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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搜宫,禁足,连央自己跑了

封止观还记得蔷薇,被她狼狈的模样心惊一瞬。

“发生何事?”

“大公主,奴婢不知发生何事,姑娘突然被太后娘娘宫中的两个宫女架走了,奴婢,奴婢忧心......”

“架走?”

淑妃讶然,看着面前好似遭了打的奴婢,心中涌出无数猜想。

封止观亦然,她在看见蔷薇额角的乌青,顿感不妙。

“母妃,可否劳烦您?”

淑妃没迟疑点头应下,带着蔷薇往慈安宫去。

封止观则脚步匆匆去寻了封九妄。

太后不喜大公主,这不是秘密,且她到底是小辈,如果太后有心对连央做什么,她连阻拦的权利都没有。

跟在淑妃身后的蔷薇眸光微闪,她没想过会把淑妃牵扯入内,亦不知若太后真要对姑娘不利,她是否会维护姑娘。

连央真是被两个宫人,一路架着胳膊拎到的慈安宫。

直到慈安宫外,两名宫人才放下连央自顾自入内去了。

连央独自一人在凤雪中立了半晌,才后知后觉,这是把她扔在宫门外不管了?

慈安宫内烧着地龙,太后倚坐高位,慵懒的由小宫女按着肩背。

“小佛堂备好了?”

被连央浇了一身汤圆的芳兰立在一旁,一张老脸写满了不怀好意。

“太后放心,小佛堂安静,定能叫连姑娘静心。”

“哼,哀家倒不觉得,她是个能静心的,再过半个时辰,领她去小佛堂,不必领到哀家面前添堵了。”

“是,太后娘娘。”

初一那日太后本就恼怒封九妄,这些日子都不得安生,今日才有了些精神,迫不及待的要泄心中怒火。

罚站,关小佛堂,抄经,实在是后宅深宫惯用的磋磨手段。

想到连央将在小佛堂吃得苦,芳兰也不由露出笑意。

可惜,连央没接触过这些。

话本里那些老巫婆折磨人的手段可没这样内敛,总是带着一些,肢体冲突。

故此,连央都做好了,太后将她架到慈安宫打一顿板子的准备了。

毕竟她说她送来的汤圆恶心,还把她的宫人赶出了玄极殿。

但真要是,连央觉得还是后头遣安公公到慈安宫取毛毯更气人些。

结果太后就是把她架到慈安宫门口站着?

连央有些摸不清这是什么手段,但她机灵呀。

没人管她她还不赶紧跑了去找封九妄?

待在封九妄身边,太后总不能再叫人来把她架到慈安宫吧。

拍拍衣上的落雪,连央双手隆起哈了口气,扭头就走。

一会儿回到玄极殿,她是应该红着眼眶站在殿门口等他询问呢,还是应该流着眼泪扑到他怀里直接哭诉?

可她如今已懂了金贵二字。

总这样哭,可不像个金贵人。

迎面寒风吹来,刮的连央面颊生疼。

伸手在脸上碰了碰,连央才惊觉,她如今的肌肤比从前细嫩了许多。

这都是封九妄为她养好的。

眉眼一弯,连央小跑起来,她突然很想马上见到他。

小跑着的姑娘低估了皇宫的复杂程度,跑的腿都泛酸了,连央才茫然的看着四周全然陌生的景物。

霜梧殿在慈安宫东侧,连央却往西侧跑。

错过二字在这个冬日,显然不太愉快。

淑妃带着人到慈安宫前,瞧见大白天的宫门紧闭,安静的异乎寻常,这显然 不符合太后张扬奢靡的性子。

难不成是关起门来用刑了?

不夏上前叩门,出来的正是方才架走连央的宫女之一。

看到蔷薇跟在淑妃身后,小宫女下意识的想看向站在门外的连央。

这一瞧,竟瞧了个空!

小宫女忙将这事告知了芳兰姑姑,

等淑妃入殿,神情倨傲的太后当即凤眸一凛,厌恶至极的看她:

“淑妃好大的架势,都敢替哀家做主了。”

淑妃听的满头雾水,言词却仍旧得保持恭敬:

“请太后安,不知臣妾做错了何事?”

她是来为大公主要人的没错,可她尚未开口,这也能是错?

“不知?哀家罚的人,你说让走就让走,难不成,哀家还要夸你心善?”

太后从来不喜欢淑妃。

不喜欢她所出的大公主。

她萧氏一族家破人亡,她的好儿子时隔一月就纳了淑妃进东宫。

不出一月又传出喜讯。

她萧氏一族的凄风苦雨迅速散去,东宫张灯结彩,美妾幼儿在怀。

她怎能对这对母女心生欢喜。

“太后娘娘,臣妾冤枉,借臣妾十个胆子也不敢违逆太后凤令啊。”

“你不敢?难不成她还敢自己跑了吗!”

太后大怒,近日里受到的种种挑衅,初一皇上不肯到慈安宫请安导致的各种流言,新仇旧怨一并发作,太后怒喝“跪下!”

淑妃心底渐沉,这真是无妄之灾,可对方是陛下钦点的大公主伴读。

在别人眼中这是抬举那位连三姑娘,可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被抬举的绝不是连三姑娘。

她到慈安宫前时,宫门外分明空无一人。

方才慈安宫前异乎寻常的静,难不成,这不是无妄之灾,是一石二鸟?

