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苏醒
萧璟抱着沈念一出了永宁村，先把他放到马背上，沈念一捂着眼睛，只觉得坐着的东西会动，抱着萧璟的脖子就是不撒手，道：“哥哥我怕…”
“哥哥在，没事的。”萧璟说着，也上了马，揽着念一。
沈念一嗯了一声，心里却还是怕的，紧紧抓着萧璟的手，嘴里喊着哥哥。
反正已经出来了，念一看不到那些血腥残忍的场面，萧璟就把系在他眼睛上的东西解开。
念一发现自己坐在一匹马上，好似不怕了一样，笑道：“是小马诶！”
萧璟摸了摸他的头道：“还怕吗？”
念一想了想，道：“还是有一点点…哥哥在的话，念一就…就不怕！”
“那我们走了。”
“好…”
叶上秋跟透明人似的，在后面跟着。
萧璟进了城，下马，然后把念一抱下来，之后就让人把马先牵走，念一是第一次进城，面前琳琅满目的东西，看的沈念一激动不已。
走着走着，沈念一突然停下来，眼放金光，萧璟看过去，只见是卖糖葫芦的。
萧璟牵着念一的手走过去，道：“两串糖葫芦。”
“好嘞！”那人拿下来，递给萧璟，萧璟递给了念一。
“给念一吗？”沈念一万分惊喜的看着萧璟。
萧璟苦笑道：“念一藏的很好，奖励念一的 。”
“…唔…谢谢哥哥！”
“走吧。”
“您…您还没付钱呢！诶！”
叶上秋拿了钱袋，看着那两个人就这么走了，这卖糖葫芦的刚要追上去，叶上秋道：“哝，钱。”
那人笑道：“诶！好嘞！”
萧璟身上的衣服沾了血，脸上他是随便擦了擦，手上的伤还是很明显，发现的人都离他远远的。萧璟这才发觉，看了看身上，又看了看手，最后看向叶上秋，示意让他去备上衣物。
叶上秋叹了口气，道：“明白…”
沈念一牵着萧璟的手，只觉得粘粘的，看了看，红了一片，沈念一担心道：“哥哥受伤了吗？”
萧璟道：“没有…今日给念一做鸡肉吃。”
“好诶！”
萧璟看着念一笑的欢快，不由心疼起来，他紧紧的牵着念一的手，走进了医馆，萧璟不想让沈念一看到沈明渊受伤，就让沈念一在外面等一下，他进去后将秦长安叫了出来，让秦长安去陪沈念一，顺便找一家客栈。
萧璟坐在床边，只看着沈明渊面无人色，嘴唇苍白，萧璟问大夫道：“他何时能醒？”
“…最快也要明日…”
“好…”萧璟的言语，显得有气无力。
能醒过来就好。
萧璟又问道：“这种心疾，可有医治？”
“…惭愧，只可暂缓，若要根治，老夫无能为力呀…”
“先配些药吧。”
沈明渊说他这心疾只犯过一次，没想到今日又犯，这药是要备着的，况且念一，每日都要喝药的。
秦长安找了间客栈，派人通知萧璟，萧璟把沈明渊抱到了那客栈，为了不让沈念一知道，就让秦长安在另一个房间陪他。
萧璟腰上有些抽痛难忍，他脸色不比沈明渊好到哪里去，可他没怎么管，只想着沈明渊，便一直都在忍着。
萧璟本想坐在床边休息休息，也好等着沈明渊醒过来，可他越是休息就越觉得腰上疼得厉害，这才发现了不太对劲，低头一看，只见血液已经渗出了他的衣服一小块了…
伤口是裂开了…
萧璟叫来大夫，在沈明渊床边，大夫为他重新上药包扎，嘱咐萧璟要好好休息。
萧璟并没有休息，一直守在床边，他呆了很久，秦长安叫他吃晚餐，他也没有下去，直到秦长安说念一想见沈明渊，一直在哭怎么也劝不下来，萧璟才移开了对沈明渊的注意力，出了门。
萧璟唤人守在沈明渊门口，下楼看到沈念一趴在桌子上。萧璟走到他身边，蹲下来拉着他的手道：“念一怎么了？”
“爹爹怎么还不来…”
“可能明日才能来了…”萧璟坐在他身边，摸着他的头，只是这一抬胳膊，身上就痛得很，他不以为然，安慰着念一道：“总会来的，这么晚了，念一该睡觉了。”
