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姑娘受了大委屈!
连央说话时语调闲散,漫不经心的抬眸睨她。
裴玲愣了一瞬,很快恼火的握拳。
“不知连姑娘是什么身份品阶,竟也配喊放肆?你不过是个侯府庶女!”
裴玲的嗓子尖的很,音调一高,很是刺耳。
庶女庶女。
这两个字在嫡庶分明的大景却是很容易叫人看低连央。
一如此刻,连央什么都没做,方才也只是看戏的众人,在裴玲的庶女二字后,都窃窃私语起来。
眼神鄙薄嫌恶,好像和连央同在一堂成了叫人多难忍受的事一般。
“凭,我是陛下钦点?”
连央心情极差,她本就因跟不上学习进度而烦恼,还要有人一个劲儿的挑事,她难道看起来就是很好欺负的吗?
连央和这些贵女最大的不同就是无畏。
封九妄显而易见会给她撑腰,她自然要扯着他的大旗保护自己了。
身旁正准备为连央撑腰的封止观默默抿了唇,一只脚迈出准备去找兄长老师的谢春如收回了脚。
窃窃的议论声被截停。
一时间,诚心堂针落可闻。
连央起身,将令人垂涎的狼毫笔砸在裴玲裙边,恹恹的低呵一声,“吵死了。”
漆黑的墨汁溅了裴玲一身。
“你,你这个......”
“够了。”
封止观呵断了裴玲的尖声,与连央一道斥她,“聒噪。”
听到封止观的聒噪二字,连央下意识的挑动眉尾。
这两个字听起来,比她的吵死了有气势得多。
于是众人只听连央清了清嗓子,从书箱中又取出一根难得一见的紫毫毛笔,再度吸饱墨汁,扔在裴玲裙板。
随后下巴微扬,眼尾上挑,娇声呵道:
“聒噪!”
封止观:......
谢春如:......
裴玲:不是,她有毛病吧?
封止观被连央笨拙又可爱的聒噪逗笑出声,浅浅短促的一笑,很快又收敛住。
后知后觉的连央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红着耳尖,不满幽怨的嗔了封止观一眼。
这一眼正好落在被华天桃拉来看戏的魏简眼中。
心脏无知无觉的怦怦急跳两下。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连姑娘说的真好,我早就想说了,裴玲你聒噪的很。”
华天桃看热闹不嫌事大,拍着手朗笑着走近诚心堂。
裴玲一见他,本是恼火的情绪瞬间变做委屈,狠狠的踩了华天桃一脚,哭着跑了出去。
她为什么找连央麻烦,还不是一早上她就看到华天桃拦着连央攀谈吗?
结果,结果他居然帮着连央说她吵?
少女的一颗芳心碎了一地,连央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下意识的皱眉看向华天桃。
“你也很吵。”
她不喜欢这个华天桃,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听到连央直白的话语,魏简下意识的伸手,蒙住华天桃的脸就把他往后推,自己上前一步,笑容极为灿烂。
“我把他弄走,不让他吵着你!”
连央看着魏简的举动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只觉得他真有意思。
“你们不是朋友吗?”
魏简清了清嗓子,方才骚包摇着的扇子此刻抵在华天桃腰间,阻拦他上前。
“狐朋狗友,狐朋狗友,不重要的。”
“魏简我艹......”
“华天桃,罚抄监规十遍。”
一些优美的字眼还没吐出,华天桃在经历了兄弟背刺后,惨被祖父抓包。
怂下头,华天桃面容扭曲的转身。
“不是,我这,啊?”
华慎古板的面容越加冷漠,“不服?”
如果是旁人,他自然不会罚的这么草率。
但这是他孙子!
不服也得听他的。
华天桃只觉流年不利,面色扭曲的接下了惩罚,转身离开诚心堂时,还不忘拖着魏简一道走。
和华天桃这个真混账比起来,魏简其实就是只傻白甜。
对华慎这位国子监监丞带有天然的恐惧,很轻易的就被损友拖走了。
甚至没敢和连央说上一声再会。
两个活宝离开,监丞渗人的目光落在了连央身上。
不过几息,这位看着古板严肃一丝不苟的华监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和蔼实际有些狰狞的笑。
看的连央不自觉打了个冷战,却听他说,“国子监纪律严苛,不允学子打斗互伤,日后若有事,你尽管来绳愆厅。”
连央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了她扔在地上,摔出的一片墨迹上。
纪律严苛,那她这?
华慎的目光一并落在了地上的那团墨迹上。
按国子监规,连央该承担起诚心堂十日的洒扫。
但......
华慎笑容僵硬了几分,强迫自己视而不见,离开了诚心堂。
连央茫然的对上了众人复杂是神情。
刚那个真是他们国子监眼里容不下沙子的监丞吗?
那么大一团墨痕,他都看看不见吗!
“监丞看起来,也挺好说话的?”
昨夜她和封九妄简单打听了一下国子监中,几位大人的脾性。
说到这位华监丞时,封九妄神情微妙了一瞬,说了句脾气不太。
身为公主之尊,曾被华监丞捉到晚了一盏茶的时间,罚在诚心堂外站了一个时辰的封止观,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华监丞的脾气当然不好。
父皇曾经形容华监丞的脾气又臭又硬。
能说出华监丞好说话这样评价的连央,很成功的,收获了所有人的嫉妒。
“是挺好说话的......”
对上连央茫然天真的面容,封止观违心的说道。
一日下来,连央被那些复杂的之乎者也搅得脑袋疼,回到东暖阁,什么也顾不上的哀嚎一声,扑腾在美人榻上。
国子监不允许带书童,仆婢。
蔷薇见连央这般疲倦蔫吧的样子,很是忧心,旁交侧击的想问姑娘在国子监受了什么委屈。
可转身拧块帕子的功夫,连央就在趴窝在美人榻上睡了过去。
这一天起了个大早,听了一天的天书,中间还怼了个不知所云的裴玲,可不是给连央累坏了。
这一觉直到晚膳,连央也没醒来。
蔷薇犹豫片刻,到底没舍得叫醒姑娘,她是个有心思的,稍顿片刻就去找了林启。
比起安公公,林启更会来事儿,心思也更活络些。
眼见着蔷薇面带愁容,林启就主动问她,“姑娘出什么事儿了?”
眉宇间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叫蔷薇心中稍定。
“姑娘今日去国子监不知,是否受了委屈,姑娘一回来就将自己埋进榻中,也不爱理人,眼下睡着了瞧着都带了心思。”
蔷薇语气很是忧愁,时不时还不安的抬眼看林启一眼。
一通话下来,林启心中也有数了,宽慰了蔷薇两声,背过身去就带上了十分的焦急。
蔷薇口中连央的几分轻愁,经过林启一张嘴送到御前就成了:
“连姑娘在国子监受了大委屈,一下学就把自己关起来,不肯说话不肯用膳。”
封九妄眉心收紧,起身往东暖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