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跪拜之礼
午时过半，舒婉灵屋子的门被轻轻叩响。
“咚咚咚。”
“进。”
“小姐，红婶说夫人准备了今日的晚膳，叫您去前厅用膳。”
舒婉灵将手中的书放在桌上，随后闭起眼深吸一口气，“知道了。”
前厅。
舒远之、江轻拂、舒南辰已经坐在席间，桌上摆着刚做好的菜式。脚步声由远及近，舒婉灵自门口行至桌前，随后恭顺的行礼。
“父亲、母亲、哥哥。”
“婉灵坐。”
“母亲今日让红婶去请来了新城的名厨，说是新城家喻户晓的厨艺，婉灵来尝尝味道如何。”
舒婉灵乖顺的坐在江轻拂身边，“母亲费心了，这事竟还辛苦您操心，是我考虑不周。”
“怎么会？我今日想吃个新鲜才临时决定的，婉灵的安排一向很好。”
舒婉灵瞧着舒南辰眉头紧锁、一言不发，随后垂了垂眸，先开了口，“瞧着哥哥面色不好，可是生病了吗？”
“没有。”
“那是心绪不佳？”
舒南辰没开口解释，眉间却皱的更深了。
“南辰一向多思多虑，不是什么要紧事。”
“父亲如此说，想必是有什么事发生吧？”
“朝廷下了诏令，让为父尽快赶回京都，今日就得启程了。”
“母亲和哥哥呢？”
“南辰的休沐时日也不短了，母亲想着，干脆同你父亲一起回京都吧。”
听到此处，舒婉灵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行了跪拜大礼，随后缓缓道，“婉灵知道父亲与兄长都肩负烈国重担，如今朝廷急诏回京，父亲想必会被陛下复启。婉灵自知自己只是一闺阁女子，没有能帮的上父兄的地方，今日行此大礼唯有三愿：一愿父母兄长身体健硕，百年安康；二愿烈国政清人和，百姓安枕无虞；三愿父兄今后仕途坦荡，与陛下君臣一心。”
三个愿望，虔诚的三叩首，随后舒婉灵定定的跪在地上，“只是婉灵眼下还不想回京都，求父母兄长成全。”
舒南辰起身，急急的走过来。扶起舒婉灵，“好，婉灵不想回便再玩些时日，不必如此。”
舒婉灵起身后缄默不言，垂头坐回自己的位子。江轻拂瞧着眼前这一幕，眼眶微红，她也明白此次回京都，舒家定是十分艰难，宦海浮沉、错综复杂，她心下也很是担忧。自家女儿今日的言辞又如此反常，她不心间不免情绪复杂，一时难以言说，生出不少的愁绪。
舒远之伸手轻轻拍拍江轻拂的后背，随后对舒婉灵道，“凌大人同为父说，会在新城陪着你。既如此，你二人要注意安全，我和你母亲兄长，在京都等你。”
舒婉灵听着舒远之的话，心间委屈不舍的情绪再难崩住，急急的行了礼便退出了前厅。厅上三人只当她是舍不得父兄回朝涉险，故而闹了些小情绪，便也没有阻拦，想着给她些时间，缓缓便会好了。不想舒婉灵刚出了门，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自面颊直直落下。她不是不愿意继续这顿饭，而是不能再继续了。心中的悲伤仿若海啸，用尽力气也再难忍住，若不离开，定会被三人看出异常。
舒婉灵回去后便自己一人关在屋内，动静都不曾发出一点。霜花、清友站在屋门外，瞧着屋内异常安静的模样，心下生出些着急。凌夜修得知舒婉灵从饭厅回来了，就急急的赶来了她的院子。刚推门进屋，就瞧见她一人坐在漆黑的角落，止不住的泪珠自面颊滑落，但却不出一声。
他瞧着她伤心隐忍的模样很是心疼，于是快走两步，在她身前蹲下，轻轻抚上她膝间的手安慰道，“太师和总兵大人会没事的，不过是一时的风浪，舒大人为官许多年，历经两朝，不会有事的。”
她也不言语，只是任由泪水滑落，就像是一具只会流泪的木偶，既没有表情，也没有声音。此时的他情绪焦躁成一团，他多想她能说出来，不管因为何事，哪怕自己帮不到她，只能说些无用安慰的话也好，好过让她这般憋着自己。
舒婉灵面上虽然无甚表情，但内心却是充满煎熬和挣扎，她无法与他言说自己的苦楚。她不能说这世界是虚构的，不能说这恐怕是自己见舒家父母兄长的最后一面了，更不能说自己真的很想留在这里，可却...留不下了。
傍晚，舒南辰一早备好的马车停在门口，舒远之、江轻拂前后上了车，只剩舒南辰一人站在门口，向门内张望着，紧锁的眉头昭示着他不宁的心绪。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一次的分别，分外的焦心。
江轻拂从车窗向外瞧着舒南辰，向舒远之说道，“南辰还是担心婉灵。”
“夫人不必焦心，不过是我们先回京都罢了。婉灵有凌大人陪着，不会有事的。南辰许是太久不见婉灵，舍不得她。”
正说着，舒婉灵自门内走出。
“哥哥，你上车吧。”
“你真的不同我们一起回去吗？你自己一人在外，我还是不放心。”
“哥哥不必挂心，一路上注意安全。”
舒南辰见舒婉灵既不愿意同回京都，也不再勉强，转身上了马车。
舒婉灵站在门边，看着马车逐渐驶向越来越远的地方，她冲着马车的方向，郑重的跪下，虔诚的叩首，随后发出细不可闻的呢喃。
“父亲、母亲、哥哥，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婉灵，拜别。”
凌夜修始终站在她的身后，瞧着她过分异常的举动，眉头不禁紧皱。他虽不曾听到她说的话，可这样过分反常的舒婉灵，令他生出不安焦躁的心绪。
当日夜里，舒婉灵早早的回了屋子，熄了灯。凌夜修站在院内，看向她屋子的方向，他知道她定是没睡着的。想起她今日痛苦不舍的神情...总觉得这一切似乎不简单，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是漏下了什么吗？
“初渊。”
“在。”
“近几日院内可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不曾有外人来访，院里的人也都干净的很。”
“小姐可有联系什么人，或者办什么事吗？”
“不曾。这些时日小姐除了遣人去联系新城当地的酒楼、饭庄、游玩之所，再没联系过其他人了。”
“赌坊那边可有什么情报吗？”
“多半是关于朝堂之上众官推诿渎职的消息，再没其他。”
“小姐看过这些消息了？”
“看过。”
“你将小姐看过的信息都送到我屋里来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