那位连姑娘莫不是已经死了,太后干脆借机将她一并罚了?

淑妃暗自咬牙,这个罪,她万万担不起。

二人各有心思,但偏无一人敢信,连央就是这个虎的,敢无令自离。

圣驾中,封九妄下颌绷紧,薄唇紧抿,黑云压城的浓烈怒意愈演愈烈。

慈安宫前,强压下心中的暴虐,封九妄停了几息,才抬步入殿。

眼见淑妃与一众宫人跪在殿中,他赐给连央的那个宫人发丝散乱,额角乌青。

他的母后高高在上,连怒容都带着倨傲。

唯独不见连央。

“人呢。”

封九妄冷沉的声音不含一丝情绪,却能让在场众人都感到压抑。

太后看着新年后,迟迟不到慈安宫请安的儿子,却为了一个公主伴读而来,恼怒混杂着一丝不可说的恐惧,交织成更复杂的怒意。

“皇帝,这就是你的礼教吗!”

“朕说,人呢。”

封九妄幽深的凤眸紧盯太后。

承平四十年,他们合谋废他,叫他如常人一般的喜怒哀乐,彻底焚于那场大火,自从后真真正正成了他们心中所想的寡情淡恩之人。

他圈禁先皇,诱杀兄弟,独独为了那丝孺慕,仍旧予她无上尊荣。

可今日,他看着太后,竟分不清,这些年的纵容究竟是为了虚无的母子情分,还是想保留下那一段曾经灿烂明媚的时光。

太后眼看着封九妄神情越发淡漠,不由愣怔着静默片刻。

唇瓣微颤,才指着淑妃;

“人她带走了。”

淑妃猛然抬头。

“陛下,臣妾不曾见过连姑娘,且臣妾到慈安宫时,慈安宫静的异乎寻常。”

封九妄听懂了淑妃的暗示。

下颌再度收紧,封九妄阖眼。

两息后,封九妄负手而立,不再看太后。

“安德一,搜宫。”

“放肆!”

搜宫?!

搜宫!

这样的奇耻大辱,太后无法接受。

她是尊崇无比的太后!

“封九妄,你这个逆子,你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东西,要搜哀家的慈安宫?”

逆子。

什么都不是的东西。

是她口中什么都不是的东西的连央,维护着她口中的逆子。

封九妄生出嘲弄。

“安德一,搜宫,一寸一寸的搜。”

“你,你......”

太后气到浑身发颤,倚靠着芳兰平复着心中怒火。

芳兰看出陛下如今,当真的狠心绝情,对太后好似彻底没了期待一般。

没了期待。

这个想法一出,芳兰心尖猛地一颤。

谁都知道,太后的尊荣仰仗陛下,若陛下,若陛下,不愿再给太后这份尊荣呢?

一时间,辉煌尊贵的慈安宫仿佛拢入阴云。

很快,安德一提着一个蒲团回来。

“陛下,未曾发现连姑娘踪迹,但奴才在一个阴冷潮暗的小佛堂中,发现了这个。”

安德一将蒲团奉过头顶,微微一按,蒲团中藏着银针无处遁形。

封九妄看着蒲团,只觉讥讽。

“太后和先皇,果然是天生一对的虚伪。”

世人皆知,太后礼尚佛法。

在蒲团被呈上时,芳兰姑姑就变了神色。

封九妄顿觉索然无味。

“你喜欢,就日日在这个蒲团上,为太后祈福吧。”

“传令,太后斋戒三月,闭宫以示心诚。”

满宫哗然。

陛下竟是为了那位连姑娘禁足太后?

离开慈安宫,天色渐沉。

太后并不聪明,她若是真对连央做了什么,没法在短时间内清理的这么干净。

“去找她,要快。”

淑妃迟疑半晌,缓步上前:

“陛下,臣妾方才听太后说,连姑娘在宫外罚站,可臣妾到时,并不曾见过连姑娘。”

封九妄颔首,浓烈的怒意消退,竟有些啼笑皆非。

若真如淑妃所言,他大动干戈的这一遭,于太后只怕确是无妄之灾。

旁人不敢想,他却是了解连央。

若无人压着她,罚站?

只怕她早跑了。

目光在绷着小脸,目露担忧的大公主身上掠过,封九妄沉吟片刻,看向他鲜少在意的女儿:

“要和父皇比赛吗,谁先找到她。”

封止观诧异抬眼,“父,父皇是说连央不在慈安宫?”

“也许吧。”

也许吧?

淑妃在一旁听了生出几分荒唐来。

若那位连姑娘不在慈安宫,那陛下闹着一通,又是搜宫又是禁足,难不成只是为了胡闹一番吗?

没人回答淑妃,连大公主的回答,封九妄也没太在意。

他只是在方才那一瞬,突然觉得,他和太后亦是一脉相承。

他对封止观从来不热切,不曾满足过她作为他的孩子想要的一切。

仅仅那一瞬罢了。

他与连央一般无二,灵魂陷在腐朽枯泥,徒留皮囊。

他迫切的需要找到他的小人偶,能填补他内心空泛的小人偶。

下意识,他往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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