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知己不知已

萧璟正声，不带半丝玩笑之意，这一个字之后，沈明渊竟是有些目眩，房间内又陷入意料之中的静默。

沈明渊觉得有些发瘆，不由心想：这…是要调戏了？

这混账东西，两句话就被说的赤面心跳不敢多看自己一眼，现在竟还搁这里调戏自己？

不知斤两。

沈明渊还过神来，微微启唇寻回了自己的声音：“王爷过奖。”

萧璟淡笑，他以往总觉得找美人寻慰籍的事可笑至极，都是一群拿着大把银子不当回事儿的冤大头。

可现在不同了，若沈明渊当真身在烟雨之地，这颠倒众生的样貌必然就能通杀四面八方，那一掷千金又有何妨？萧璟倒是要为他去做几次冤大头。

做一辈子冤大头也成。

“若与你之身一掷千金…”萧璟笑道：“…倒为乐事一件。”

沈明渊轻声回道：“一掷千金谁不笑？买笑不值。”

“人若有所求，物便有所值。”萧璟道：“既要见你笑，别人笑的本王不取，更何况，你又安知本王只欲买笑？”

沈明渊敛眉即接：“王爷莫要因为这身份，戏弄于我。”沈明渊瞄了萧璟一眼，总觉得再不制止萧璟的话，萧璟下一句会问他一夜春宵值多少！

萧璟眼底浮着笑意：“本王未曾，乃你多心。”

多心？沈明渊可不觉得是自己多心，萧璟那些话，明摆着的在戏弄自己。

沈明渊不得不多心：这娼妓的身份，萧璟会不会就将自己当成了物什，做出什么畜牲的事…

沈明渊轻声道：“我于王爷，是什么？”

“…早是说过，知己。”

“今还是？”

“如何不是?”

沈明渊道：“知己之间，不会说那些话…”

萧璟淡笑，是当知己，但不只是知己。

“知己不知己…”萧璟声音低沉，话里有话，他不知沈明渊心如明镜，以为不晓其意，心中略感苦涩。

以前以为他是一个乡野村夫时，就已经束手无策，现在知道了他是沈月，更是难以触碰。

沈月何是遥不可及，怎能看得上自己？他爱过的人，怕比自己吃过的盐还多。

若真要追求，从何开始？

沈明渊岂能不懂他的言外之意，看着他眸中那些复杂的情绪，心道：爱慕二字都要贴脸上了，谁能不知！这蠢货以为自己瞒得了谁！

萧璟稍是叹息，罢了，不急于一时，走一步是一步，他道：“还困不困了？”

“不困了…”沈明渊回道，知道自己是装睡的还问！就算困也被扰的不困了！

“穿好衣服，本王陪你出去走走。”萧璟说着，站起身来，俯身去捡沈明渊的鞋子，一只在床侧，另一只，不知所踪。

萧璟环视，才见那只竟在半丈以外。

萧璟走过去，无奈笑道：“闹了什么脾气，还扔鞋了？”

“脱的远了…”沈明渊小声回了一句，总不能说是自己见他来一着急用力蹬出去的吧？

萧璟也并未在意，将鞋捡了回来，沈明渊已经坐在床上等着了。

“与我。”沈明渊伸手接鞋。

“我来。”萧璟说着，便要跪下身来为沈明渊穿鞋。

“王爷，我已经好了…”沈明渊说着，就直接伸手将萧璟手里的鞋一把抢了过来，还道：“传出去王爷怎么见人。”

萧璟见鞋子被掠了去，也不再与他抢回来，只道：“传出去何妨？”

“王爷给娼妓穿鞋？”

萧璟听他又提，轻拍了一下他的头顶道：“你怎还认上了！”

“嗯！”沈明渊捂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萧璟拍的不重，可他当时从山上滚下了磕破了，萧璟倒好，正巧拍到了伤口那里。

萧璟见他吃痛，猛然想起他头上的伤来，脸色一白，这医布才刚是拆了的就被自己打了一下，他慌着道：“让本王看看…”正说，便揽过明渊脖颈。

沈明渊诶的一声，就直接被萧璟搂了过去，手里的鞋又掉在地上。

萧璟细细看他头上得伤，担心不已，而沈明渊就要贴在萧璟怀里。

萧璟左看右看的，手在他脖颈上蹭来蹭去，磨蹭的沈明渊只觉得痒，沈明渊的脸颊，几乎贴在萧璟胸膛上，不仅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还能听到萧璟的心跳，沈明渊恍然觉得有些暧昧之情。

沈明渊心道：又占什么便宜！

“没事…”沈明渊推了萧璟一下，从他手上挣脱开来，抬眼却只见萧璟满目的担忧。

沈明渊微怔，萧璟是真的担心着，这次，竟是自己想入非非了…

“还疼不疼？本王并非有意。”萧璟万分抱歉的，伸手轻轻揉了揉沈明渊的头发。

“不疼…”沈明渊伸手拉着萧璟的胳膊，轻声道：“王爷…头发都乱了…”

“本王不谨。”萧璟拿开了手，再次问道：“果真不疼的？”

“不疼不疼。”沈明渊说着，俯身捡起鞋子穿上。

疼也不能说出来了，萧璟这样子，说了疼又是要小题大做。

沈明渊穿好了鞋，这一直起腰来，就见萧璟坐在一边委屈的看着自己。

萧璟啊…

沈明渊失笑：“当真没事。”

“本王命厨房做些补身子的，想吃什么？”

“拍了一下，补什么身子？”沈明渊站起身来，笑的：“一发未落呢。”

“疼着的。”萧璟随他站起身来，然后走到衣架前，将裘衣拿下来，却发现裘衣下还有几件衣裳。

萧璟原本是以为仆婢忘了取走去洗，正要动了气，却发现这衣服和沈明渊身上的应是一身的。

怎的没穿这几件？

萧璟拿着衣服转过身来问他：“这几件怎不着上？”

沈明渊整理了整理衣领，道：“不寒。”

“都几时天了，是还嫌穿的多了？”

“身上这几件就可御寒…”

萧璟为他备的衣服，皆为上好绫罗绸缎，本就是能御寒的，再加上狐皮裘衣，哪里会冷。

“还是着的太少。”萧璟还是总怕冻着了他，又是大病初愈，不堪寒凉，他又问：“是不喜？”

沈明渊轻轻叹息，道：“不是不喜，好是繁琐…”

“来穿。”

“不穿。”沈明渊说着，转身就离开了卧房。

“沈明渊！”萧璟唤了他一声，沈明渊这就走了，萧璟叹息摇头，将衣服放在床上，持着裘衣出去：“衣裘要着！”

萧璟跟去了外室道：“怎耍小儿性情。”

“穿一件好久。”

“你着急着去做什么？”萧璟说着，走到他身边为他披上裘衣。

沈明渊不言，萧璟为他披上之后，沈明渊伸手穿好，想要自扣衣裳时，却被萧璟拍手：“伤着呢…”

“再不用，真废了…”

“要待医布拆之再用…”萧璟为他扣好这第一个衣前白玉扣。

沈明渊瞄了萧璟一眼，淡淡一笑。

“咚—”

“何事？”

“王爷，是王上…”

萧瑜？沈明渊愕然。

“进。”萧璟轻轻吐出一言，依旧忙着手上的衣扣。

萧瑜一进来，方见萧璟微微俯着身子，正为沈明渊扣衣，萧瑜突然呵笑一声，打量着二人笑道：“呦，朕来好不巧…”

“王爷，我自己来。”沈明渊伸手去接扣。

“老实些…”萧璟说着，轻拍其腕，让他拿开手，为他扣好了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