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离别

赵广叔要离开的事情，家里的人都知道。

这几天，三个孩子都粘着他，把老父亲感动得，天天顶着小女儿带着两个儿子出门溜达。

赵岁岁坐在赵广叔的肩膀上，视线拔高，她爹的头发是标准的小平头，根本抓不住，赵岁岁只能抓着他的两只耳朵或者抱着她爹的头才能稳定身体。

还是大人的视线好啊，自己从168厘米的身高成了一个三头身的小豆丁，别提有多大的落差了。

赵广叔双手抓住小女儿的双脚，以防她掉下来，“岁岁，想去哪里。”

赵岁岁眼睛一转，“山上！”

昨天刚下过雨，山上肯定有新菌子，最好能打野兔野鸡什么的，前天她爹早早的起床去镇上排队，才买到了一斤肥肉多瘦肉少的猪肉，她娘把肥肉炼了猪油，油渣等着她爹离开的时候包饺子吃。

空间里的腊肉和腊肠，还没有想到办法拿出来，只能先不着声色的往花生油罐子里倒油，面粉袋子里加面粉，减缓油和面粉的消耗。

当然，这要在她爹离开之后才能实施，毕竟她爹是军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作假，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大。

赵岁岁现在要想吃肉只能靠山上，赵岁岁只记得投机倒把罪是在60年代初才开始的，现在是1956年，赶集还是被允许的，市集她也去过，没有肉卖，有的只是山里打的野物，还很少，基本上一摆出来就被买走。

“行，小武，你回家去把背篓拿出来。”赵广叔爽快的答应小女儿的要求，让脚程最快的小儿子回家拿背篓。

就这样父子三人一人背着一个背篓，赵岁岁坐在她爹的背篓里，一起上山，路上还碰上了满载而归的村民。

赵广叔打过招呼，继续带着两个儿子上去，走到了一片腐木的时候，发现了两只在打架野鸡。

赵岁岁激动的摇了摇她爹，给他指了指在打架的两只野鸡。

赵广叔也看到了，示意三人不要说话，拿过一旁小儿子的弹弓就开始射击，成功打中一只，另一只发现不对，就要跑路，被第二颗石头击中。

赵立武飞快的朝野鸡位置窜过去，提起来，“爹，真厉害！”

赵广叔给了小儿子一个那当然的表情，赵立文把草绳准备好，绑住了两只野鸡，再往野鸡嘴里塞了两个小石头防止它们乱叫。

接下来四人再也没有遇到过野鸡野兔了，采了满满三背篓的菇子往山下走去，赵岁岁继续坐回赵广叔的肩膀。

回到家，陈秀禾已经正在做饭，看到他们回来，还有3背篓的菇子，“怎么又上山了。”

“娘，你看。”赵立武把他爹放下的背篓里的菇子都倒出来，露出里面的2只野鸡。

“哟，你们怎么遇上的。”陈秀禾惊喜的看着地上的野鸡，两只都有3斤重，算是肥的野鸡了。

赵立武巴拉巴拉的把怎么打到的野鸡告诉陈秀禾，“娘，什么时候吃啊？”

“晚上就吃，小鸡炖蘑菇。”陈秀禾并没有提醒孩子们，明天早上丈夫就要离开家的事情。

“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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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陈秀禾就宰了一只野鸡，做了一锅小鸡炖蘑菇，炖鸡的菇子还是今天采摘的，十分鲜美。

粘上汤汁的粉条也好吃，这个年代什么都没有，赵岁岁每天就在盘算吃什么。

吃过晚饭，一家人围坐在炕上。

赵广叔应大儿子和小女儿的要求，在给他们俩做弹弓。

赵岁岁看着她爹手里的弹弓，幻想着自己在山上百发百中，就有吃不完的野鸡野兔，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中的自己都在吃好吃的，什么披萨，烤鸡，奶茶，烧烤，牛排都有，结果醒来的时候，对上赵立文戏谑的眼神。

“怎。。。”赵岁岁一开口就知道大哥为什么看她的笑话，嘴角都是口水！

摸了摸脑袋下的小枕头，果然是湿的。

赵岁岁闭上眼，假装继续睡，只要我睡着了，流口水的人就不是我。

“别装了，起来吃饺子，再不起来，爹就走了。”赵立文推了推妹妹的肩膀，让她起床。

赵岁岁猛的睁开眼睛，对了，今天她爹要去军校报到，看向炕柜的时钟，刚刚六点。

赵岁岁在赵立文的帮助下洗脸漱口，才发现赵广叔从外面回来。

“岁岁，醒了。”赵广叔看到小女儿在洗漱，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把她脑袋上翘起来的呆毛顺平。

“爹。”

“嗯，什么事？”赵广叔一边给小女儿绑头发一边回答她。

赵岁岁乖乖的坐好，让她爹给自己绑了两个小啾啾。

“吃饭吧，吃好了去和爹娘说一声再走。”陈秀禾端着一盘饺子出来，后面跟着赵立武，手里也端着一盘饺子。

五人围着桌子吃饺子，气氛有些低迷。

吃过早饭，赵广叔带着一碗饺子去到堂屋向父母辞行，赵老头嘱咐了一下在外注意安全，勉励了几句，就放他离开。

回到自家屋子，陈秀禾把饭盒递给丈夫，“饭盒里有饺子和鸡蛋，路上吃。”

“嗯。”赵广叔接过饭盒，塞进自己的行军背包里，蹲下身子挨个抱了抱自己的孩子，“爹走了，在家好好听娘的话。”

赵立武眼里包了一包泪要哭，被赵广叔制止，“不许哭，要听你娘和你大哥的话，照顾好妹妹。”

“嗯，我听话的。”

离别总是不舍的，再不舍时间也不等人，赵广叔深深的看看媳妇儿和孩子们，背着包裹转身离开。

陈秀禾带着三个孩子跟在丈夫的后面，在村口的时候，被赵广叔劝回。

“回吧，别送了。”说完转过身子，加快脚下的步伐，和在不远处等候的吴秀庭汇合，再回头看了看在村口的四人，挥了挥手，背上行囊，直接往前，不再回头。

陈秀禾带着孩子们一直看着丈夫离开，直到他的身形化成一个小点，消失在视线里。

“回去吧，明年你们爹又会回来的。”

陈秀禾抱起小女儿就往家里走。

两个儿子也耸着肩膀跟在陈秀禾身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