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颜面
这里是前殿，还有大臣和百姓看着，皇上觉得皇后这样做，是没给他这一国之君留任何颜面。
不管陈婕妤如何，都是他的女人，皇后要教训也应在后宫，而不是在这大殿当着这些人。
“皇上，‘大胆’这两字臣妾可担不起，来人呢，把证人押上来。”
眨眼的功夫，两个中年太监和一个嬷嬷被侍卫拧住臂膀押上了大殿。
皇后只冷冷的扫过去，三人就把怎么散播姜榆谣言的事全盘托出了。
到此，皇上神色才松懈了些许，冷冷的看着这三人的主子裴婕妤，就跟看个死人似的。
裴婕妤早已瘫坐在地。
但皇后作为他的枕边人，又怎么会不了他呢。
这并不足以打消皇上对她四婶的疑心。
“来人呢，再带证人！”
大殿上的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有证人入殿。
这次不是被人押上来的，而是护卫把他送到大殿门口，他自己迈步进来的。
看到这人的第一眼姜榆是迷茫的，她并未认出。
直到他跪地，“草民冀州府汉口县小济村村民李斯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李斯！
竟然是李斯，他刚四十出头，头发已由黑转灰白，干瘦的身子在洗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衣裳里晃荡。
哪还有一点姜榆记忆中的模样。
这还是原身爱到骨子里的那个男人吗？
“李斯，你就是李斯？你怎成了什么小济村人？”皇上问道，他没想到还能见到姜榆的前夫。
李斯不敢抬头，把自己被牛头村逐出村的往事给说了。
大殿上没人可怜他。
皇上再问，“那你又因何故来到了京城？”
“回皇上，约两个月前，有一黑衣男子闯进了草民的家里，要给草民五百两银子，让草民来京作证姜氏，哦也就是镇北王王妃乃是山中精怪所化，是祸国殃民的祸根。”
燕忱跟姜榆对视一眼，果然有人去找李斯。
李斯动了动身子，接着道，“草民当时以银子太少拖延了下来，第二日就变卖了家产带着小儿来了京城。”
“你的意思是，你不认为镇北王的王妃是妖孽，你难道没怀疑过她的性情大变，又突然有了这许多的挣钱秘方有异。”
“草民起初是怀疑过的，不过后来听说她乃京中世家贵女，后也就想通了。”
“这话怎么说？”
大殿上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吊了起来，也包括姜榆夫妻俩。
“起初草民只是怀疑过她的性情，的确似换了一个人，但从未因她会了这许多赚银子的方子而生疑。”
“这是为何？”
“一个人的性情变了，或许跟她身体里留着的血液和骨子里自带的东西有关，至于挣钱的那些方子，皇上看了这个或许就明白了。”
李斯缓缓起身，抬起一只手去怀里摸索。
几息后从怀里拿出一个棉帕，他及小心的展开，帕子里躺着一张泛黄的纸张。
寿公公已经到了近前，把那纸张连带着帕子都一块检查了才送到皇上跟前。
大殿上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皇上，只有姜榆。
她的目光跟李斯碰撞。
姜榆并没有多少情绪。
李斯却红了眼眶。
他们爷俩的命差点搭在路上，幸好一切还来得及，他还来得及为他三个孩子的母亲出一份力。
皇上很快就看完信件，复又重新打量了地上跪着的人，“你母亲是金陵谢家嫡系长女？”
皇上的语气透露出震惊。
“是被逐出家族的谢家女，那张纸便是我娘当初拿到的断亲书。”
“这跟镇北王王妃有什么关系？”
“金陵谢家传承千年，文商从未落下，别说这些挣钱的方子了，就是济世救人秘方也是寻常之物，我娘早就背了下来。”
“你的意思是说她教给了当时还是你妻子的姜氏，可这不对啊？”皇上疑惑。
“草民知道皇上疑惑什么，草民为陛下解惑，草民的娘是因跟我父亲私奔而不自省被逐出家门的，当时我父亲还是一个穷秀才，我娘觉得他满腹才学乃是良配，可三年后才发现我父亲其实早已有婚配，且他的才学都是盗的自己同窗的书稿，中秀才已是运气，举人？那是痴人说梦！”
姜榆的脑海里正奋力的搜寻李斯娘的记忆。
很少，很模糊....
李斯继续，“我娘羞愤难当，可事实已成定局，她变卖了所有从谢家带出来的钗环，雇匪徒杀光了我父亲全家，带着我一路往北，最后在牛头村落户.....”
李斯说的并不细致，但皇上都听明白了，一个寡母，哪怕有再大能耐也不敢展现，只能等自己的儿子长大，奈何她这儿子还不如他那死爹，连个秀才都考不中，为人行事更是让她失望。
反倒是娶进门的儿媳妇入了她的眼.....
李斯编的这些在姜榆看来很假，可皇上信了。
因为李斯讲故事的档口，寿公公已经去比对过了那封断亲书的笔记和印章。
看寿公公向皇上点头，那么那封信肯定就是真的，信是真的了，其他的应该也不会作假。
毕竟李斯把她娘买凶杀人的事都给抖出来了！
其实最好的谎言就是要一半真一半假，说出来才容易让人信服。
可姜榆知道，有假。
别的她不知道，原身的婆婆是绝对没有告诉过原身任何一个秘方的。
“王妃，既然你有传承，那为何不明说。”
姜榆顺坡下，“誓言太重，不敢违背，谢氏曾说过一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臣妇后来敢拿出方子来用，是因为已经有了燕忱这个依杖，’如此也能为大安百姓做些贡献。”
姜榆想快点回府，她觉得上面做的这位好假。
“不愧谢家人，随随便便拿出几个方子来，就能活的别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财富，只是不知谢氏泉下有知，看到你这亲儿子落魄成这样，会不会心疼。”
“这是草民的命草民认，草民欣慰的是我娘留下来的方子能惠及儿女，这就够了！”李斯的声音并无落寞。
皇上不由挑眉，没想到他跟姜榆和离后格局还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