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上都七日罪（七）

这急救会是韩舞鸯他们造成的吗？

消防车和救护车几乎每天都会出勤的，然这个时候我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熊歆旋看着我，我看着她，最终还是我忍不住说道：“我得出去看一看，韩舞鸯在哪处落脚？”

“不能去！”熊歆旋拉住我说道，“若让明帅知道你和韩舞鸯认识，或者让他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一切作为都白费了。”

“我不露面，就是当一个看热闹的，必须得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准去。”熊歆旋继续说道，“你冷静些，李云吉刚到，不可能立刻对韩舞鸯下手的，即便下手，明帅此刻也没那个胆量做出什么，他只会偷偷的去害李云吉。而且，韩舞鸯是你带来的，她出事了，她的父母第一时间肯定找你。这几天都是我带着她，我也会被牵连，所以我俩现在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你还是真是想的周全。”

熊歆旋听出我话里的情绪反而笑了，质问道：“闻一天，别阴阳怪气的，这个主意还是你想出的，怎么这会装清高了？你当初玩阳谋利用韩舞鸯时，就没想到后果吗？说句不好听的，你我都知道，无论成功与否，韩舞鸯都不会有好下场。她为你心甘情愿，不代表你能嘲讽我，因为是我在为你善后。”

熊歆旋说的很对，是我想解决李云吉，是我发起的，即便我有过后悔，最终还是硬了心去搏。我很无耻，一开始就在撇清关系了，特别是在范俞黎提醒后。

“对不起。”我应该道歉，因为熊歆旋已经被牵扯进来了，若韩舞鸯出事，她很有可能被波及，实际上我也利用了她。

“不用跟我道歉，我和她一样，都是自愿的。”熊歆旋轻轻抱住了我，说道，“你放心吧，韩舞鸯那边我都做好了，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李云吉的家人，势力太大，可能会波及到公司。”

这一点我还真没想到，我也搞不懂熊歆旋的想法，最初她为了公司可是千方百计的想接近李云吉，现在却为了报复李云吉宁可舍弃公司。

“难道你接近陈埼玉是为了公司？”我不知道陈埼玉家里是做什么的，但熊歆旋的性格多少算了解一些。

“嗯，陈埼玉家里也有证券这一块，这两天她家人估计会派人去江城了。”熊歆旋把头伏在我的肩上说道，“我好累，如果能够被收购，也不是坏事，老罗总和罗星澈也都愿意，你也能分到钱。”

熊歆旋抬起头看着我说道：“到时候我想开一家美容院，你跟我一起，好吗？”

“也不一定会波及到公司，你别想多了，我们先走一步算一步，实在不行，我也不会让你扛的。”比起对她承诺，我宁愿扛着，主要是叶依依那边我已经承诺了。

当然，准确来说应该是对叶依依肚子里的孩子负责。熊歆旋的私生活是怎么样我没去用心在意，她平日里也没去约束我与其她人的，但不包括孩子这件事。

她的表情有些僵硬，似乎不满意我的回答，很快她又说道：“我们先老实在这待着，你实在想了解，可以找范俞黎，只是话语中别痕迹太重了。”

在熊歆旋这些话的时候，我有想过去问宋葛辉，经他这么一说，心里也觉得范俞黎更合适。之所以前面没想到他，是因为感觉他知道一些事。现在想来，就是因为知道，才更能看出范俞黎的态度。

我刚开口，范俞黎就说了，火灾跟李云吉没有关系。有意思的是，火灾是发生在一家日料自助餐，原本李云吉和明帅带着韩舞鸯在那吃饭，三人没吃多久就离开了，正好躲过了火灾。

范俞黎就像在时刻观察李云吉的动向一样，难道他们之间有仇吗，现在我能肯定范俞黎在酒吧是装醉了。

我没去挑明，这个时候装糊涂比较好。我拉范俞黎参与，与范俞黎自己想参与是有很大区别的，一个主动，一个被动。

火灾应该是场意外，很庆幸日料店是在一楼，有客人受伤，问题不是太大。网络传言这场火灾与爱国有关，这点让我很意外，看日期不是什么重大日子，噱头像是有人刻意放出来一样。

