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我不甘心就这样结束
“他的神魂怎么会受到重创？”
“他都没有修为，怎么牵扯到神魂的？”
“快，来不及了，赶紧拿孕养恢复神魂的丹药。”
“孤辰，孤辰……”
“好了吗？”
“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了。”
“唉……你怎么总是这么拼命？”
……
吵死了。
孤辰耳边不断回荡起这几道声音，一开始是两女一男的声音，最后，就只剩下一个女人的声音，那道声音听起来很温柔，也充满了担心。孤辰彻底茫然，他忘了世间一切，忘记了自己是谁。
嘶……，我脑子怎么这么痛？
外界。
孤辰躺在躺椅上，嘴唇煞白，脸色也不是很好，古幽、离鸾、雷吉三人忙前忙后把各种恢复神魂的丹药跟灵萃强行塞到孤辰嘴里。
可孤辰还是没有醒来的预兆，他的大脑仿佛炸开了，很痛，那感觉，就像是快要死了。就这么死了？可是我不甘心啊。浑浑噩噩之中，孤辰的脑海中就只剩下一个念头：活着。他想活着，只有活着才有无限可能，如果死了，那才叫什么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孤辰的耳旁终于没了声音，他像是被一团温暖的东西包围，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
扑通。
扑通。
扑通。
浑噩之间，他仿佛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是幻觉吗？孤辰的意识逐渐模糊，下一刻，眼前突然多出一幅画面：千米高的黑色巨墙上绽放五光十色，一根巨大的血红色拳头撕裂光幕，巨墙上的各种符文在一瞬间消逝殆尽。
无数妖兽嘶吼，从城墙之外传进城墙之内，所有人都感觉世界末日了。那个黑色巨墙，孤辰认识，那就是镇妖关的城墙。镇妖关外，无数妖兽朝着城墙飞速狂奔，一路上不知道又踩死多少同族。
远方，上百个巨山在地平线的尽头晃动，每一次晃动，都使得大地震动，令镇妖关之中的房屋抖动。渐渐的，巨山缓慢朝着镇妖关重来，孤辰看清了，每一个巨山都是一头散发出恐怖气息的妖兽。
那一日，夕阳如血，是真的如血。因为在残阳的照耀下，整个世界都被反射出血红色的光芒，大地完全被鲜血染红。
呼……
孤辰突然从躺椅上坐起，整个人直接被梦境惊醒，剧烈喘着粗气。冬季，他嘴里刚哈出气就直接变成白雾，融进空气。前方，一位身材婀娜的女子正趴在石桌上小憩。
月下，古幽身上散发出一种淡蓝色的光晕，很是好看，孤辰看着这道身影，只觉得很熟悉，仿佛以前见过。
察觉到孤辰的动静，古幽连忙抬头，果真看到做起来的孤辰，他同样正在静静看着她，只是，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迷茫跟一股陌生，可她还没有注意到。
“啊，你终于醒了，饿吗？”古幽笑容嫣然，语气中透露出一股关怀与关心。
“你是谁？”孤辰像是一头受惊的幼兽，警惕的看着古幽。
古幽不自觉间抬手捂住粉嫩的红唇，眼睛中突然多出一层淡淡的水雾。
足足过了三息，古幽才再度开口：“我是古幽啊，你不记得了吗？”只是，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伤心与失落。孤辰不知道她为什么要伤心，但是，看到她的眼泪，孤辰同样心里一痛，仿佛有什么珍视的东西失去。
看着古幽的眼睛，孤辰呆住了。他发誓，自己一定见过这双眼睛，实在太漂亮了，也很熟悉。
嗡。
孤辰的大脑再度传来一阵剧痛，他双手抱头，额头上青筋暴起，像是在承受某种不可言说的剧痛。
“她是我带回来的，我会保护她。”
“嘻嘻。”
“你不是废人。”
……
与眼前这个倾城女子一模一样的声音在孤辰的脑海中不断回响，使得他头痛欲裂，牙齿都因为疼痛而咬得嘎吱响。
“我是……孤辰，你……是古幽，还有……雷吉、离鸾。”他记起来了，在看到古幽眼泪后的某一刻，他终于完全记起来了。抬头，他望见古幽不知道是哭红还是因为未休息好而熬红的眼睛，缓缓说道：“原来……那些都是真的，你们是不是给我吃了什么丹药？”
古幽一直都努力捂住自己的嘴唇，生怕让孤辰听到自己的哭腔，她只是点了点头。孤辰看着她红透了的眼睛，谁知道她先前在自己昏迷不醒的时候哭了多少次，一切都在不言之中，不言之中，又蕴含了过往所有的情深。
孤辰长呼一口气，闭上眼睛，重新躺回躺椅上，他将头靠在躺椅上，眼角，多了一滴晶莹。
呵呵，差点就死了啊。
可真是……太难了。
“你是在玩命你知道吗？不是所有文字都能够随意镌刻的，有些文字哪怕只是一个笔画都能要了你的命，你以为看过之后就会忘的文字是一般的文字吗？”
