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选择
看众人暂时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若木稍微斟酌了一下开口，“现在稻妻的这个情况，八酝岛的惨剧既是天灾也是人祸，天领奉行更是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以八酝岛居民的身份留在鸣神岛也不太可能。”
注视着这群先是家园被毁，又遭同胞抛弃的居民，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再把身份藏着掖着了，“我并非稻妻人士，而是来自至冬，是愚人众的十二执行官末席，这次也算是跟着使团来稻妻处理一些事务。”
人群中出现了些许议论声，稻妻虽然锁国，但这一族因为枫糖生意，在锁国令前，一些人和外界还是有些联系交流，知道愚人众执行官代表着什么。
“我也知道愚人众名声在各国不太好，有些话还是要先说明白为好。”
之前坐在椅子上的老者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对着若木行了个大礼，“我们遭此大难，更是被同胞抛弃，若不是得恩公搭救，怕不是连痕迹都不会留下的从世间消失，怎敢会因为恩公身份就生出嫌隙，还请大人给指条明路！”
那群人看见族里威望极高的老者行动，也纷纷倒头就拜。
他伸手将老者扶起，也让人们起身，“明路也算不上，愚人众也不是什么慈善组织，只是作为我个人，给你们几个选择，最后还得看你们自己怎么选了。”
“第一条路，由愚人众为你们重新伪造身份，改头换面后，就此在鸣神岛定居，从此不提之前发生的一切，假装什么都没法发生，度过也许平安顺遂的一生。”
“第二条路，我去帮你们联系船只，就此返回八酝岛，在那里找到反抗军的人，加入他们。因为你们遭遇到了天领奉行惨绝人寰的对待，作为指证幕府的证人，到了海只岛寻求一块安身之地问题应该不大。”
“第三条路，抛弃稻妻国民的身份，我联络人将你们以难民身份送回至冬国，由愚人众出面对天领奉行施压，应该能得到一大笔赔偿，足够你们在至冬或是其他国家开始新的生活，只是这样的话，在天领奉行倒台之前，你们估计会被当叛国罪永远无法踏上故土了。”
“所以，你们的选择呢？不急，这处的守卫都已经被控制了，我和朋友可以在这里暂时保证你们的安全，可以先休整一下养养身体，无论做出哪种选择，都是一场长途奔波，先休息一下吧。”
他又从空间内拿出不少食材，“炉灶什么的你们可以随便用，来几个手艺好的做点饭给大伙恢复下体力吧，不过你们这也算大病初愈，稍微注意一下。之前那帐篷就别住了，去住守卫那的，明早在告诉我，你们的选择，当然我不会要求你们都选择同一条路。”
……
夜晚
那群八酝岛的居民因为身体还有些虚弱，早早的就睡下了。
若木和银丹坐在篝火边，为了防止有天领奉行来查看情况的探子，两人商量着轮流守夜，只是若木还没什么睡意，时间又尚早，也就索性和银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说到他们的选择时，他看着欲言又止的银丹，笑了笑，“是不是感觉挺眼熟的？就像你被我坑上贼船那次。”
银丹点了点头，“其实也有些不同，当我站在天守阁的对决场，面对将军大人那一刀的时候，其实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是么？”他似笑非笑的问道，掏出来枚墩墩桃扔给银丹。
青年接过墩墩桃，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道迅速占领着口腔的每一处，像是被甜味慰藉，青年映着火光的脸线条更加柔和了，双眼中有着篝火的倒影，两蔟小小的火苗跳动着，“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多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的人。”
若木没有接话，过了一会，开启了下个话题，“其实我可以直接用神威带你去八酝岛的，而今天选择乘船，以及制定的路线，其实都是有意为之。”
银丹点点头，“我是有些猜测，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直接的告诉我。”
“就像我跟他们说的，愚人众可不是什么慈善组织，我这么做是夹杂了不少私心的，就像我出发前问你的，你现在的答案是否有所改变呢？”
青年没有回话，低下头去，额前的头发将眼睛覆盖火光照射不到在阴影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着篝火的火光有些小了，若木往里面又扔了几块木柴，新添的柴火在篝火内噼里啪啦的烧着。
他拍拍青年的肩膀，站起身来，“我有点困了，先去睡会，等下换班。”就走进了新搭的小帐篷内。
银丹抬起头来，拿着木棍，拨弄着篝火，看着它越烧越旺。
……
等若木在帐篷内睡了一会后，走出帐篷，看见青年依旧坐在篝火边，脚边还扔着两条鱼骨头。
见若木走出帐篷，递给了他两串烤鱼，“给，宵夜，刚想去叫你，我也准备去睡会了。”
他从青年手中接过还冒着热气的烤鱼，点了点头，坐了下来，看着比他睡前火势更旺的篝火，小口撕了一块尝了尝，吃着火候正好的宵夜，像是被美味触动，笑了笑。
……
第二天，天还没亮的透彻，若木就见八酝岛居民住的帐篷内走出来几个人。他们快速的准备起了早饭，又过来一人打算给若木送来两份。
在有人靠近时，银丹已经醒了，他掀开帐篷的门帘走了出来，笑着道谢后接过饭菜，递给若木一份，就这么坐在火候有些小的篝火旁吃了起来。
他们吃完没多久后，千鹤的爷爷就由着妇人扶着，颤颤巍巍的朝这边走过来，
站在他们面前，老者又想行礼，被阻止了，若木看着已经恢复些精气神的老者和妇人，“就不必多礼了，看样子昨天休息的还不错，怎么样，想好了？”
老者郑重的点了点头，“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我们确实做不到，虽然安稳富足的生活很诱人，但是想到遭受无妄之灾的同族，就算是死去的他们能同意，我们也无法做到心安理得。”
“故土实在难离，我们也不能跟随您去至冬，我们打算就此返回八酝岛，加入反抗军！这终究还是稻妻内部的问题，哪怕是无法帮着出多少力，我们也要让所有人知道，天领奉行的所作所为，给死去的人们一个公道！就算全族尽灭，也要让幕府付出代价！”
八酝岛的其他居民也跟了过来，他们的眼中有着仇恨，但更多的是一种希望和坚韧。
“我们打算成年男丁尽数加入反抗军，女眷和孩子就在海只岛负责后勤，海只岛若赢，我们终有一天还能返回故乡，若输，就让海只岛将我们交出去，哪怕是直面将军大人的怒火，只求将我们死后的骨灰撒在故乡上。”
听到老者这么说，他猛然怔了一下，看向站在身旁的青年。
“引接春雷焚身骨……”
青年此时也听到他的声音回头看过来，“怎么了？”
“没什么。”
银丹看着八酝岛的居民，背朝大海，眼中是已经有些泛起朝霞的天空，“昨天你问我的，我的答案，变了，也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