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为暑假画上句号
江素晗的话,相当震撼。
愿安宁想了很久,想说却说不出口:“阿姨...”
江素晗是位不一样的母亲。
愿安宁眼眶中隐约有泪,自己也弄不清为什么有泪。
“别哭呀,阿姨没有别的意思...”
江素晗急忙给她拿纸巾。
愿安宁摇摇头,“阿姨,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伤害他的。”
“嗯,谢谢你。”
江素晗轻笑,也明白了她的心意。
“我们的教育不是完美的,我想给他最大的尊重,也想让他对很多惋惜的事情学会释然。”
“以前我就和老韩说,我们不催婚催生,不给他设定目标,让他自己去找想要的,让他自己学会承担责任,去做一个单纯的人,而不是社会规定的人。”
“缺点有很多,数不清。但我们也希望,他只要碰到一个和他灵魂契合的人,这一生就会是幸福的。”
愿安宁也同意这个观点。
她不由在心里想,上辈子韩惜羽被折磨成那样,他们做父母的看在眼里,心要有多痛?
回忆里,韩父韩母早已两鬓发白,似乎又太多忧心挂在心上,短短几年把他们蹉跎得不成样子。
江素晗亲手为儿子写了信,一封一封带到墓地,一遍遍悔恨着:“妈妈错了,妈妈应该早早逼着你看清人的恶,早早让你学会防备,早早安排你去相亲...”
“如果我和他们一样,用社会规训你,小羽,你是不是就不会死?”
“哪怕有可能不是你要的,但起码...你不会死,对不对?”
韩义望着儿子的墓碑,仰头流下眼泪。
他从不多言,因此更加后悔——
为什么没能和儿子多说说话?
“两位优雅的女士,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现在我们需要搭把手来把帐篷搭好,两位女士您看...”
韩惜羽来到二人跟前,打断了他们的闲聊。
江素晗与愿安宁相视一笑,默契结束了对话。
看着面前眼神交流的二人,韩惜羽挑眉:“妈,你们偷偷说我坏话呢?”
“臭小子,什么坏话,那是事实——”
“没有的,小羽,都是好话!!”
二人几乎同时狡辩...不对,是解释。
“好吧,”韩惜羽不再追问,帮她们隐藏起小秘密,“搭帐篷了!”
他们的暑假,正式画上句号。
...
顾家。
顾雅茗瘦得不成样子。
不过半月,她已经掉了三斤肉,本就消瘦的她显得更加单薄。
自从那天何毅平做戏后,向珏的情绪就稳定了不少,她甚至沾沾自喜,和顾升炫耀自己有方法救他的公司。
顾升却完全不信任她。
向珏并非好家世出身,她当初攀上顾升,纯粹是为了跨越自己心中的那个“阶级”。
她想当富太太。
可多年来的眼界禁锢着她,在顾升公司遇到问题的时候,她也只能下意识想到一个方法,那就是把自己的女儿送出去做别人的老婆。
找什么资方谈判?什么合作并购?哪有直接联姻来的实在,只要嫁过去了,他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帮也得帮!
这样想着,向珏放下茶杯,去二楼看顾雅茗。
“雅雅?”
卧室里没一点声音。
“雅雅,开门了。”
向珏扭动了下门把手,果不其然被反锁了。
啧。
自从那天顾雅茗擅自去找韩惜羽后,向珏就将她禁足了。她直接扔掉了自己的工作,每天在家盯着顾雅茗。
但没想到,自己女儿的脾气还挺大。
“雅雅,饿不饿?中午你一口饭没吃,妈妈给你做点好吃的,好不好?”
她语气柔和,声调古怪,像是在召唤什么猫猫狗狗。
可屋内的人还是不为所动。
向珏深吸一口气,又敲门道:“顾雅茗,你开不开门?”
没有任何动静。
向珏凝眉,立刻打电话。
“给我叫个能拆锁的来。”
向珏冷哼,她就不信了,一个小丫头能倔到哪里去!
半个小时后,顾雅茗卧室的门被成功卸掉。
向珏一脚踹开木门,大喊道:“顾雅茗!!”
然而,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众人。
被纱帘遮住的公主大床上,顾雅茗正沉沉睡着。
而一旁的地板上,正一滴一滴落着鲜血。
“雅雅!!!!”
向珏像疯了一样冲过去撩开帘子。
顾雅茗嘴唇苍白,腕上的划痕很小,破开一个口子,正在不断流血。
她好像意识有些模糊,无法回应耳边的尖叫。
开锁师傅终于反应过来,一边从兜里翻手机一边说,
“我叫救护车!”
“啊——”
向珏高喊着,跌坐在地上。
她是做梦都没想到,顾雅茗会自残。
...
高三第一天,霍思今拿来了一个大挂袋,上面按顺序写着数字。
“行,咱们从今天起就是高三了,不能像之前那样散漫了,来,都把手机收上来,晚上晚自习结束我再发给你们。”
“啊~”
“不要啊~~”
“老霍,你饶了我们吧。”
虽然同学们唏嘘着,但也都知道自己的时间紧迫,尤其是有些人心里清楚,他那点自控能力,连窗外爬只蚂蚁都能走神。
于是大家听话地把手机交了上去。
韩惜羽走在最后,刻意去等愿安宁,趁没人注意,他伸手去触碰了一下愿安宁的指尖。
然后看着愿安宁慢慢染红的耳尖心满意足。
早自习进行中,愿安宁单独和老霍谈文转理的事情。
“嗯,你的想法我了解了,之前我也记得主任提过一嘴,你分班考试的时候理综成绩很高。”
愿安宁“嗯”了一声,问道:“老师,你刚刚说的手续是什么?”
霍思今推了推眼镜,说:“安宁,你需要写一份文转理的申请书,自己签字,还需要父母的签字,然后我上交到主任那里,给你看看理科班的位置。”
提到父母,愿安宁眉心一蹙。
“霍老师,我家...”
“呃,家里怎么了?”
愿安宁有些犹豫,思索了片刻,稳固好自己的呼吸,她回答说:“暑假,我爸妈出事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
那个“不认得”她的姥姥,也算不上亲人了吧。
“这...抱歉,节哀啊。”霍思今拍拍她的肩膀,“申请书的话,你就只签自己的名字吧。”
说完,他又补充:“虽然你会去别的班,但毕竟我带了你一年,知道你性格内向,很多事不愿说,以后生活上有问题,尽管来找我,我一定帮你。”
东区的几个孩子,大多家庭有问题,性格也不比其他孩子。霍思今农村出身,靠自己一步步走出大山,更知道共情这些孩子们。
“谢谢老师。”愿安宁垂着头,也没多说什么,“那我去写申请书了。”
“嗯,去吧。”
霍思今望着愿安宁的背影,心中也不由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