空，孤辰的脸色瞬间黑了，那头小猿猴竟将挂着寒松锦果的松枝徒手掰开了一条裂缝。
“孽畜休得猖狂，”孤辰意念一动，直接操纵黑金猿猴体内的生之源质，瞬间就将它彻底封禁，不再让它有什么动作。
就这样，孤辰飞速朝丹山飞来，嘴角挂着一抹止不住的笑意，“王阶上品灵萃啊，如果吞服，一定能将第一灵穴的灵力淬炼到接近仙品灵脉的灵力，反正最少也有帝品灵脉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