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初次

“明渊…”

萧璟一醒来，便唤他的名字，将他抱个满怀。

“热死了，别抱我。”

萧璟仍旧抱着不撒手：“你生气？”

“…不敢。”

“你昨日说夜里凉。”

“那是昨日。”沈明渊故意推开萧璟的手，说道：“而且凉归凉，是我凉，干王爷什么事，冷死我算了。”

“你说凉，不是要留我？”

“随口抱怨一句。”

“那是本王自作多情了？”

“谁知道呢，反正在我看来，王爷爱去哪去哪，又不缺我一个泻火的。”

“明渊，你不要误会，你知我昨日是对你…”萧璟耳根翻红，有些说不出来，便直接跳过去了：“哎！本王想去书房，只是想冷静冷静，你我在一起不久，云雨之情也太快了些，再说本王也没有行房经验，不敢冒然。”

沈明渊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头看向萧璟，两人面面相觑。

“你说什么？”

萧璟以为他没听清，又复述道：“你不要误会什么…”

“后面那句！”

萧璟不以为意的说道：“本王不曾有过行房经验…”

沈明渊这才肯定了自己没听错，打断他的话，十分不可思议：“一次也没有？男女皆没有？”

萧璟耳根泛热，长长的睫毛也开始颤动，几分羞涩的点了点头，手指绕着沈明渊的头发搅弄，可见，他心中是乱的。

“…”沈明渊眨了眨眼，转过头来躺下：“我可不信。”

怎么可能？

萧璟见自己被质疑“清白之身”，严肃起来：“是真的！”

沈明渊不说话。

萧璟莫名的憋了一股气儿，抬手捏起沈明渊的下巴将他的脸扭过来，“是真的！”

沈明渊望着他的眸子半天，愣了愣神，就算不是能如何，还这般在意起来了。

不过发愣归发愣，他很快就回过神来，想起之前在驿站的那个被弄了一身痕迹的小太监来，说道：“之前在瑜洲驿站的那个小太监，你还记得么？王爷出来时，我可瞧见了。”

“那么多太监，本王记他们做…”萧璟说到一半，突然又闭了嘴，因为，他是突然想起一个小太监来。

他能记一辈子！

当时在驿站时，畜牲叶上秋害自己在柜子里听了一整场的…

不过，沈明渊怎么知道？

无论他怎么知道的，也比不上萧璟要为自己洗白的劲儿，这一想起来就赶忙说道：“那是叶上秋做的！”

“是么？”沈明渊半信半疑：“那王爷怎就从那屋里出来了？”

“本王看…”萧璟顿了顿，总不能说叶上秋在里头乱搞时自己全场都在吧？他便转了话道：“本王看叶上秋从那屋子里出来，那屋子却是许久不用的，本王对他一直有戒心，自是怀疑，便进去…瞧了一眼…”，他说着，便把所有事都推到了叶上秋身上：“谁知那叶上秋如此混账！”

此刻早早去地牢为萧璟办公事儿的叶上秋连打了数十个喷嚏。

沈明渊看萧璟话不像作假的样子，是信了他，不由又想起之前俞微微告诉过他，萧璟从未临幸过府内的侍妾。

沈明渊眼眸闪了闪，问了自己觉得万分不可能的问题：“…王爷…真是雏儿？”

虽事实就是如此，但萧璟被被沈明渊问的如此直白，他不自在的咳了咳，不说话，只是轻轻点头，见那耳角越发泛红，竟有一种娇羞之情，一个男子如此，实在难以形容。

沈明渊得了他的答案，沉默半天，觉得有些匪夷所思。沈明渊是知道萧璟没有外头传的那么好色淫逸，但也没想到会这般大相庭径。

不过，仔细想来也是，萧璟连吻都那般青涩。

只是，萧璟这样的人，仆婢众多，侍妾亦然，他这正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么就能还是个雏儿呢？

萧璟见沈明渊一直不说话，便不由多想起来，难道自己是雏儿这件事怎么惹到他了不成？

萧璟不禁有些着急，愤愤的说了句：“雏儿不行么！”

沈明渊回过神来，行，怎么不行！他忽的轻促一笑道：“堂堂王爷，都多大了竟还是个雏儿？天下奇闻啊…”

