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胡辣汤

崔相也是个行动派，当晚吃完晚饭，还真的一个人带个随从就优哉游哉来到了国公府。老方来报，外头相爷的马车来了。国公府众人吃完了晚饭，杨梅正好带着小夏阳回房，林荣和夏儿正在议事厅里头喝茶闲聊逗春风弟弟玩，林荣对夏儿说道：“走，随爹出去迎一迎相爷。”

林荣一手操起春风，一手牵着夏儿往门口走，刚到门口，便见相爷正好从马车里下来，林荣客气地道，“不知相爷前来，有失远迎了。”崔相摆摆手，自己对国公府来说又不是什么贵客倒没必要特别对待。

“爷爷好。”夏儿甜甜地喊，春风也跟着姐姐喊爷爷，崔相笑出了一脸褶子，“哎，好好好，乖孩子。”

一行人前往议事厅，林荣对夏儿说道，“你带着弟弟去找你娘，爹和你崔爷爷有事商议。”夏儿没有不从之礼，带着春风往后院去。

崔相看着两个孩子出了门，这才说道：“国公爷好福气，儿女双全，我听说你这大儿子考入国子监读书，旬考常常考的头名啊。”

“孩子自己争气，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我这水平一般，只能努力补上了。”林荣惭愧道，说起自己年少时，父亲对自己倾力教导，可自己一心想往外跑，不想呆在村子里。曾经也是让父亲伤脑筋的孩子，可自己的孩子却是不用人盯，自己都很自觉，不管春生也好，夏儿也好，都是特别自律的孩子。

说起孩子，崔相也是打开了话题，他自己位居百官首位，儿子资质平平但胜在听话，稳打稳扎地如今也在京里混了个要职，娶个儿媳妇原本有他老伴看着也没见什么大问题，如今老伴走了，才发现也是个撑不起家的。女婿更是不争气，安排进了户部，一个仓部一蹲就是十几年没有晋升，事业上平平就算了，家里还理的一塌糊涂，这唯一外嫁的女儿让他操碎了心。

还好跨一代起来大孙子是个好的，娶的媳妇也是个精明能干懂事的。如今有大孙媳妇帮着管家，才不至于后院起火。

说着又说到了崔娇娇一事，崔相大人有大量，虽后来知道了是孙女因为不想进宫闹出的事端。但当时确实对人家国公府造成了伤害，虽说他们也得到了皇帝不少好处，但自己还是又正式地道了歉。林荣也是大度地表示自己早已忘记此事，小儿玩闹也没有造成什么实质伤害，都翻过一页往前看。

拉完了家常，崔相又问起了今日退朝时两人闲聊的事，作为大兴的相爷，虽林荣没有说得太明白，却也马上懂了对方的意思，朝廷中已经开始出现蛀虫，而且可能就在这朝堂大官之中。

“崔相果然知我心意。此事未完全调查清楚，户部这边也没有权利继续追查，只能求助于大人。”林荣站起身向崔相行了个礼。崔相道：“快快别虚礼了，事态如何了？”

林荣这才道：“不知相爷可知晓，东市有一家专门卖胡辣汤的店，每天限量卖二百碗，每天一大早就一堆人在排队抢着要买这一碗特别的胡辣汤。”

崔相道：“自然知晓。家中奴仆偶尔也会去排买来做早餐。这胡辣汤鲜香可口，虽带些麻辣却非常开胃，特别是冬日早晨，喝上一碗热乎乎的胡辣汤真是一整日都精神饱满啊。”

林荣听了点点头道：“确实，因为其中添加了特别的一味香料，胡椒。而这胡椒，传说是店家主人从关外偶然所得，数量不多，所以每天只能限量二百碗。”

“确实如此。”崔相赞同地点点头，店家限量出售大家都觉得很合理。如果不限量才是奇怪。

这时候胡椒在大兴还是属于外来物，稀缺的一种香料。就是宫里，也没有多少，都是靠每年宫外进献给皇帝的贡品，偶尔皇帝赏赐给立功的大臣也是量极少，如果民间能有大量胡椒确实是不合理。

“相爷可知，这胡辣汤店，背后的主人是谁？”林荣慢悠悠地道。

崔相也不是那般傻子，林荣既然说了胡辣汤店，肯定是发现了这其中胡椒的问题，“不知，请国公爷赐教。”

“这胡椒，原本产自西域，我听闻每年进贡给宫里的数量也极少。而我从鸿胪寺这边查到的消息是，每年送入宫中的胡椒数量寥寥无几。还都是秦王自己亲自去接来使和贡品，作为鸿胪寺卿亲自前往边关接来使和贡品，接来的却是少的可怜的贡品，至于每年都亲自前往去接吗?”林荣娓娓道来，“原本只是家中小儿嘴馋去排了几次队都没买上那胡辣汤，回来同我抱怨我们大兴怎么不自己去西域买胡椒。”

林荣嘴里边说着，手里泡茶的动作却没停，“相爷请。”相爷急死了，这国公爷说一半吊人胃口还有心情喝什么茶。自己虽然说是来讨杯茶喝，明明就不是为了喝茶来的。林荣却慢悠悠地喝了一杯，这才又继续说。

“相爷也知，去年找来的红薯产量喜人，户部也一直没有停止，派出了许多人手前往各地寻找合适的物种，家里小孩的一句话，确实也是引起我的疑惑，西域可以种的物种，我大兴地大物博，这胡椒为何不能移植到大兴种植，如果能找到这胡椒的产地，移植一些回来，岂不是一举两得。”崔相听了，确实有道理。为了一个胡椒单独出去找是浪费大量人力物力，但如今户部到处找物种，顺便找，确实是一个方便。

“那找到了吗？”崔相问。

林荣神秘一笑，“找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崔相坐直了身子，“惊天的秘密？”

林荣也不藏着，“相爷有所不知，这胡辣汤背后的主人，便是这秦王。”崔相也是马上就怀疑了，秦王哪里来的那么多胡椒可供店铺每日经营二百碗？

说的好听限量，但是每一日都是二百碗，这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宫里储存的量都可能达不到每天可以出二百碗胡辣汤。以往大家也没有往这量上去想，只听到店家限量出售便以为对方手里应该是没多少，却忘了一整年都无休店天天出二百碗。

“好一个秦王，莫不是把胡椒都贪下了？”崔相怒了大喝一声拍桌儿而起。门口的阿宏叔以为怎么了，吓了一跳，赶紧进来看。林荣冲他摆摆手，阿宏叔这才又出门守着。

林荣道：“只怕贪下的不止胡椒。户部的使臣到了西域，西域那边却道，每年进贡的一百石胡椒和几大箱的宝石。光这些胡椒和宝石就花费大量人力物力送往大兴。如今我们还要去要胡椒的种，大兴自己种出来后，往后他们不知要向大兴进贡什么了。”

“岂有此理，每年一百石？”崔相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这十来年进贡的总数加起来都不知道有没有一百石。结果却说是一年就进贡一百石。

那剩下的那些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