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一战豳州
罗艺没有信心面对李世民的讨伐大军。
可如果现在不反,李恪此时已在城下叩门。
李世民的屠刀,已高高举起。
只待午时三刻一到,自己的项上人头,便不属于自己了。
该怎么办呢?
现在服软,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罗艺一时之间,思绪翻涌。
不知不觉,双手湿透垛口砖石。
“王爷,末将愿代燕王出城,迎接蜀王。”
罗艺转头看向,提刀在手的偏将刘能。
一眼便知晓其意。
可主意未定,罗艺眼露虚相。
眼见罗艺还在犹豫,副将杨芨双手抱拳。
“末将也愿替燕王出迎蜀王。”
君欲上青天,云梯立身前。
罗艺很欣慰。
有如此手下,何愁大事不成。
“彩!”
罗艺伸手拍在杨芨的肩上。
“诸君与我,共谋天下,当共飨之。”
“刘能,点两千兵马,活捉蜀王。”
罗艺意气风发,终于扯起造反大旗。
云梯在手,天下野望。
罗艺一时得意,却忘了还有一句话。
君要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云梯是云梯。
云梯的另一边,是何风景,那就不好说了。
给你手里递刀子的,不会是朋友,更可能是敌人。
城门大开,罗艺的兵马,鱼贯而出,源源不断。
片刻之后,车马即定。
假若李代在这里,看到眼前的一幕。
一定会为罗艺点赞。
虽说罗艺对手下残暴了些。
但治军的效果,还是明显不错。
李恪见对方摆出不是欢迎队列。
便知道对方已决定对他下手了。
当下大喝道:
“何人愿往应敌?”
“末将赵五戈,请求出战。”
“允!”
两军阵前,赵五戈和刘能二人。
马头对马头,长枪对长枪。
“来将何人(通名)?”
“赵五戈。”
“刘能。”
假若李代在此观战,一定会笑出鼻涕。
这哪是打仗?
活脱脱的东北二人转,还是俩男人表演的长枪舞。
答案显而易见,刘能略胜赵五他哥一筹。
刘能眼见赵五戈败走,也不追赶。
抬枪立马大喝道:
“还~~还~~还有谁?”
“本王来也!”
李恪一把抄起长槊,脚跟一磕马肚,就要冲出阵列。
却被身旁亲卫拉住了马缰。
“不劳王爷出马,小人便可斩此僚。”
拦住李恪的不是别人。
正是当初在招贤馆,从李代那里,蹭来的六人之一。
此人名叫马方,擅使双刀,势大力沉,在李恪一众手下中称雄。
“马方,对方使的长枪,又在马上,本王恐你吃亏。”
所谓人借马力,马助人狂。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马方无马借力,双刀又比对方的长枪,短了何止一寸。
李恪的担心,倒也正常。
“无妨!王爷且放宽心,小人去去就回。”
刘能见对方战阵里,居然走出一布衣。
当即大笑。
“一介布衣,焉敢在此玩耍?尔不骑马,臀有疾乎?”
马方不理刘能的讥讽,脚步却越行越快。
欺身至刘能三丈之地,轻身跃起,双刀迎头便砍。
“力劈华山!来的好!”
刘能这会儿也变利索了,长枪横担,口中大喝。
“开!”
哪知,马方双刀一虚一实。
借刘能长枪,上抬之力。
马方空中转体三百六,向前翻滚一百八。
一把长刀,直向刘能后心刺去。
刘能附身回枪横摆,惊出一身冷汗。
尽管刘能的反应已经足够快。
可长刀依旧刺到了他。
还好有护身镜,否则这一刀,真有可能要了他的小命。
耳边只听得“当”的一声脆响。
刘能感觉自己的后背,犹如挨了一记重锤一般。
驱马拉开距离,刘能吐了一口吐沫。
口呼“啊呀咦呦”,收了轻视之心,打马再战。
二人马上马下,斗得不分伯仲。
刘能心道。
此人无马助力,便能如此厉害,若在马上,我怕早已败矣。
却不知马方,也在暗暗佩服刘能,马上功夫了得。
有马可借力,无马更灵巧。
同等条件下,谁胜谁负,由未可知。
李恪越看马方越满意。
庆幸当初李代没听自己的话。
否则焉能得此虎将。
罗艺站在城头,讶异之情,溢于言表。
李恪手下,竟有如此猛将,真真没有想到。
难怪敢单枪匹马,到豳州扣门。
原来底气在此啊!
