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就当是跟百姓借这笔钱

“傻丫头！”他的心顿时就像被融化了一般，软软的。

他知道她在忧心什么，她怕自己会死掉，所以才想在自己出征之前，嫁给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她怕自己死掉，却不怕她变成寡妇。

其实，自己之所以迟迟没有娶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知道，自己早晚要打这场仗，若是赢了还好，若是输了，岂不是耽误她？

担心旁人会说她家攀附富贵，那不过都是表面上的说辞，他真正担心的，还是这一点。

若自己成功了，她可以嫁给自己。若自己失败了，也不算耽误她。

“好！我们成亲！”他说。

若非之前出过方毓那档子事，他或许不会因为她的这一句话，便改变主意。

但是方毓的事情让他生了警惕之心，他很担心，若是到时候，自己不在都城，再生出别的事情，他就鞭长莫及了。

成亲也好，至少可以在她身上烙下他专属的印记，将她真真正正地纳入上官家的保护之下，旁人若是再想动她，就是与上官家为敌。

便是他不在都城，家里的爹娘和祖父也能为她出头。

所以，他才决定答应她，和她成亲。

傍晚的时候，他回了家，然后来到祖父的书房。

嘉郡王上官宁兼着兵部尚书的差事，此时正在灯下批阅各地送来的奏折。

听到动静，他扬起头，见到是他进来了，不苟言笑地开口道：“你这臭小子，终于舍得回家了？”

“祖父！”上官杰中规中矩地走过来，一张阎王脸板得十分平整，不见一丝皱褶。“我要成亲！”

上官宁抬眸瞥着他，攸地一笑，“是孙家那丫头？”

“嗯！”上官杰重重地点了点头。

上官宁顿时高高地扬起了眉梢，“你确定？”

上官杰语气坚定地说：“孙儿确定！”

“那好，我知道了，去告诉你娘，让她给你操办吧。”上官宁淡淡地说着，又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手上的一本奏折上。

上官杰一愣，没想到此事居然这么顺利，不禁又有些狐疑，“祖父，您……不反对？”

“我为什么要反对？”上官宁头也不抬地说。“自古以来，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说爷奶之命的。我给你爹操了一辈子心了，若是还管你这小兔崽子娶个什么样的媳妇，还不得累死。”

上官杰闻言，哂然一笑，径自坐到上官宁的对面，开口道：“那丫头今天问了我一个问题！”

上官宁知道这个孙子一向是心里有算计的，闻言不禁用疑问的眼神看着他，不过却没说话。

上官杰便将今天和孙丽英讨论的关于让军队自给自足的事情说了一遍。

上官宁听了，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露出震惊的神情，“这……这真的是那丫头说的？”

上官杰点了点头，“没错！我仔细地想了想，觉得此法可行，至少比咱们每年从南边运钱过去要省钱省事。还有……”

他把孙丽英关于挖运河运送粮食物资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上官宁徐徐地出了一口气，神情凝重地看着孙子道：“这丫头……可真是不简单啊！”

想了想，他站起身，走到书房一侧的墙壁跟前，墙壁上，赫然挂着一幅大庆王朝的疆域图。

他倒背着手，凝眸观看这幅疆域图上的水路，久久未能言语。

上官杰站到了他身边，“挖运河的工程量太大，而且一年半载的也挖不完，每年只有夏季才能进行，无论如何，也赶不上这场战争。”

上官宁却缓缓地摇了摇头，“不，这场战争，一年之内未必能打得完。”

“那您的意思是……”上官杰诧异地望着祖父，他是祖父一手调教出来的，对于祖父的心思，自认还是摸得透的，此时听到祖父的话，本能地意识到什么。

上官宁眯着眼睛道：“若是能将几条河流挖通，然后再将几条比较狭窄的河流拓宽，可以行走大船的话，日后往边关运送粮食物资，就容易得多了……”

“但是……”上官杰迟疑地提出了反对意见。“国库空虚啊，就算皇上赞成，也没有这么多钱！”

“但是你有钱！”上官宁的一句话，让孙子很是无语。

“但是那些钱是用来派大用场的。”上官杰舍不得把祖母留给自己的银子全都拿出来，因为边关修建护国城墙的事，还不知道那五十万的本钱够不够呢。

孙丽英虽然说如果不够的话，她会贴补自己，不过她的生意如今刚起步，手头压根就没钱，修建工事这种事，无论是多少钱丢进去都是不够的。

“而且，现在我奉旨修建护国城墙，正是用人之际，怕是要征上百万的徭役，又到哪里找那么多人来挖运河呢？还有，要打仗了，又要征兵，大庆王朝又有多少人能用？”上官杰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