沈念一摇了摇头，欲哭还忍的道：“念一…念一不敢在陌生的地方睡…哥哥送我回家好不好…”
回家…
萧璟道:“可你的爹爹现在不在家，念一乖乖的今日跟哥哥睡怎么样？爹爹要是知道念一这样想着他，你的爹爹会更担心你的，念一也不想爹爹担心吧？”
沈念一听此，点了点头道：“念一不想爹爹担心…那…那念一就乖乖等爹爹来…”
萧璟嗯了一声，他忍着腰上的痛，抱着念一上了楼。楼下只剩秦长安和叶上秋了。
叶上秋看他们上去，对秦长安道：“你敢不敢在陌生的地方睡啊？”
秦长安不理他，也上了楼。
叶上秋还喋喋不休道：“我可以陪你的，要不你跟我睡？”叶上秋继续道：“你看王爷都通人性了，你是不是也要学学？长安…我自己也不敢睡…长安…”
“嘭！”
秦长安猛地一关门，叶上秋撞在了门上，鼻子撞的通红。
“真无情！”叶上秋摸了摸鼻子，回了自己房间。
沈念一抱着萧璟睡着了，萧璟摸着他的脑袋，软乎乎的一团。
萧璟没怎么睡，即使觉得很累，可就是睡不下。
次日萧璟很早就起了床，秦长安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萧璟让秦长安去守一下沈念一，免得醒了害怕。
萧璟进了沈明渊房里，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划过他的头发，怎么还不醒…
萧璟依在床边，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阵惊动，萧璟猛然睁开眼，抓住了沈明渊的手腕。
沈明渊不知什么时候拿了烛台，伸手就向萧璟打过来。
沈明渊犯了心疾，又是刚醒，他本来就没什么力气，被萧璟一抓住手腕手里的东西就握不住了。
这一醒，就想杀他？
萧璟道：“你冷静点。”
“冷静？你…咳咳…”沈明渊一激动，心脏又开始疼起来，捂住了心口。
萧璟担心的伸手扶他，沈明渊一把打开他：“拿开你的脏手！”
萧璟微微蹙眉，十分气愤，道：“白救了你！”
“救我？你真有脸说！”沈明渊拽住了他的衣领。
外面听到了声音，门口的两个侍卫开了门，道：“王爷。”
萧璟挥了挥手，让他们出去。
“狗东西！”
萧璟道：“人不是我杀的你怎就不听！。”
“我怎么信你！”沈明渊道：“混账东西…”
沈明渊越说越激动，可因为身体虚弱，别说动手了，就连抓着萧璟的力气都了。
他撑不住自己，直接摔在萧璟身上，声音越来越小，又疾咳下来。
萧璟微微垂眸，拍着他的背 道：“…冷静些…”
“怎么冷静！咳…咳咳…”沈明渊攥着萧璟的衣服，语气还是愤恨，想推开他可真的没有一点力气…
沈明渊这样病态，给萧璟一种羸弱不堪的错觉，殊不知沈明渊心里是多么想将他千刀万剐…
“那你永远都别想见到沈念一…”萧璟语气平淡，明明是在威胁他，却安慰似的拍着他的背。
萧璟是没办法了，他说什么沈明渊都不信，只能说上念一。
“你把念一怎么了…”沈明渊一听念一，更是冷静不下来，抓着萧璟的衣袖忙问。
萧璟道：“想见他，就乖乖听话。”
沈明渊脸色暗下来，放开了紧攥着萧璟衣领的手。
萧璟见此，知道沈明渊为了沈念一也不会再闹，将他抱起来放到床上，道：“先休息着。”
沈明渊侧过头去，不愿看他。
萧璟见他平静下来，这才出了门去，他现在，只觉得心情糟透了。
萧璟下了楼，只觉得烦闷的很，四周所有好似都变得冰冰冷冷，没有一个人敢动。
“王爷，用膳吧。”秦长安见萧璟情绪一直不对，上前问道：“王爷可还好？”
“没事…”萧璟对他道：“准备的衣服给沈明渊送上去，让他换好了来用膳…”
“是。”