罗艺见刘能败像已现,想要下令收兵,却又心有不甘。
转头看看身边众将,怕是只有副将杨芨,能与此人一战。
有心让杨芨出战,却又担心,杨芨若也拿不下此人,这第一战可就是败了。
军心恐将浮动,此乃领军之大忌。
远远望去。
只见李恪身边,没着军服,没有马骑的,还有五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皆如此人一般厉害。
杨芨见罗艺面露忧色,上前请战道:
“请燕王下令,允末将出战。”
事已至此,罗艺也明白犹豫无用。
当即允之。
“速战速决。”
“诺。”
杨芨出马,一个顶俩。
马方不出意外的败了。
要不是他跑的快,小命都得撂在这。
好在杨芨没有趁势追击,否则李恪安能稳坐在马上?
李恪看了看左右之人,再无一能人。
不禁慨叹。
今日怕要无功而返了。
步兵与弓手,骑兵在侧,交替掩护。
李恪的撤退,有惊无险。
三里外,与裴天啸的兵马,合兵一处。
李恪这才放下心来。
行军帐中,李恪将事情的经过,详细的叙说了一遍。
原本还担心李代会出言刁难。
哪知李代听后,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各位任务完成的都不错。裴天啸,下去安排驻地防务。其余人,都去休息吧。”
众将离开,尉迟敬德又被李代留了下来。
“鄂国公,明日怕是还需您老出马了。”
尉迟敬德原本以为,李代会恼羞成怒呢!
毕竟安排了那么多,却一点作用都没有。
换谁,脸上恐怕都挂不住。
谁知李代跟个没事人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由得对李代的心性,又佩服了两分。
尉迟敬德要是明白,李代的没反应,纯粹是因为脸皮厚,跟心性最多半毛钱关系,不知会作何感想。
“请王爷吩咐,末将万死不辞。”
李代笑了。
哪有那么危险,说的那么严重。
没想到尉迟敬德,也是个可人,也喜欢逗闷子。
“鄂国公莫要谦虚,你只需将杨芨打败,便是首功。”
尉迟敬德心里乐开了花。
这首功跟白捡的似的,根本毫不费力嘛!
不要说打得过杨芨,就是打不过,杨芨还不得一样败?
临来之前,陛下都说了。
杨芨是自己人。
自己人败给自己,不是更应该吗?
又不是丢人的事。
再说。
要不是自己人,李恪能无伤退兵?
杨芨既然能配合李恪,就一定会配合自己。
尉迟敬德仿佛看见自己,手捧鲜花,已经登上领奖台了。
“王爷放心,末将定打的杨芨满地找牙。”
李代嘿嘿直乐。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赶明找个机会,一定要与杨芨好好说说。
眼药水老放着不用,过期可就不好使了。
豳州城内,罗艺首战告捷。
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罗艺明白,造反这条路,只能上,不能下。
只能越走越远,不能回头。
可前路迷茫,未来又在何方呢?
唉!
既然看不清楚,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掉!
“诸位将军。本王今夜欲前去袭营。不知哪位将军,愿与本王同往?”
众位将军相互看了看,皆犹豫不前。
如果说白天发生的事情。
还可以用罗艺一意孤行,是罗艺一人所为。
向朝廷解释的话。
那么今夜的袭营之事。
无论做何种解释,都将无用。
届时,就是确确实实的造反,没有退路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