人口的基数在这摆着，大庆王朝一共只有数千万人口，刨去老人、妇女和孩子，能用的壮劳力一共只有这么多。

不能因为战争和修建工事，便没人种地，这些壮劳力还要种地，保证粮食的供给，还要征徭役修建护国城墙，若是再分出一部分来挖运河，怕是根本就找不出足够的人手。

上官宁忽然笑了，“你再去问问孙家那丫头，看看她有没有什么主意。”

“好！”上官杰点头答应了，一点也没觉得自己靠一个女人出主意很丢脸。

他又和祖父聊了几句，便告退了，转身来到爹娘的房间。

上官辉夫妇刚好摆了饭，正在吃饭，见他回来了，江惋若忙不迭地吩咐丫鬟们，“快去，给大少爷拿副碗筷来。”

有小丫鬟给端来水，服侍他草草地盥洗了一下。

他坐到桌子旁边，接过丫鬟递来的碗筷，开口道：“爹，娘，我要成亲！”

上官辉夫妇顿时便愣了一下，不过瞬间，脸上就全都漾出了笑容，江惋若率先问道：“是那位孙姑娘？”

上官杰淡笑着点了点头，“就是她！这事我已经跟祖父说过了，祖父同意了，让我把婚事交给娘来操办。”

上官辉点头，“嗯”了一声，“既然这样，惋若，回头你就打发人，去孙家说亲吧，最好一个月内就把人娶过来。”

“一个月？”江惋若为难地说。“一个月够干什么的？虽然聘礼是早就准备好的，但是好多首饰的样子都已经过时了，打新首饰需要时间的，而且还得给儿子收拾新房。”

上官杰道：“新房倒不用收拾了，我不在家里成亲，就在我的将军府成亲，皇上赐给我的将军府我虽然没住，但是之前却请工匠翻新了。”

“那一个月也太仓促了，光是像样的新郎服，也得做些日子。”

上官杰笑道：“娘，我都准备好了，给她的嫁衣也都准备出来了，您只要把聘礼送过去就行。”

在他决定娶孙丽英的那一天起，就开始暗地里吩咐人准备这些东西了，只是谁都没有告诉，就连孙丽英都不知道罢了。

江惋若忍不住埋怨道：“你这孩子，也太爱自作主张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跟爹娘提前商量一下，若是爹娘不让你娶，看你怎么办？”

上官杰赶忙夹了娘最喜欢吃的菜，放进了江惋若的碗里，“娘不是也挺喜欢她的？怎么会不想让我娶呢？”

“好了，你就别跟我献殷勤了，娘让你娶还不行？”江惋若见他竟然向自己献起殷勤，忍不住打趣起儿子。

上官杰呲牙笑笑，心情突然就变得大好，低头猛往嘴里扒饭。

转天一大早，他又来到了别院，径自找到在倒座里打磨水晶石的孙丽英，把昨天和祖父讨论的结果说了一遍。

孙丽英沉吟着，开口道：“如今，你们最大的问题只有两个，一个是钱，一个是人。”

上官杰点点头，“没错！”

“我倒是有个主意，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孙丽英犹豫着说。“咱们先来说钱的问题，我听说，你家的生意还有个钱庄？”

“钱庄的生意是我爹在管，是我祖母留给他的。”上官杰乖乖地说。

“我最近也和钱庄打了几次交道，一般情况下，在钱庄里把银两换成银票，不过就是图个方便，便于那些大小商号的金钱往来。商号把银两存进钱庄，不光没有利钱，反而要交钱给钱庄，是不是？”

上官杰点点头，“对啊，钱庄不都是这样？”

孙丽英忽然笑了，“所以，寻常的百姓家，便是有余钱，也不会存入钱庄。”

上官杰露出不解的神情，“这有什么问题吗？”

孙丽英知道，他是早就习惯了钱庄的这种经营方式，所以才会这么不以为然。

“这当然没有问题，不过我想，是不是可以开展一桩新的业务，让百姓们争相来把银两存进钱庄，存满一定时间后，由钱庄付给百姓利息，就当是跟百姓借这笔钱，然后把钱用到修建工事上。”

上官杰紧紧地皱起眉头，一时间没想通里边的关窍，“那这样一来，钱庄的损失不是太大了？那些商号怎么办？他们从前都是将大笔的银两存入钱庄，若是给他们利钱，可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所以，这项业务得有一个上限，一千两以上的大宗银钱交易，继续收他们利钱，一千两以下的，才给他们利钱。而且可以限定一个年限，比如，客人拿一百两，存一年，一年后，可以给客人一两银子的利钱，若是存两年，就可以给三两，存五年，到期以后可以给十五两。存的年头越多，平均每年获得的利钱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