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我就是我
寒风拂过李歆儿脸颊，黑发凌乱舞动，遮蔽她的双眸，挡住她的脸颊，
“曼珠沙华还是曼陀罗华，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她声音难得的温柔，却带着一种冷冽的气息，给人一种遥远疏离感，和无法打破的距离感。
以前，她执着于自己生时的记忆，现在知道了，这结果还不如不知。
李歆儿沿着窄窄的楼边，从沙发茶几前，向小女孩那边走去。
这过程像走在高悬的钢丝线，一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小女孩紧盯着她的脚下，没敢再出声，生怕她发生任何意外。
李歆儿后半个脚掌悬空，面对在小女孩站定，她神情依旧云淡风轻，轻揉了把小女孩的脑袋，笑道：
“从你担心我那刻起，就能说明，你已经不是我了。
或许曾经我们是一体，可分开后，你以善意衍生，而我多为混沌，
因此我们各自成长，拥有了不同的经历，有了不同的思想，现在的我们是两个单独的个体。”
小姑娘越听越心慌，急的眼里饱含泪水，连连摇头，
“不，不是的，我一直是姐姐的一部分。”
李歆儿再次否认她，嘴角的弧度似乎在嘲笑着她的单纯无知，
“你只是有一部分，带着属于我们的共同记忆而已，仅此而已。
我们的那一部分，并不是你的全部不是吗？
你还是曼陀罗华，你在彼岸长了千年还是万年？
你还是这个世界的李歆儿，从孤儿到大明星。
你更是天道，沉睡着等待新世界开启的天道。
你还不明白吗？你只是你。”
李歆儿右手食指，狠狠得戳了戳自己的心口，双眼直视小女孩，再次一字一句，字字笃定切认真，
“而我，只是我。
生于忘川河中的我！
以魂铸身不死不灭的我！
闹得孤云星两界不得安宁的我！
被人鬼‘众筹’穿越到这么个末日世界，占用了李歆儿身份的我！
没看清事实的是你，还活在过去， 走不出来的是沙华！
他费尽心思，想找回曾经的曼珠，可曾问过我歆儿同不同意？
或许你依旧深爱着沙华，可我，不爱！
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回不去了！
曼珠死在了忘川河上，而我是歆儿。
我在忘川河中受尽苦痛，霖磐涅重生，不是为了有朝一日与人融合，成为一个完全不是我的我。”
她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楚起来，她记起来了，歆儿，是她自己给自己取得名字。
歆，神食气也。
歆，祭祀时，鬼神享用祭品的香气。
她一直误以为自己是孤魂野鬼，每当美味佳肴陈列于贡坛，香气扑鼻，她都羡慕不已。
羡慕那些鬼魂有人记得，而她什么都没有。
李歆儿说完后直接双手掐诀，将自己的灵魂从‘李歆儿’这具肉身中强行剥离出来。
小女孩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脸色苍白，
“姐姐！不要！”
天道沉睡，这世界虽暂时处于挂机状态，但大道规则还在！
李歆儿脱离身躯，很可能被规则排除，强行推离这世界，送去拥有魂体规则的世界。
她上前一把抓住李歆儿，可此时只抓住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肉身。
她将‘李歆儿’拉靠在沙发上，抬头就见悬浮在空中，一身广袖红衣的歆儿。
红色裙袂翻飞，仿佛一只破茧而生的血红色蝴蝶。
明明一模一样的长相，眼前人却是冷艳妖冶的，眸底倨傲张狂，红唇勾起的轻慢冷笑，张扬又肆意。
歆儿右手掌心朝上，只见一团流动的灵魂力，逐渐显色实质化。
红光像席卷而来的红绸缎扭动，肉眼可见里面夹杂着丝丝黑色。
随着灵魂力越来越多的显现，出现了白色！
虽然不多，但确实是存在的！
“怎···怎么会···”
小姑娘不可置信的讶异出声。
歆儿毫不留情的戳穿事实，
“事实就是如此，没有你，我依旧是完整的。”
小女孩捂着隐隐作疼的心口，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歆儿收回灵魂力，淡淡道：
“所以，各过各的就好。”
小女孩连连点头，
“好，我都听你，我们不融合，你先回身体里好不好。”
或许本是同源的原因，摒除掉属于天道的神明气息，李歆儿跟面前的小姑娘，有种自然而然的信任感和亲和感，李歆儿宛然一笑，
“傻，大道要想清离我，早就动手了。”
这世界与其他不同，在末日结束前，一切发展方向未知，规则待定。
人类可能因为异能晶核等原因，提升为更高等级的世界。
也有可能逐步退化，远不如从前。
不管怎样，在那之前，大道都不会明确这世界什么该出现，什么不该出现。
所以，哪怕她是魂体，也不会被清离。
小女孩恍然大悟，上下看了眼她，确认她没有异样，才放心，
“姐姐，你不想融合没关系，但你能不能帮帮我，开启根塔第三层后，用溯源找找沙华的下落，你不想去找他没关系，只要你将他的消息告诉我就好。”
小女孩说话的同时，眼皮也越来越重，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瞧着她那样，李歆儿轻啧一声，突然又觉得很庆幸，
“啧，还好感情部分留给了你。”
男人果然麻烦···
小女孩似是没听清楚，努力的睁开眼睛看向她，想要个答案，
“姐姐？”
“oKoK！一定告诉你！”
李歆儿受不了她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连忙点头。
说着，她从空间将彼岸剑拿了出来，
“坚持不了就回去待着，老占着人家小姑娘的身体，算怎么回事儿。”
“好。”
话音刚落，小女孩沉沉睡去。
一道白光，朝着彼岸剑身而去。
李歆儿掂了掂手中剑，嘴角勾起露出抹恶作剧般的笑意，魂体附身回‘李歆儿’身体后。
划破手指，一抹鲜红的血液，涂抹在彼岸剑身上。
片刻后，彼岸剑飘荡在半空中晃晃悠悠，李歆儿脑海中响起天道那茫然的稚童之声，
“姐姐？”
“嗯哼。”
李歆儿单手将沙发上的小女孩抱起，抬手将沙发茶几全收回了空间。
“这小孩交给你了，自己捡下的麻烦，自己负责到底。”
说着一把将小孩扔了过去。
彼岸剑吓了一个激灵，‘唰’的一下飞了过去，垫在小孩后背，将人托起，飘在空中，
“呼，还好我接住了。”
李歆儿瞧见祂还挺灵活，笑意深了些，抬脚朝楼下走去。
天道沉睡前强制留下的一缕神识，在末日结束，天道苏醒前，是回不去了。
与其让祂留在彼岸剑中沉睡，还不如物尽其用。
这就好比彼岸剑有了剑灵，该使唤使唤，该压榨压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