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残忍的真相
舒婉灵进了内屋本打算去休息,谁知推门而入之时,正巧看到褚夜背对门口光着上身,桌上放着的是自己提来的药箱,她微怔之后,便快步上前帮忙,“我来吧。”
褚夜倒也不拒绝,松开抓着药勺的手,交给舒婉灵来。舒婉灵在褚夜的肩头涂好药膏,伸手拿起纱布放在他的身上,无意间瞥见褚夜盯着自己的眼神有些灼热的情绪,手中不免轻颤。这不是自己第一次给他上药了,怎么还紧张起来,随着纱布绕过褚夜的身体,舒婉灵的手蹭到褚夜胸前的皮肤,发热的脸颊让她的呼吸有些不稳,抓着纱布的手也略有些抖。终于缠好纱布,舒婉灵在褚夜胸前系上结的时候,褚夜忽然抬手,抓住了她的手。
“你...”舒婉灵看向褚夜,同刚才一样,褚夜的眼神中有着灼热的情绪。
“劳烦小姐了,谢谢。”
“不必客气。”
“我的厢房安排在隔壁,今日本想拿了药回去的,后来想到你这个时间应该还在院子里,就在屋内换了,没想你正巧进来,唐突小姐了。”
“无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见了...”舒婉灵本是顺口一说,然而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通红慌忙道,“既然已经换完了,褚公子便早些回去歇着吧!”
“是,小姐。”说罢褚夜便带着装药的木箱子向门外走去,他背对着舒婉灵之时,嘴角牵起一丝得逞的微笑,神色也多了些雀跃。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越来越迷恋舒婉灵,他越来越想同她拥有不止是主仆的情谊。偶然间发现,舒婉灵近些时日也总是会因为自己,时不时的脸红,便想试一试她的心意。他怕这一切都是自己在胡思乱想、自作多情。于是才会故意让舒婉灵撞见这一幕。果不其然...她对自己也是有着特殊的情绪的。
......
入夜,舒婉灵躺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回想着白日的事。近些日褚夜看向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奇怪,总是有着一种灼热的感觉,自己每次看向他的双眸,都会觉得身体发热。那是什么眼神?是...欲望?是的,那是一种充满欲望的眼神、赤裸裸的欲望,就像是在说想要一样,想要自己的欲望......舒婉灵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惊,从床上惊坐起来。褚夜莫不是...喜欢我?
舒婉灵从没喜欢过人,剧本没有、现世更没有!她有些不明白褚夜对自己的情绪,更不明白在自己觉得褚夜喜欢自己的时候,自己的情绪。想到近些日子来她总是会莫名的脸颊发烫、心跳加快,舒婉灵捂着自己的心口,神色懊恼,心烦意乱了许久才得以入眠。
第二日一起床,舒婉灵便开始折腾起自己的青梅酒,青梅、糖块、青梅、糖块...一层层按照顺序铺开,再倒上厨房里准备的清酒,一坛又一坛,主仆二人忙活的不亦乐乎。褚夜也没闲着,跟着二人一起倒腾,舒婉灵知他的伤还没好,自然也没让他多做力气活。一连两日,别苑里的人都没闲着,一直在跟着舒婉灵忙活她的酒,毕竟她不想真的一年半载才能离开别苑,自然是要下些功夫的。
褚夜这两日很是开心,从时常露出的不自觉的笑容便可得知。其实他从小并不少做工,多半都是哪里需要,他便被丢去哪里忙活,可这是他第一次感觉,这种忙活着日常小事的生活很幸福,时间也过得很快,仿佛一眨眼一日便没了。
他躺在床上,想着这两日的种种,脸上笑意难掩。低头看看手上的糖块,这是舒婉灵做的,放进嘴里尝了尝,笑容更深了。从前他一直觉得舒婉灵总是懒懒的样子,性格娴静温婉,似乎这种闲适安宁的日子很适合她。如今看来,这种离开了明争暗斗、波谲云诡的日子,自己也很是喜欢。从小浸染在权利谋算中的他,看着那满地的青梅酒,也会觉得开心满足,这种日子带来的的幸福安宁,可以填满他的胸膛。又或者...与她一起的日子,美好的可以填满他的胸膛。
......
