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阿桂姐和露岚春

此人就是上海滩大名鼎鼎的大亨黄锦荣黄老板，因为小时候长了一脸的水痘，没有护理好，留下了满脸的坑坑洼洼，因此被人称为麻皮。

黄锦荣现在担任法租界捕房督查一职，深受法捕房上层官员信任，黑白两道都要给他面子，在他管辖的区域内的商户们，想要不受站街巡捕和混混们的刁难和敲诈勒索，就要给他上供。

话说黄金荣能有今天的地位和身价，除了他自己头脑灵活，善于钻营之外，还与他老婆阿桂姐密不可分。

这位阿桂姐可是很不一般，她是比阿悄姐更加具有传奇色彩的一个女人。

阿桂姐十三岁来上海滩闯荡江湖，二十岁在南市开了一间“烟花间”的青楼，混得风生水起。

她在黑白两道之间游走，手下的姑娘们从前往玩乐的各色人等嘴里得到大量的情报消息，然后她又把这些情报消息提供给达官显要，于是乎，烟花间就成了整个上海滩的情报消息集散地，而她阿桂姐也成了上海滩的大姐大。

阿桂姐叱咤风云的时候，黄锦荣还只是县衙一个小捕快，她与黄锦荣认识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当时发生了一桩人口贩卖案，县衙的李捕头带着一个年轻捕快来找阿桂姐探听消息。

所谓的打听消息也只是例行公事，因为李捕头知道这位阿桂姐交游广阔，权势通天，他一个捕头根本就得罪不起。

阿桂姐与李捕头交谈时注意到了与他随行的年轻捕快，这人就是黄锦荣。

混迹江湖多年的阿桂姐绝对不是那种憧憬爱情的无知女人，黄锦荣一脸的坑坑洼洼，跟帅绝对沾不上半点边，她之所以看上他，全都是因为她认为这个长得虎背熊腰、圆润的家伙有些福相。

她想的是利用这个男人来打出自己的一片天下。

门外，在下人的引路下，张施牵着女儿的手走了进来。

“禀老爷，张施来了！”下人禀报一声就退了出去。

张施向黄锦荣行礼，“门徒张师携小女见过师父！”

黄锦荣扭头看向阿桂姐，向她打了一个眼色。

阿桂姐丢下一片西瓜皮，拿着丝帕擦了擦嘴，起身走了出去。

黄锦荣目光扫了张师一眼，当看到他十四岁女儿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抬了抬手：“张施，不必多礼了！来人，给张施看个座！”

等下人搬来凳子，张施坐下。

黄锦荣问道：“今日来见我是有什么事？”

张施显得很拘谨，双手无处安放，见黄锦荣问话，他欠了欠身说道：“师父，这是小女佩华，今日特带她来认一认师公！佩华，快给师公磕头！”

小女孩虽然身材瘦弱，但长相清秀、目光灵醒，扑通一声跪下，向黄锦荣连磕了三个响头：“叩见师公！”

黄锦荣目光发亮，身体都从摇椅上直起来，拿着折扇抬了抬，笑着说：“好，好，快起来吧！”

张佩华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捏着衣角。

这俏生生的模样让黄锦荣目不转睛。

黄锦荣笑眯眯的打量着张佩华，想起了什么，向她招了招手：“佩华啊，来来来，让师公好好瞧瞧你！”

张佩华不由看向自己的父亲。

张施连忙挥手：“去吧！”

张佩华这才怯生生的慢慢走到了黄锦荣面前。

黄锦荣上下打量着张佩华，又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转了一个圈，“好，好，这身段就是一个花旦的好胚子啊！”

说完，他想起了什么，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笑着放在张佩华的手里，“佩华啊，第一次见面，师公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的，就给你这块玉佩，拿去玩吧？”

张佩华没有张施的同意不敢收，直到张施说道：“还不快多谢师公！”

“多谢师公！”张佩华道了一个万福。

黄锦荣很满意，笑着点了点头，等张佩华回到张施身边，就问道：“你今儿来见我，是还有其他是啊?”

张施连忙站起来行礼说：“师父果然明察秋毫，我这女儿喜欢唱戏，找人看过了，嗓子还行，可是苦于没有名师指导！”

“师父是上海滩大亨，又是票友，认识的京剧名师众多，所以我想请师父为佩华找一个名师，也不辜负了她的一番天赋！”

“哦？”黄锦荣一愣，随即笑着点了点头，“佩华的确是一个唱戏的好苗子，这事我倒是帮得上，取艺名了没有？”

张施连忙说：“还没有，不如就请师父给她取个艺名吧！”

黄锦荣想了想，说道：“就叫露岚春，如何呀？”

“露岚春？”张施念了一遍，随即喜形于色，连说：“好，这个艺名起得好！佩华，还不快多谢你师公！”

“多谢师公！”

“哈哈，起来起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给张佩华请师父的事情。

黄锦荣说道：“京城谭派京剧的谭师傅与我过几面之缘，想来应该会给我几分薄面，我修书一封，你拿着推荐信带着佩华去京城找他，只是这学戏之路很苦呢，你们父女心里要掂量掂量！”

张施看了看女儿，对黄锦荣说：“我已经考虑好了，既然她喜欢这一行，又有天赋，我无论如何也要尽力，还请师父成全！”

“既然这样······来人，请王先生为我写一封推荐信！”

“是，老爷！”

师爷王先生很快过来，按照黄锦荣的要求写了一封推荐信，他签上自己的名字，把书信交给张施。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短打对襟衫的汉子走了进来，此人就是黄锦荣的手下黄振一。

黄振一抱拳说道：“老板，外面有人求······”

张施连忙起身行礼说道：“师父，我就不多留了，改日再来伺候师父！”

黄锦荣挥了挥手：“那行，阿光，去账房取五十块大洋给张施，也算是我这个师公对佩华学艺的资助！”

“是！”

“多谢师父，倘若佩华学艺有成，将来必不忘师父提携资助之恩！”

等张施父女走后，黄振一这才继续向黄锦荣禀报：“公馆外有一个三十几岁的市井女人囔囔着要见老板，说是他男人被公馆马路的刀老大一伙欺负了，刀老大派人毒打他男人，一天打一次，那人实在受不了，想出钱请老板出面摆平这事，您看？”

黄锦荣一听，摆摆手：“触那娘，刀疤子算个老几，还用得着我出面？你自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