秦长安应下，过了没多久，沈明渊面无表情的下来，他没有穿萧璟给他准备的衣服，还是他以前的衣裳，还是那副清冷的模样，不过…没了什么生气。
“坐。”萧璟轻言。
沈明渊不坐，萧璟还是耐心道：“吃些东西。”
沈明渊不理会他。
萧璟沉默一会，道：“他们的死和我没关系…”
沈明渊微微挑眉，紧攥着拳。
沈明渊不信他。
萧璟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知道沈明渊不会听他的话，道：“请他坐下。”
萧璟一开口，两边的侍卫直接摁着他坐下。
萧璟道：“衣服怎么不换…”
“假惺惺！”
四周的侍卫都出了一身的冷汗，咽了咽口水。
萧璟并未动气，将筷子放在他面前，道：“吃饭。”
沈明渊侧过头去，不言不语。
萧璟道：“你不听？”
“不饿！”
沈明渊微言，他现在恶心透了萧璟。
“吃。”萧璟道。
沈明渊猛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萧璟默言，看向对面沈明渊身后的侍卫。
两个侍卫过来，一个禁锢住沈明渊的胳膊，压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另一个侍卫捏开他的嘴，用勺子直接往他嘴里硬送。
“放…唔！唔…”沈明渊被捏住了脸，粥就被粗鲁的送到嘴里，他却直接吐了出来，骂道：“恶心！”
“恶心？”萧璟放下手里的筷子，问店小二道：“谁做的？”
店小二哆嗦着道：“当…当然是店里的…厨…厨子…”
“叫过来。”
“这…”
一个侍卫直接拔了刀，架在小二脖子上。
“小人…小人这就去。”
沈明渊一怔，道：“你又要做什么！”
“让你乖乖吃饭。”萧璟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等厨子走过来，一共五个人。
萧璟道：“谁做的粥？”
一个厨子颤抖着举起了手，道：“我…”
“杀了吧。”
那厨子连忙跪下，道：“爷…爷饶命啊！小人…小人怎么了…”
沈明渊也是一惊，道：“你做什么！”
“这粥你不是觉得恶心吗？杀了这厨子…让你开心开心…”
沈明渊直接拿手边的杯子扔向萧璟，萧璟也不躲开，直接被砸了鼻子，里面的茶水都泼了出来。
“恶心的是你！”
别说那几个厨子还有店小二都吓得跪下了，就连萧璟的侍卫也屏住了呼吸。
沈明渊道：“你死了我才开心！”沈明渊说这话时，全身都在颤抖。
秦长安拿出手帕，为萧璟擦了脸上和身上的水，萧璟不紧不慢的拿过水壶，道：“好似不能如你所愿…”他拿起杯子，重新倒上水，放在沈明渊面前。
萧璟对那些厨子道：“如果这位不吃某道菜或者觉得某道菜不好吃了，那做这道菜的厨子就…”
“…我不吃。”沈明渊望着萧璟的眼眸，毫不在意那群人生死的模样。
萧璟微微挑眉，动了动手指，侍卫夹刀在其中一个人的脖子上，萧璟道：“三…二…”
沈明渊无动于衷。
萧璟不信沈明渊不救他们。
“1…”
沈明渊看着无动于衷，其实桌下的手已经紧紧的攥着衣衫了。
萧璟是猜想沈明渊这样心善的人不会不救他们，可没想到沈明渊真的不救，他挥了挥手，那侍卫直接举起了刀来，沈明渊本是觉得萧璟只是吓他，没想到他竟是真的。
“你够了！我吃…”沈明渊看不下去了，这群人的生死是与他无关，可他不想这些人因他而死。
沈明渊忍着气拿起了筷子，夹了第一道菜放在嘴里。
萧璟托着脸，歪着头问他道：“好吃吗？”
沈明渊不乐意的应了一句。
沈明渊话落，一个厨子瞬间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