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流芳卷42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沈明心眨着眼，彻底歇了去星汉学派躲一阵或是去五色城传送的想法。
戴着青年递给她的面纱，见他不断回头。
沈明心知晓他有许多话想说，她其实也有点问题想问他。
但是……
“姑娘是要拜入宗门吗？”
水云雪追来的速度稍晚了些，有些不同寻常。
沈明心尚未思考清楚，骤然听见青年的问话，就轻摇了摇头。
她眉目疲倦的靠坐在飞舟角落的一处。
墨发垂落在身侧，望着前方，余光见时想这些时日好像又长了一些。
她不为此分出注意力，只静静恢复耗费过多的灵力、体力。
沈明心眼眸盯着手腕看了一会。
在青年的目光下，思索良久，最终还是没有询问。
婴儿向生，她开口却为寻死。
……是天意吗？
青年期待的眼神顿时暗下，望着她半晌，想起自己仍然未正式对她做出自我介绍。
他正欲再次开口，却突然听见师门的长老唤他一声。
他即刻应了。
想这次流芳盛会在流霜仙宗与星汉学派交界处举行，所以盛会结束，恰逢师门与星汉学派有要事相商，他们师门便转道来了五色城这边。
待事情完成，今日正是要离去了。
遇见她，真真正好。
沈明心没有听见那一声叫喊，本就是昏昏欲睡的强打起精神。
目光望着飞舟掠过的风景，一路传送奔逃，天已经开始亮了。
清晨的薄雾叫她不愿多加注视，只因心中会不受控制想起那粘稠、暧昧的一刻。
脑海在想着那小孩怎么样了……但知晓有求真宫小弟子正在照料着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好困。
沈明心几乎要就此立刻睡去，却在闭上眼因识害骤然出现的一道红光被惊醒。
她苍白着脸，眸中划过一丝异色，一时之间，叫人分不出是凄然还是绝望。
沈明心只看着前方，手指开始不自觉捏紧。
是天意啊。
“传送阵，就布在这里吧。”
“此处远离人迹，但灵气颇丰，是个好地方……不会打扰了旁人。”
青年点点头，站在一旁看着长老动作。
这次求真宫来星汉学派，特意带上的几位长老，正是擅长阵法一道的。
他们可称是流芳大陆阵法一道的一座高山。
待传送阵成，法光刚起，青年方才放不下心的回眸看向沈明心。
见她眉目倦色渐渐隐下，正冷冷望向远处。
他心觉不安。
那里……有什么？
青年不解见她起身，情不自禁的想要上前她搀扶一下。
天地可鉴……
他虽……虽确实有些……不是有些，是有许多心悦她。
可她此时……他是万万不会越界的。
青年微红着脸上前，沈明心仍然静静看向前方。
“我不去了。”
“……什么？”
青年初听之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待意识到后，又下意识反驳自身的想法。
什么不去了？
他再问她。
沈明心转眸向他，眉眼间的情绪彻底消散，只剩下常年积累的、浓重的倦意再度浮现。
她平静道：“求真宫，不去了。”
若是之后有机会，便之后再说吧。
青年未来得及阻拦，就见她跳下飞舟。
速度之快，看她主动离去，他却连挽留都来不及。
自身修为低至如此吗？
青年惨白着脸。
意识到甚至没用任何法器，只飘飘的落下，人就突然消失不再见。
只来得及的再最后一句的问话，祈求听见答案：“你叫什么名字？”
而这一声好像只是对他说的、只让他听见的答案，终于远远、慢慢传入他的耳中。
“谢谢，我是沈明心。”
再无可逃、无处可避。
便认了。
飞舟前方，刚布好阵法飞身上来的长老“咦”了一声。
“这气息……”
“是流霜仙宗……？”
*
沈明心晕过去之前，彻底将余存的灵力散去了一次。
她不会死。
所以，还暂时不能忘记自己是谁。
清醒一点。
……
流霜仙宗禁地。
虽说是禁地，实则因无人能入，只是划分给了水云雪修行、算是守护的一方天地。
这次，他带回了新的生物。
此方天地，已生了灵智的东西待感受到气息后都忍不住悄悄地，或睁开眼、或散开灵识、探出头悄悄看。
“咦？”
“怎么什么也瞧不见？”
“没新的人啊。”
在地上冒了头的小花低低疑惑了一声，左看右看许久，终于又缩回了地下。
远处高大的石山精怪却摇了摇头，一阵摩擦声音响起。
“有的……”
“有的。”
石山精怪喃喃。
被藏起来了。
被他藏起来了。
……
血气与水色混在一处，还能分得清谁是谁吗？
连他自己都再难分清。
水云雪回到从前对他来说是枯燥、像是无止境的禁锢的洞府只觉喜悦。
垂目注视怀中的人，他的吻一个一个落了下去。
连同她流下的血，都会尽数被他接纳。
“我的……我的。”
水云雪笑意温柔，眸色却在不断变换颜色，灰色与血气不断交锋。
声音也在变换。
“与我在一起。”
他缠着她，这次再无需任何外物。
什么千缠结、照魂铃，都比不过他自身。
湿润而缠绵的吻同时落在沈明心身体每一处。
沈明心昏沉之时有再清醒那么一瞬，看他一眼。
可这一瞬，就再度被迷惑了意识。
“沈明心。”
“沈明心。”
水云雪弯起唇，叫出早已熟稔于心的名字。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你不要离开。”
一会是裘行歌的脸，一会是水云雪的脸。
有时又是水云雪的脸裘行歌的声音：“你喜欢这张脸吗？你喜欢吗……你喜欢吗？”
有时再是裘行歌的脸水云雪的声音：“之前承月阁做过的事，再做一次好不好……我都记得的，我都知道的。”
沈明心清醒之时会回答一个字：“不。”
永不屈服、永不低头。
*
待他再次要缠上来之前，沈明心终于唤醒神识，提了个要求。
她大多时候叫神魂自我封闭，便也少给他回应。
这次开口，叫一具身体内的魂魄们都开心极了。
即使她是要他们各自的法器。
“照魂铃，覆云天，给我。”
水云雪低应一声，银铃缩小，为她佩戴、摇晃在她耳垂。
覆云天则变成绸缎困住她眼眸。
沈明心并不挣扎，只听两人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交换重复。
“明心要什么都给。”
“明心、明心。”
……沈明心闭上眼，不再去思考任何东西。
且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