这个晚上很难入睡，不知道韩舞鸯会跟谁在一起，我有些担心，或许这样的晚上会有很多，需要去适应。

一包烟都抽完了，这玩意越抽越提神，可不安时或失眠时，没有它又不行。当我想下楼去买烟时，熊歆旋拦住了我。

她也没说话，就是撩拨挑逗，就跟戏玩黎初云那晚一样，风情卖弄，拨云见日，好不露骨。

本以为是她想，以为她也失眠，到最后我筋疲力尽，想困倦入睡时才明白，她或许只是为了我。当然，她比我还先睡着。

这种事确实也有催眠的效果，也许当习惯成自然才不会有成效。曾经与卞舟舟和俞青青在一起同居时，就没有太大的效果。

第二日我是被范俞黎的电话打醒的，熊歆旋还依偎在怀里。

“什么！李云吉被烧伤，坠楼的那个女子叫什么？”

“韩舞鸯，就是在酒吧跟着明帅身后的女子之一。”

熊歆旋在我另一边小声说道：“问李云吉烧伤程度如何。”

“李云吉伤得怎么样？”

“烧伤面积听说达百分之八十五，被泼了高度白酒的，他以后怕是不能人事了，两颗果子都被那女子用筷子捅掉了。可惜了那女子，跳楼前应该遭受了非人的折磨，这家伙果然是个变态。”

熊歆旋在我面前晃了晃手机，新闻上只有某星级酒店八楼着火的消息，并无细节，应该是被封锁了。

我说道：“范俞黎，见一见。”

“三点，还是那个酒吧。”

这时我才知晓，已经下午一点多了，昨晚与熊歆旋差不多凌晨四五点才睡。这是才上都的第六天，似乎一切都要接近尾声了，一早就有预感韩舞鸯会没命，只是没想到李云吉会活着。

现实社会里杀人其实很简单，只需要过了心里那关就行，因为人的生命真的和蝼蚁没什么区别，就像我被俞青青捅的时候，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范俞黎是不是知道什么？”熊歆旋问我。

“可能，但是他应该没问题，我现在去见他就是想搞清楚这件事，你好好待在这里，有什么事及时给我打电话。”

熊歆旋肉眼可见的一脸开心，下床身无寸衣地搂着了我，说道：“谢谢你在意我，不过我不能在这里，上都的这几天韩舞鸯是跟着我的，警方迟早会找到我，所以我还不如此时现身，跟警方碰一碰面，顺便看看明帅是什么情况。”

“可你怎么跟警方解释，而且韩舞鸯家里人会来，你怎么跟他们解释？李云吉没死，你若现身他肯定怀疑到你。”

熊歆旋摇了摇头：“她家里的问题不大，不管明帅怎么说，李云吉的家人自会摆平，至于我俩，你不用担心。韩舞鸯早就有自杀的倾向，她在qq说说里每天都有动态，也有写日志，她做这些也是为了你，怕她家人找你。”

我有何德何能，能让一个才认识不久女子这般舍命？或许没有子宫，以及那些后遗症对于我来说并不至于轻生，韩舞鸯的心理谁人又能懂，就算是同样没有子宫的女人也不能，毕竟一花一世界。

范俞黎比我先到，我怕空腹喝酒上头，言多必失，急匆匆吃了碗馄饨才赶至酒吧。

“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我见面就直问了。

“先喝一杯去去嘴里的味道，你是不是吃了馄饨的？”范俞黎等我喝了一杯后，淡然地回道，“我知不知道什么不重要，天哥，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现在李云吉的家人已经来上都了，那名叫韩舞鸯的女子也已经火化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她家人已经拿到赔偿款了，一百万。可笑的是，她母亲还没她弟弟伤心，她父亲还骂她没有听话。”

“你和李云吉有仇？”

范俞黎笑着摇了摇头，喝了一口酒。

“你家里和他家有仇？”

