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烙下的章
封九妄享受着难言的静谧,良久才松开连央。
他总是得将自己的脆弱情绪藏起,可如今,有连央这么个会心疼他的糖罐子在身侧,往常那些不可言说的怅惘,便再难自我消解。
怪道寻常人总说,美人窟,英雄冢。
“朕瞧着,你长高了些?”
这样的姿势叫封九妄陡然生出,眼前这个青涩的小果子好似真被他养熟了。
连央本就璀璨的眸子登时更灿烂起来,连忙拉起封九妄在他身上比划了下。
却扁着嘴控诉他,
“陛下骗人,我分明没长多少!”
从前她便在他胸口,如今还是在这位置嘛!
闷闷不乐的转过身,连央一点儿也不想看见某个涮她玩的坏家伙。
封九妄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尖。
他倒是真觉得连央长高了些,不止身量,某些位置的丰盈分外明显。
只是。
封九妄从后揽住连央,能被他轻易环住的腰肢叫他生出不满,怎么总也养不胖她,这样纤细的腰,好似用力就能将她折断了去。
刚才还自顾自转过身的连央,在封九妄从后揽住她的瞬间,便自如的放松了身体,懒洋洋的倚靠着他。
这个位置正巧能瞧见几个行色匆匆的小太监,连央这才想起这几日的疑惑。
“陛下很讨厌柳树吗?我瞧着宫中近日都在砍柳树来着?”
此刻封九妄只能庆幸是从背后抱住的连央,若不然他可不确认这个鬼精的能否看出他的心虚。
他自然不讨厌柳树。
他对花草树木并无甚偏爱。
封九妄郁郁的将脑袋搁在连央发顶,
“嗯,不喜欢。”
三月的最后一日,是连央生辰。
连央自个儿不曾提过,但封鹤眠说起过。
三月春柳下,连央回眸浅笑,正巧撞入封鹤眠眼中。
从那以后,御前才多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连央。
这是春猎回宫那日,封九妄突然想起的。
寥寥数语罢了,封鹤眠实则并不曾过多着墨与他和连央的初遇,更多是在提这个姑娘如何清冷疏离,整整一年的 倾心相待,也不能叫她放心心房接纳他。
其实封九妄只需再认真的细究下去,便能发现,在他跟前,爱讨赏,爱听夸,爱撒娇的连央,和封鹤眠口中那个,冷静自持,清冷疏离的形象实在相差甚远。
单单只说她不重银钱这一条,就是极大的反差。
可惜,封九妄满脑子的三月春柳下,连央是如何浅笑。
是眼尾自然上扬却要抿其唇的恬静笑意,还是灿然若春光的弯起眼眸。
那日她又穿的什么衣衫,是惯爱的绯红还是被苛待只能寻件的一身粗布麻衣。
会在柳树下做什么呢?
她惯来娇气,怕冷,三月的天说不准好坏,她是在柳下躲着日光还是瑟瑟发抖与春风。
一切的未知都让封九妄生出妒意。
他甚至不受控制的想,那日在连央眼中,封鹤眠又是什么样子。
他总是清朗温润的,即便是曾与他一道长大的乌兰,多次与他示好的乌兰,不也在封鹤眠浅笑温柔的玉郎盛名下,不顾身份的想要自荐枕席吗。
在那时,尚未见过广阔天空的连央心中,封鹤眠,是否如神人一般的出现在她生命中呢。
封九妄几次想问连央,在连央心中,是如何看待他,又是如何看待封鹤眠。
可他不敢。
他如今不惧世间万物,独独惧怕,在连央心中仍旧藏有封鹤眠一席之地。
所以他见不得封鹤眠与连央相遇时的柳,看不惯封鹤眠常爱着的青竹白袍。
“喜欢梅还是喜欢柳树。”
封九妄听见自己胆怯又隐晦的类比,尘埃落定在连央娇俏不假思索的回应中,
“当然是梅花呀,柳树有什么喜欢的。”
连央话音刚落,就感受到颈间被封九妄重重的咬了一口,吃痛的推搡他,却只换来更加用力的啃咬。
不知道她的回答哪儿错了,连央瞬间疼红了眼眶,封九妄松开嘴下柔软时,才惊觉这一口咬的有多重。
爱怜的吻去颈间渗出的血珠,一边轻声哄她,
“小蒹葭,不疼。”
连央娇气的哼了声,捧起封九妄的手以牙还牙的狠狠咬了口。
这下好,她的颈间留了他的牙印,他的手上留了她的印记。
封九妄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啃噬,不痛,反倒带着令人沸腾的酥痒。
唇齿尝到甜腥时,连央有些心虚的松开嘴,呐呐的想说什么,结果被人一把转过身。
两人面对面,封九妄俯下身,将修长的脖颈送到连央跟前,大掌扣住连央的后脑,将她按在自己脆弱的侧颈。
低声诱哄她,
“小蒹葭,咬这里。”
是他在连央颈侧咬下的位置,如今被他送到连央唇边。
感受着连央的犬牙在敏感的颈侧细细研磨,封九妄眼底浮出淡淡的红意,带着不正常的亢奋,更为用力的按住连央后脑,
“小蒹葭,咬这里。”
在他低喃重复的话语中,连央失神般张开嘴。
如此亲密的贴触,封九妄甚至能感受到连央是如何嗫嚅唇瓣,最后如他所愿的,狠狠在他颈侧留下印记。
犬牙深入肌理的零星疼痛,眼尾泛起潮红,直到连央学他一般,用温软的舌尖抚慰伤处的血珠,封九妄才满足的阖眼。
“小蒹葭,你给朕留下了印章。”
连央天真的双眼藏不住迷蒙,封九妄吻了吻这双能望进他心中的眼。
这是属于他们的契书。
所有人都会看见,他颈侧连央落下的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