舒婉灵命人在别苑的树下搬了软榻,依旧懒懒的靠在榻上,依旧在看书,仿佛一切都同在府里一般无二。仔细算算,来了别苑已经五日了,褚夜今日又出去了,想来...应该差不多了。果不其然,午时褚夜从外面回来之后,没去用膳便来见了舒婉灵,带来的正是‘三羊赌坊’的消息。舒婉灵看着褚夜递来的书笺,皱起了眉头。
烈国建国前38年,当时疫情爆发的发源地在蛟河两岸,而后是蛟河向南的延河的两岸,按照这个病发途径,似乎一直都是以河水为中心向外扩散。更巧的是疫情爆发前一个月,元帝曾以军事演练为名,将国内所有的将士统一调配去了荒原,荒原--一个没有水源,只能靠食用地下水为生的沙漠地区。疫情爆发后,3年之内的疫病都无法抑制,只要感染了便必死无疑,期间哀鸿遍野、民不聊生。可第四年的时候,烈元帝突发奇想的要向三元神祈求庇护,号召全国民众集体去三元庙上香祈福。结果神明显灵,去祈福过的民众竟都没有感染疫病,人民深信三元神救了自己,于是不少已经染了疫症的流民盼望也能去寺庙里为自己祈福,元帝特准寺庙外围建下了临时厢房,安排有疫病的百姓前去上香祈福,半月之后,感染了疫病的百姓竟真的好了。一时之间,三元神的庇护之能传遍大街小巷,越来越多的他国民众为求神明庇护,举家迁徙,大量涌入烈国。
舒婉灵看完信息皱着眉,像想起什么似的忽然抬头看向褚夜,“所以,这些消息你也是知道的?”
“是的,小姐,三羊赌坊的消息,我无有不知。”
舒婉灵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向褚夜问道,“所以,在百姓大量涌入烈国的时候,其他四国是顾不上的,可当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了是吗?”
“是,根据记载,剩下四国发现的时候,烈国人口已经比疫病之前还要多了。而且当时很多人,在去了三元庙疫病康复后,还修书给了仍在他国的亲人,于是亲人们也都为了能活着,陆续搬来了烈国。”
“所以四国在情急之下,应该是选择封锁国门、封闭城池,企图关住流失的百姓?”
“是,有一部分已经离开,另一部分可能也已经在路上,当然也有尚未搬迁,待在本国的。但那时候百姓们,大多都已经起了要离国的心思,还有原本不想离国的百姓,本就在观望和矛盾,可突然之间国主下令增设路障、封锁城门、无通关文牒不得出入国门边境,疫病肆虐之下,他们的生活本就诸多不便,也许一家子还有一半已经在烈国定居了,此举等于是拆散了原本的一家人,也更坚定了剩下人要离国的心思。”
“后果呢?如此严酷的看守,百姓必定民怨沸腾,说不定还会出现暴动。”
“是,记载中详细写过,下令封国之后,其余四国一年之内就发生过大大小小几百起暴动,当时的四个国主统一选择了同一个镇压方式:格杀勿论。”
“所以,在国情如此之差的情况下,四国定然向烈国交涉过关于三元教的事,不出意外,烈元帝拒绝了?”
“当时五国会谈,四国申请:让烈元帝下令三元教,前往别国驱邪避灾,烈元帝以三元教是烈国的庇护神教,自己决不能强行遣送为理由,拒绝了四国的要求。而后,四国民情愈演愈烈,死伤的民众不计其数。就算勉强活着的,也大多为了不感染疫病停止了耕种、经商,国内赋税和军事实力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退。”
“呵!烈元帝的下一步大概就是恢复国力吧?”
“后来烈元帝就公开宣称,所有迁入烈国的百姓都是烈国子民,烈国愿意向无家可归、无米可食的百姓提供住所和田地,他们不需要花钱,只需要向户部报上人口、户籍,就能得到对应的房屋和田地,当时这些都算是朝廷租赁给百姓的,他们需要上缴一半作为租赁赋税。”
“一半的赋税?按照这样的赋税比例,最多四五年,烈国的国情便能恢复,甚至能远超从前。”
“烈元帝是在颁布了租赁条款后的第四年,才开始在朝廷公开议论租住百姓们的诉求。”
“诉求?大概是想要全家团聚,或者将租赁改为永久获取是吗?”
“是,这两样都有,当时烈元帝选择,优先解决百姓们意欲阖家团圆的想法,于是以此为理由,大肆侵略其他四国。烈元帝在发动战争的同年,四国的历史记载中还在提及疫病无法医治。”
舒婉灵笑了,这是褚夜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见鄙夷的笑容。她在心中暗自嘲笑,难怪烈国战无不胜了,这从头到尾就是场阴谋,一场由元帝亲手策划,为统一天下,不惜牺牲那么多普通百姓的阴谋!什么瘟疫,那根本就是传染性极强的疾病!什么神迹,不过是通过寺庙将解药散播出去,三元庙中提供的吃喝虽然不能作为途径,可那三元庙里日夜不断地香火,就是最好的解毒方式,熏艾和熏香不也是通过气味来治病的吗?
借着神谕来导向民心,诱导百姓前来烈国,充盈烈国的人口。又以土地租赁的方式,大量囤积粮食和财富。谋算好他国定会因为百姓流失,强行圈禁平民而激起民愤,嘴上说着为了百姓团聚,将自己包装成正义之士,实则是用这样的借口,毫无顾忌的侵略诸国,在愚民的歌功颂德中一统烈国大陆!表面上,是人神共佑的好君主、好国家,背地里却做着不在乎全大陆所有百姓死活的勾当,真是好心计,好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