“看来不说清楚你是不放心我了。”范俞黎把杯中剩下的酒喝完，说道，“我听表哥说你和黎初云很熟，你可能不知道，我从小就暗恋黎初云，没想到她那么轻易地就嫁人了。”

“你是说……”

“天哥，我什么都没说。”范俞黎给我加上酒，说道，“天哥，我听韩舞鸯的弟弟说她是跟你来上都的，我想你有必要去见一见他们，得快速从这件事里摘出来，可能警方这会儿就会联系你，我和你一起去。”

范俞黎不简单，不仅背景不简单，心智也异于常人，我现在才明白他那个朋友圈了，看来罗星澈也知道一些事。

正如他所讲，就在我正想着范俞黎在这件事里有无可能做什么时，警方来电话了。

一杯酒朗姆酒还好，我开车带着范俞黎到了公安局，韩舞鸯的母亲和韩雨在，熊歆旋也在。

“你为什么要带我女儿来上都，你不带她来她就不会死了。”韩母见到我的第一时间就扑了上来。

警察和韩雨拉住了她，范俞黎一脸不爽地对韩母说道：“你可别冤枉好人，你女儿生病，我兄弟借钱给你们还债，一起来上都是巧合，我嫂子还努力托熟人在风致集团找关系给她介绍工作，该找的人不找，怎么还冤枉好心赶来慰问你们的人。嫂子，你说是不是？”最后一句话是对熊歆旋说的。

来的路上我告诉了范俞黎一些事，等他刚说完一位上了年纪的警官就拉着他往二楼走了，嘴里还埋怨着：“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让你别多嘴吗。”

他这是有意把事情往明帅身上引，这一招我不赞同。先不说韩舞鸯的家人根本就斗不过李云吉一家，看看韩父，再看看韩母，就更加难了。若指望韩雨，怕是会害了他，韩舞鸯已经死了，我不想再让韩雨丢命了。

“妈，你别这样，天哥前面就跟我说了，他和姐姐同来只是碰巧。而且姐姐在qq上面都说的很清楚了，她很感谢天哥，虽然喜欢天哥但生不了孩子，一直不曾表白，何况天哥有熊姐姐。”少年人就是少年人，后面全是废话，说话时还不停地看熊歆旋，美貌果然是一把剑。

“阿姨，请节哀！”警察找我问些话，我连忙对韩雨说道：“好好照顾你妈妈。”

经过熊歆旋时，她拉住我帮我整理了一下衣领，小声说道：“我说了明帅。”

她的意思我明白，隐去我们的计划，按现实的路子交代就行了。看来范俞黎的身份很管用，带我去询问的警察只顾自己走，都没管我有没有跟上。

我和警察说了许多，从医院认识，到韩舞鸯的病情及平日里的情绪，再到去她家，最后引荐她给熊歆旋认识，其中杜撰了一些，比如在江城她怎么联系我想去上都的。

等我出来时，已经差不多一个小时了，天也快黑了，又下雪了。

韩母不在，韩雨站在门口看着外面，顺着他的目光，原来是熊歆旋与范俞黎在风雪中说着什么。

“天哥！”韩雨走向我。

“你妈妈呢？”

“我把她送到宾馆了。天哥，我能不能跟你谈谈？”

“当然可以，你跟我来。”

韩雨坐进跑车后忍不住左瞄右看，问我：“这、这是天哥你的车？好漂亮！”

“朋友的，七八百万的车我怎么可能买得起，她出国了，借我开着。”我问道，“有什么事你说吧？”

“天哥，有些事我父母不肯跟我说，但我知道姐姐的肯定不简单，她那么节约，那么高档的酒店她不会住的，而且坠楼时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我们只在火化前才看到她。”

黑暗啦，看来细节都被隐去了，不过至少还算有点人性，让他们见了一面。

“韩雨，你还小，你父母不让你知道肯定有他们的道理，你现在只需好好读书，这是你姐姐生前最大的愿望。”

“天哥，你不说我也知道，就是李云吉和明帅。”

“你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