萧璟瞬间不满：“有何好笑的！”

自然不是好笑。

萧璟的羞怯，每次都让沈明渊心花怒放，今日知道他还是个雏儿，不可思议之余，是极其的兴致，不过他还是淡淡一哂，故意玩笑说道：“真叫人看不起…”

“看…看不起？！”萧璟气呼呼地说道：“雏儿惹了你了！那没情没意的，做什么都无趣！我可比不得你风流！”

萧璟一句气出的话，可沈明渊却愣怔一下，不为他说自己风流，而是为那句没情没意。

沈明渊想起一个人来。

瑜洲驿站总管嘴里的珍妃。

沈明渊沉思半晌，转过身望着他道：“难道，那么多年，王爷就不曾有一个…喜爱之人？”

沈明渊觉得萧璟可能会支吾两句，万没料到萧璟直截了当的回道：“当然没有！”萧璟以为沈明渊还在怀疑自己清白，又补了一句道：“就算有，那若未成婚，怎可行云雨之事！”

沈明渊见他对珍妃不言一句，抿抿唇，微微张开，眼下却见暗然几分。

欲言、又止。

罢了，不问了。

沈明渊轻轻叹了口气，又想起萧璟后半句话来，笑问道：“那是不是只有我们成了婚，你才愿意同我行房？”

沈明渊问话这样直接，萧璟身上一热，躺平了身子去躲避他的视线，这才回道：“那是自然！”

沈明渊怔了许久。

不言皇帝的三宫六院，那皇亲国戚，哪个不是妻妾成群，宫里的丫鬟侍从，稍有些姿色的，不是被这个虎视眈眈，就是被那个垂涎欲滴。

王城之中，看似庄严，但亦有昏暗，沈明渊是亲眼见过的，深宫之中幽禁着成千上万姿色非常的人，却只能被那些主子肆意抚弄摆布，喜则淫之，怒则打之，厌则弃之。

且不谈环境至此，这到了一定年纪，这皇子都会被专门安排的宫女侍女，这些人的用途，就是以身教导，让主子知道男女房帏之事。

这些宫女大都十岁开始就陪伴皇子身边，入选的侍女，也是经过严格挑选，品貌端庄，长于风月，深谙男女之事，每当教习时会让皇子一手拿着春宫图，一边“按图索骥”，遇到实在不懂的地方，还会亲身示范。

对于那个年纪，这等问题无可厚非是紧张又好奇的，他们总会无禁忌的试探，有时就算本身无意，也很容易被那些宫女挑逗，到最后发生些关系。

就这样的地方，怎就教出萧璟如此纯良的？怎就让萧璟到如今还是个雏儿的？

萧璟又拽了拽被子，蒙了半张脸这才说道：“日后可不能像昨日一样故意捉弄本王！和尚太监也经不起你那般撩拨…”

沈明渊回过神来，瞧着萧璟这一番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的行为，手指轻轻扣在他的背上，主动抱了他，笑说道：“和尚太监也没你能忍…”

沈明渊话音一落，便觉指腹下的肌肤温度骤然上升，他莞尔一笑，越发觉得萧璟可爱。

不过，悦是悦的，他的心里，有一处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就如丝网，中有千结。

那个珍妃到底是何人？萧璟就能一句也不提她？

未曾言说之人，仅有两种，可有可无的过眼云烟与怯怯于心的铭肌镂骨。

驿站那些开的浓烈的梅花树，让沈明渊坚信萧璟不是第一种。

究竟有怎样一段故事？

沈明渊又想知道，可萧璟一句不提，那就终不是自己该多嘴去问的话。

沈明渊心底叹了口气，也不想胡想一通，可不知为何，只要一静下来，心思就跑出去了。

他不是什么一二十的小孩子，该懂得他懂，过去的人，再是携手共度，现下都已山长水远，就算自难相忘，如今不过大梦一场，况且那位珍妃已过逝，想也空想，谈也空谈。

如今自己才是萧璟眼前人心上人。

可即使他知道也明白这些道理，却还是静不下心，他有些不理解为何自己就是不能不去在意，这思来想去，他竟发现自己好似是有些怕。

确实是怕。

怕自己，不及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