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父杀女、子弑父
林盛来不及细想为何会突然挣脱开，他现在只想着保护好自己妹妹。
在林远高高举起扁担准备再次挥下之时，林盛双目赤红捡起地上石块，用力朝林远头上砸去。
“砰！”
随着石头与脑袋碰撞声响起，林远白眼一翻瞬间倒在地上，头上的鲜血一点点冒出来。
而这一幕刚刚好被赶来的邻居看见，所有人呆愣在原地，现场陷入短暂的寂静中。
半晌之后，不知道谁率先反应过来，惊呼出声：
“杀人了！儿子杀亲爹了！”
“那是他活该，早死早好！”
“……”
听到众人议论声，林盛双目变得清明，而后淡淡扫了眼林远，便抱起林珠往外面走去。
刚走出两步，刚刚还拉着林盛的两人，齐刷刷站在他面前。
何起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举到林盛面前：
“吾乃都尉府总旗何其，你涉嫌谋杀亲父林远，现跟我走一趟。”
“呵呵……”
林盛看了两人一眼，随后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妹妹，哪里还不明白自己一家人被别人利用了。
“哈哈哈……”
林盛疯狂的笑声在小巷中回荡，笑声中充满了无助、悔恨、愤怒等情绪。
良久后，林盛满是死寂的双眼紧紧盯着何其：
“为什么？天下这么多人为什么是我？”
何其轻叹一声：“把你妹妹给我，她不会出事，你也不会有事。”
“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是我们，就因为我们无权无势吗？”
面对林盛的质问，何其眉头蹙起，冷声喝道：
“林盛，你想你妹妹死在这里吗？”
林盛低头看着气若游丝的妹妹，忍着心中痛楚，伸出自己双手。
将林珠接过后，何其急步离开：
“老三，将林盛带去县衙，都尉府人十二时辰轮流看守。
没有都尉府和曹世子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见他。”
“是！”
老三拉着林盛快步离开，走到隔壁院子时停了下来：
“大夫早已准备好了，你自己看看。”
林盛呆滞的目光转向院子里，只见一个发须微白的中年人，正快步走向何其。
“刘二丫是你们安排的，我爹上次欠的五十两银子也是你们拿的？”
“是！”
“玩弄人心，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老三轻轻摇头：“不知道！走吧！最近你就待在牢里，子弑父很快就会在大明传开。”
“呵呵！子夏曰：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我现在算什么？孝和悌相冲突，我选择悌算什么？仁还是不仁？”
随着两人离去，人群也渐渐散去，只留下两个人默默走向林远。
其中一人蹲下身子，右手轻轻搭在林远手腕上，眉头微皱：
“还没死？怎么办！”
闻言，另外一人拿起刚刚的石头，再次轰在林远头上：
“杀了就是！他不能活着。”
在林远死亡的第一时间，都尉府便将消息传给曹诚。
得到消息的曹诚，一脸凝重，他知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
“王小二，立刻开始印刷，六百里加急送往全福建。”
“行，我现在就去！”
“曹林，将此事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喏！”
“王总旗，都尉府派人去广东饶平，让南雄侯带兵到兴化府仙游等待。
再让处于分水关的延安侯，带兵到福清县镇东卫，控制住镇东卫所有兵马。”
“喏！”
做完这些，曹诚拿起纸笔，他需要加快速度，今日过后，黄省身为教谕责无旁贷，不管是为了自己前途还是细盐，亦或者海贸，他都得用尽全力。
而且漳州府知府已经在清剿山匪、流寇，将这些山匪流寇往泉州府赶。
这说明，有人准备利用山匪、流寇来阻止谢家参与海运。
曹诚需要做的是，让谢家尽快将货物送到涵江口。
而在县衙中张淮，在知道林盛弑父的事，吓得从床上蹦起。
“你没说错？弑父，还是县学第一的林盛？”
衙役郑重点头：“都尉府已经将林盛抓进大牢，尸体就在林家。”
张淮匆忙穿上衣服，嘴里不停骂骂咧咧：
“他娘的，本官是倒了什么大霉，倒反天罡的事怎么会发生在我的治下。
黄教谕是怎么教的，怎么会教出不孝之人，简直畜生不如。”
“张县，都尉府说了事出有因，让我们去林家查查看，现在林盛由都尉府在审，我们无法插上手。”
“走走走、本官跟你们一起去，此事没查清楚，我这脑袋也保不住了。”
忠孝文化几千年，纵是为了皇位弑父也就那么寥寥几位，发生在民间的，张淮更是从未听闻过。
朱元璋是什么人，那是将亲情看做一切的人，此事或许在别的朝代没什么，在朱元璋治下，那肯定会掀起大狱。
正因为如此，张淮此刻才在大晚上去林家，要查清前因后果。
然而，根本无需调查，次日一早，建安县宣承司便将此事宣扬出去，短短时间便在建安掀起轩然大波。
县学内学官和学子更是满脸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林兄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我不信！”
“不信有什么用？林兄已经下狱，林远的尸体现在就在县衙。”
“那又如何，林兄虽家境贫寒，却从来都是不卑不亢、温和有礼，才学更是数一数二，一定是被人冤枉。”
“其父为人好赌，多次无故责罚林兄，林兄从未有过怨言，今日说他弑父，谁能相信？”
“走！一起去县衙问问！”
“……”
还未走出学校，一队兵马冲了进来，为首之人正是何其。
“奉巡按御史曹诚之命，都尉府调查林盛弑父一事，所有学官、学子待在学校接受调查。”
“怎么可能！林兄不可能弑父，你们一定冤枉了他。”
何其扫了学子们一眼，厉声呵斥：
“放肆！谁教你们凭臆测下决定，林盛弑父一事人证物证俱在。
今日都尉府过来，是查询其弑父原由，尔等只需配合调查，多余的话一字也不许说。”
与此同时，曹诚带着其他将士来到黄家。
突如而来的曹诚，令黄省大吃一惊，急忙走出大门迎接。
“下官建安教谕黄省拜见曹世子。”
曹诚翻身下马，回了一礼：“黄教谕，我现在是巡按御史，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想来你也清楚。”
“可是林盛弑父一事？”
曹诚微微点头：“进去说吧！”
“曹御史，请！”
黄省很明白，此事一定就是曹诚在幕后主导，否则宣承司和曹诚，反应不会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