离鸾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中走了出来，站在月光下，冷冷的看着孤辰。如果眼睛能够杀人，恐怕孤辰已经死了无数次。但是，如果眼神有温度，在这道目光下，他应该是世界上最温暖的人。
孤辰没有反驳，只是看着离鸾，而后，看到了离鸾身后的雷吉。转头，又看到眼睛红透的古幽，微微笑道：“你们都在啊。”
话音未落，府邸就彻底陷入了宁静，就连风都停止了呼啸。
“得不到的东西，就不应该过多奢求。”离鸾闭上眼睛，柔声说道。她看到了孤辰这些天的努力，虽然眼前这个少年比她还要小，但是她必须承认，孤辰是她见过世界上最肯吃苦，甚至为了修炼最不要命的人。
“是啊，但有些东西就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才更要拼命。我好像还从来没跟你们细说过我小时候的事吧？坐，现在我可以跟你们讲一讲。”孤辰的嘴唇依然很苍白，就连声音都透露出一股无力感。
离鸾盯着孤辰看了好一会儿，才移步走到古幽旁边，坐了下来。雷吉几步上前，将石凳搬到孤辰躺在的躺椅旁边，不敢跟两女一同坐。
孤辰微微一笑，抬头看着头顶闪亮着各色光彩的银河，“我啊，从小就被丢到一个满是黑雾的山脉里面，那个山脉里有很多强大妖兽，不能说是妖兽，因为他们的神智十分浑噩。白天，阳光照射大地，黑雾升起，留给我时间保持清醒去搜寻吃的。经常，我都不会找到吃的，就会吃那些妖兽吃剩下的腐肉跟地上的烂果。
“直到有一次，我吃到一颗妖兽内丹，身体突然变得强壮了，很神奇，竟然没有爆体而亡。但是后来我才知道，一旦沾染上那里的黑雾，一辈子都摆脱不掉，身上的每一寸血肉跟力量都会收到诅咒，狂暴的诅咒。所以，每当我吃下妖兽内丹，就会陷入短暂狂暴，很想杀，彻底迷失自我……
“到了晚上，妖兽吸收那种黑雾彻底狂暴，力量暴增，极端嗜血，那时我还没有吃道源天魂果，所以就只能把自己捆在山洞中不让自己产生的动静过大引来强大妖兽。
“直到有一次，我已经很小心的去偷战斗过后的妖兽尸体，还是被发现，就在快死了的时刻，呵，倒还算是命大，被我找到了道源天魂果吃了下去，从此那种狂暴就被彻底压制……
“为了能够修炼，我每天都要戴着至少万钧重的软甲，压榨肉身，每当我刚适应这股压力，万钧甲还会不断增重，根本就不给一点放松的时间。现在想到，还真佩服那时候的自己，竟然挺了四年，才踏上修炼之路……
“因为已经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所以哪怕还有一点机会，我都不会放弃，我不甘心就这样子结束。”
绽放之时他绚烂如星海，落寞之时他凋零而不屈。
……
夜深人静。
孤辰身上披了一件裙子，那是古幽穿的簇月裙，虽然单薄，但却很温暖，能够将寒气驱逐让孤辰保持温暖。裙子上还隐隐散发出属于古幽的独特清香，孤辰嗅着熟悉的味道，看不见的神魂世界中，猛缩了大半的神魂海洋终于趋于平静，他也终于能享受这久违的宁静。
黑暗的房间中，古幽站在轩窗边，看着藤架下抬头仰望星空的少年，久久失神。她从来都没想到这个少年能够活到现在是多么不易，也从没想到这个少年一路过来竟然经历这么多的磨难。
此刻，她只感到心疼，这个少年活到现在，太难了。
明明很艰难，为什么你还要笑的这么天真无邪？离鸾盘膝坐在悟道蒲团上，静静思索。
雷吉的房间中，雷吉躺在床上久久未能入眠，世界上，竟然还会有比他的命运还要凄惨的人，他又怎能浪费生命？他修行是为了活下去，不让自己再那般不明不白的死掉。那我呢？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修行？脑海中，雷吉回忆从出生起到现在的一幕幕。
孤辰抬手，手中突然多出一道鲜红螺旋，看着它，孤辰仿佛感受到了里面的情感，眼眶泛红。
活着，就是为了不辜负心中的那份羁绊。
千人千面，而镇妖关至少有近亿人，所有人藏在心底的情感在这一刻都猛然爆发。这一刻，孤辰手里的鲜红螺旋不断暴涨，孤辰的眉宇间，多出一朵鲜红的花纹印记，道韵悠长。
“娘亲，”房间中，雷吉想到了记忆中的那道倩影，泪水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多少个日夜，他都在回忆着这道模糊的身影。她丢下他这么多年，可他其实一点都不怪她，因为她是为了保护自己才离开的。
“对，我修炼的目的就是要让娘亲再见到我的时候以我为傲，我不是以前那个只会哭鼻子的雷吉。”
这一刻，雷吉的眼眸深处紫意暴涨，原本平淡无奇的漆黑雷霆多了一股神秘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