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古月卷22章
古月宗内今夜有人无眠，却有雀飞越万里，欲出宗域。
哗、哗。
灵雀振翅飞过无垠夜空，它的身形随着离开古月宗的领域与天边红日的升起逐渐从渺小变得巨大。
忽而红日升起，霞光漫天。
雀展羽于空中翱翔翻转，妖灵之气即刻蔓延，一声啼鸣，它的羽毛瞬间变得火红，如同烈日。
——长夜之境，火灵雀。
它终于在古月宗找到了沈姑娘。
“大人！！大人……！”
火红灵雀身姿健美轻盈，声音雀跃无比。
极夜之巅，不朽宫内男子遥遥一眼，见它落在宫外参天大树之上。
“大人！大人！我找到姑娘了！”火红灵雀迫不及待，激动叫喊道。
“沈姑娘！沈姑娘就在——”
声音乍然被禁锢，使灵雀愕然。
“闭嘴。”
高大冷冽的魔尊垂眼扶额，眼神冷漠。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大人！’
灵雀即刻从树上飞下，焦急地在宫外盘旋。
它在心内拼命叫喊，试图让大人为它解开禁制，却道是有心无力。
无论它有多么焦灼，长夜魔尊却恍若不知，依旧将它置之不理。
直至半个时辰过去，火红灵雀盘旋千百圈毕，连身间羽色也逐渐黯淡，才垂头丧气地回到树上。
‘大人不是很想见沈姑娘吗？’
‘为什么不让它说话？’
灵雀想不明白。
又是过了许久，高大魔尊终于抬头。
他瞥雀一眼，轻弹一指解开禁锢。
灵雀心中惊喜，却犹豫着不敢再开口。
直到听见眼前之人淡淡道：“说吧。”
它方才迫不及待，“大人大人，沈姑娘在古月宗，她是个极好的人类，我找到她了，我们这就去将她接回来吧。”
好似就怕魔尊再次让它闭嘴，火灵雀说话语速极快，恨不得一口气说完。
“沈姑娘很悲伤，她在古月宗，和几个人类在一起。”
“她很伤心！”
沈明心很悲伤，它能感受得到，它只在将死的同类身上感受过这种悲伤。
高座之上，长夜魔尊皱着眉头，不发一言。
这让火灵雀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忍不住又急促道：“大人，大人，不是要找姑娘吗？”
“她...”火灵雀有心想说。
却见魔尊蓦然将视线转向它，目光阴戾。
火灵雀平日断没有这般跳脱急躁，怎会去了一趟古月宗就转变得如此模样。
魔将派出探查消息的部队，自从到达古月宗后就一直徘徊在外门，不入内门。
当真是废物。
而这灵雀，前去之时不愿不忿，满心皆是不满。
等到回来后却变得这般迫不及待。
呵，那女子当真连魔妖也能蛊惑？
也不怪乎能令他神魂长久不归。
“闭嘴。”
神魂尚未完全归位，令他头疼得很。
他心中虽明确知晓凡尘界一事，但却始终如隔雾探花，连沈明心的容颜都看得不真切。
她到底有什么魔力？
不仅能令沈蕴明知自身为一缕分魂却欲脱离主身。
还让这火灵雀态度转变至此。
此时数件烦心事重合，皆因一人。
魔尊冷冷一笑。
看向火雀，他神情仍然冷漠，言语却更冰冷道：“她死了如何？将尸身抢来照样能引沈蕴前来。”
那缕分魂不是在意吗？
他倒想看看，若她在意之人身死，她还有何理由不归位？
长夜魔尊心念如此，却不知为何心脏突然重重一跳。
这慌乱之感让他不由皱眉。
“啧。”强压下这般感觉，魔尊眼眸晦暗。
沈蕴的一缕情绪便深刻至此，竟然连听也听不得。
看来当真不能再拖了。
无论生死，要将沈明心带回来。
只要等分魂归位，就再奈何不了他。
他对灵雀道：“你回去古月宗等着。”
火灵雀闻言，立刻不假思索，振翅激动道：“然后这就将沈姑娘接回来吗？”
魔尊眸中毫无温度，“不。”
“她不是要死了吗？”
其中寓意明显，使火灵雀愣住，随即不由得慌乱劝道：“大人，姑娘真的...”
“本尊知晓。”
“大人，大人，你当真——”
“本尊知晓。”
魔尊眯起眼眸，眸中幽暗更深看向灵雀。
火灵雀噤声，一时不敢再劝。
那人类这么可怜，小雀我啊，心软软嘞。
*
阁间香炉燃烧声极为助眠，当归楼药香也不再熏人。
沈明心躺在床榻上，此时有心想谋划些什么，偏偏又觉得什么都无趣至极。
却灵喂她服下一颗灵丹，安慰道：“会好起来的。”
她此言不虚，只要等周逆云将神梦灵髓带回来，与长生殿祝神丹相结合，效果便与宝霄花差不上多少了。
至少几十年内沈明心性命再无忧。
但见少女不应，却灵只得无奈走出房间。
谢榕林在她走后，无声走至床边静站，一夜思考终于让他做出取舍。
此刻少女神情仍然冷漠，眸中不见暖色。
少年声音暗哑，慢慢开口：“对不起。
他早该想到的，沈明心不可能对他笑。
她死意如此坚决，自是不可能为他放弃。
从那日就该预料到不对的，是他大意。
是他被幸福冲昏了头脑，以至于没能注意到她的难过。
谢榕林的眉眼饱含愧疚，纵使沈明心不看他，也依然保持着温柔之色。
是他造成现今这一切。
她的痛苦，有他的手笔。
“是我没有顾及到你。”
“是我不对。”
少年一句又一句。
可床榻之上，少女容颜苍白，眼眸半阖，听闻他所言，神色却无半分变化。
落在旁人眼中，她就如同一个精致木偶，虽美却无生气。
墨发红唇苍白脸颊三种极致色彩，构成一种更为极致的美丽冲击。
言语不足以描述。
少女此时神情低落，就如同拯救世人的神女选择沉入黑暗，创造盛世的国王即将放弃她的子民。
无论哪种，都让人心惊，以至于感到无与伦比的心痛。
“对不起。”
“我不会强迫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