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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愿望太多,佛祖听不见

除夕家宴,皇后没选以往的歌舞,而是叫了昇平署在宫中搭台唱戏,唱的都是一些喜庆的戏。

皇上特意允许年妃来听戏,她盛装打扮,看起来华贵非凡,虽然首饰都是旧的了,但依旧凤仪万千,生生将六宫佳丽都比了下去。

只是她看着甄嬛的肚子,眼神中的嫉妒是藏不住的。

她求医问药了许久,都说她身体健康, 只是缘分未到,所以未能有孕。

年妃忍不住道:“莞嫔肚子这么大还来看戏,也不怕闪到腰了。”

甄嬛面无表情地说:“承蒙娘娘关心了,若是没娘娘那一遭,想必臣妾如今也不用担心闪到腰。”

年妃提高声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娘娘是知道的,不过半年,总不能让娘娘忘了自己做过什么。”

“我就算是——”年妃话说了一半,硬生生咽回去了,生怕甄嬛提起来又让皇上恼了她。

晚上宫中要放烟花,那时人应该很多,安陵容便趁着看戏间隙出来透透气。

今日宫人们得了赏钱,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

“记得小时候除夕夜,不光要守岁,还可以许愿,那时候的愿望就是吃吃玩玩。如今宫中都是正月十五才祈愿。”安陵容回忆起自己幼时,安比槐总是带着小妾的儿子女儿出去玩,她和母亲只能在自己独自过,母亲便给她做了莲花灯,让她放在河中许愿。

宝砚皱眉想了一会儿,道:“小主,奴婢知道宫中有个地方可以放许愿花灯!”

冬日寒冷,宫中的不少湖都结冰了,唯有有活水的地方还是可以流动的,宝砚带着她七拐八拐,很快便来到了一处水边。

到了地方,主仆三人才发现她们没带花灯, 便是想折纸船放下去都没材料。

宝砚嗫嚅道:“怪奴婢没想到。”

“无妨,我元宵节和大家一起放就是了。”安陵容蹲在水边,探手摸了下水。

如今这样冷,这水竟还有些温度的。

宝瓶赶紧将帕子和暖手炉拿出来,“小主仔细着凉。”

这边宝砚在水面上看到一丝光点,十分高兴,“小主,那边有人在放灯!我们去借一下,说不定有多余的!”

安陵容走过去,只见一个人蹲在水边,看着小小一团,旁边散落着几只莲花灯。

想来是刚进宫的小太监吧。

宝砚跑过去想要借一只莲花灯,小太监听到脚步声,转过来问她要做什么,宝砚正要回答,那莲花灯的光一晃,她立马跪下道:“奴婢见过五阿哥。”

弘昼正有些恼怒被人打断,转头一看却看到了安陵容。

“怎么又是你!?”弘昼转过头去。

宝砚低声问道:“小主,你和五阿哥有过节吗?”

安陵容想起自己刚刚看到的,少年眼角的泪珠,道:“没有的事。”

她慢慢蹲到弘昼身边,道:“莲花灯借我一个。”

弘昼的声音里尽是嫌弃,“你怎么连个灯都没有?据说我皇阿玛才升你为贵人。”

“内务府又不提供莲花灯,还是要自己做的。我今天是临时起意,反正你也放不完,不如给我一个。”

安陵容前世今生在后宫中很少有完全放松的时候,在弘昼面前却难得卸下伪装,此时声音十分轻快,像婉转的莺啼,也像流水的叮咚。

“我拿了这么多,是要许这么多愿的。”弘昼蹲在花灯前,挑挑拣拣。

安陵容有点怅惘,“佛祖哪能听到那么多愿望啊。”

她前世二十八年的人生,一个愿望都未曾实现过。

“也是,”弘昼指着花灯,“你们一人挑一个吧,本阿哥也用不上了。”

宝瓶和宝砚到底也是少女心性,此时听到能放花灯自然开心。

他们将花灯都点了起来,一人一盏推下水,弘昼站在岸边看着。

“安贵人,你说为什么佛祖听不到,还有那么多人许愿?”

安陵容看着远去的花灯,心里澄净一片,“图心里的安慰吧。”

“我听说你是因为诚心礼佛,才打动了皇祖母,你也是图心理安慰吗?”

“人靠自己才能谋求出路。”礼佛对于她而言,是为了谋出路所做的努力。

弘昼听了这答非所问的一句,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晚上宫中亮起烟花,皇上带着众妃一起观赏,连病了许久的太后也出来看了,安陵容随侍在太后身旁,太后低声道:“你承宠许久也未孕,该找个太医调理调理身子了。”

安陵容正要回话,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紧接着有人惊呼莞嫔,安陵容一着急便往前走。

只见抱着甄嬛便往回走,太后道:“你快跟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到了碎玉轩中,甄嬛身下已经渗出了血,安陵容询问沈眉庄,才知道方才富察贵人踩到一块冰滑到了,带倒了身边几个人,其中就有甄嬛。

除夕夜放烟花是早早就定下的,看烟花的地方也有宫人打扫,管事嬷嬷们也要检查的,这样明显的错误怎会犯呢?

安陵容和沈眉庄焦急地等在房外,里面是甄嬛撕心裂肺的喊声。

安陵容低声道:“我觉得今日这件事不是意外。”

“你说……是年妃?”

“我觉得不是。”是皇后。安陵容在心里默默补充。

年妃自打被降了位份,除了求医便安分了起来,此时刚刚获得了一点皇上的关注,自是不愿意再横生枝节,顶多是在口头上嘲讽几句罢了。

血水一盆一盆端出来,皇上想要进去,却被皇后拦住,“皇上,女子生产最是污秽,您千金之躯,还是在外面等着为好。”

皇上不能进去,只得在外面待着,他平息了情绪,道:“皇后,地上的冰是怎么回事?”

“臣妾刚刚已经差人去叫负责这片洒扫的人了,臣妾再三叮嘱过这边打扫的一定要仔细,不知……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洒扫的人无心之过。”

皇上面色阴沉,“不管是无心还是有心,都要拿出个说法。”

不多时,负责洒扫的太监和宫女便被带过来了,听到皇上的问话,都说不知道,只有一个小太监神色躲躲闪闪的。

皇上指着他,“你来说。”

小太监目光闪了闪,“奴才……奴才不敢说。”

“说!”皇上手里的朝珠盘得飞快。

“奴才看到……看到……是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公公泼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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