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去哪里了？
躺在长椅上的身影不自觉颤抖。
她如同陷入梦魇，眉头紧蹙蜷缩起身躯。
已是夜晚，警局的值班人员也已陷入疲惫之中。
愿安宁睁开双眼，还没处理好漫长梦境中的信息。
陌生...但却如此清晰的梦。
她心跳加速，大口呼吸，回想着沉甸甸的半生。
“小羽...”
警局外，人影稀疏，只有路灯的光影打下。
...
韩惜羽坐着最后一班大巴回到江城，直奔愿安宁家中。
小区只有一盏路灯，只能依稀照到麻将馆的门口。
“警戒线？”韩惜羽靠近，发现麻将馆拉起了警戒线。
夜深，周围的邻居都已睡下，找不了周围的人了解情况。
这时二楼的灯光突然亮起，一个大妈一脸不悦地走下来。
“阿姨！”
韩惜羽小跑过去拦住她。
“哎呀！吓我一跳！”
大妈手中捏着两张单子，见眼前的韩惜羽陌生，警惕问：“你谁啊？大半夜不回家睡觉。”
韩惜羽指着她刚出来的门问：“这是愿安宁家吗？发生什么事了？”
大妈的脸色极其古怪，瞪了他一眼：“晦气。”
“我是房东，摊上他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她抬起下巴，示意韩惜羽看楼下的麻将馆。
“倒霉催的哟，麻将馆杀人了，女的杀了男的，自己割脖子自杀了。”
大妈在脖颈处比了一个划刀的动作。
韩惜羽耳边嗡鸣，不可置信地望着麻将馆。
“她家...还有个女儿，阿姨你知道吗？”
“你到底谁啊，大半夜问东问西的，你要是不租我房子就赶紧走，我还要回家。”
大妈一把推开他，骂骂咧咧地下楼了。
倒霉死了，这家人租了她的单间，连带着她的房子也成凶宅，这可怎么租？
韩惜羽狂奔着去找警局。
他脑中突然多了一个回忆。
上一世江城曾有一件令人唏嘘的命案——家庭纠纷，妻子杀了丈夫，从六楼一跃而下。
时间似乎就在愿安宁辍学之前。
当时他们高三，都忙着冲刺学习，对这种事情也不过是闲谈时随便提起一嘴，根本没有人去深究。
东城、家庭纠纷、自杀...
所有的线索和记忆全部融合，韩惜羽这才意识到，这是一件事。
他突然停下脚步，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心中的疑问在不断被放大：时间对不上，提前了这么久，难道是因为自己带愿安宁去北河，才改变的吗？
可明明他能改变吴展和张可凡，为什么偏偏改变不了这件事！？
甚至还让这件事提前发生了！！！
他总认为时间富足，可以慢慢了解愿安宁，慢慢将她从未来的漩涡中拉出来，却完全没想到现在的局面。
韩惜羽掏出手机，再一次拨打自己的电话号码。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一定是没电了，愿安宁现在在哪里？
韩惜羽推开警局大门，只有两个值夜班的辅警昏昏欲睡。
大门被推开后，辅警立刻打起了百分精神：“怎么了？要报案吗？”
“哥，麻将馆那件事由你们管吗？”韩惜羽掏出愿安宁的身份证，“我找她。”
辅警看了一身份证上的照片，抬头打量了韩惜羽一眼：“你是谁？”
“我是她同——”韩惜羽顿了下，改口道，“我是她男朋友，因为一直打不通电话，实在是担心，就从北河过来了。”
辅警把身份证还回去，说：“你身份证给我看下。”
韩惜羽立刻递了过去。
辅警再三确认后，这才指向一个方向，
“她在椅子上睡着呢，刚刚——诶？”
顺着他的手望去，长凳上空空如也。
“去、去哪了？”
辅警懵了。
他向来警觉，有人开关门他都能听见，怎么愿安宁能不见？
一定还在警局里。
“愿安宁！”韩惜羽不多废话，直接大声喊她名字。
“愿安宁！你在吗！！”
没有任何回应。
辅警也叫了两声，依然没有回应。
“她不在。”韩惜羽急上心头，“监控有吗？”
“有有，你别急，我现在查。”
韩惜羽怕她想不开，心中越发不安。
时间滴答滴答过去，不过五分钟，却像半个世纪那样漫长。
“找到了，一个小时前她...她开门出去了？”
韩惜羽立刻伸长了脖子去看。
画面中，愿安宁像做了一个噩梦，她坐起来望向不远处的大门，沉思了几分钟。
接着她抱好自己的行李来到门口，本想和辅警交代一声，但一看辅警正撑着脸小憩，她不想打扰，就轻手轻脚离开了。
“...能去哪儿呢。”
韩惜羽脑袋要炸了。
他就应该教愿安宁用一下手机再让她回来的...
“可能回家了，家里有人吗？”
韩惜羽摇摇头，“我刚从麻将馆过来。”
突然，他想起麻将馆并未开灯，他也并没有进去看...
“警察大哥，能借个车吗？”
辅警开着警车一路疾驰到麻将馆。
“小同学，等下，我找一下开关。”
辅警开好手电，率先推开房门，韩惜羽跟条鱼一样窜了进去。
鼻尖有隐约的血腥味。
“啪嗒”。
黄色的灯泡打开，照亮了室内。
“安宁？”
韩惜羽顺着窄小的过道往住所去，看到了争斗中留下的黑色血痕。
胃里突然翻涌。
“小姑娘没来过这里，只是去楼上拿了点东西就走了。”辅警拍拍韩惜羽的肩膀，又把卧室的灯也打开，“我们也没给她钥匙。”
他已经通知了小陈警官，虽然已经结案，但愿安宁毕竟未成年，他们担心小孩想不开。
“我刚刚来的时候，楼上的房东刚走。”
“夏天他们会住麻将馆里，二楼那间房没人，所以就没被封起来。”辅警说完，接通打来的电话，“喂，小陈警官？”
“哦、监控啊！刚才一着急忘了...”
辅警脑子似乎有点懵，他不好意思地和韩惜羽说：“走吧，小陈警官叫我们回去看监控，应该能查到她的去向。”
韩惜羽也慢慢反应过来，他刚刚急得没头绪了。
再坐上警车，韩惜羽陷入沉默之中。
在这种时候，愿安宁还在用拙劣的谎言让他安心，和之前一模一样。
明明自己已经说过，可以依靠他的。
为什么不愿意呢？
如此残忍的事情落在她身上，上辈子她是如何挺过去的？
无数的问题萦绕脑海，韩惜羽捏紧了拳头，浑身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