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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是公是母

舒婉灵细细的看向褚夜手中的画,画中的男子与褚夜有七八分相似,样子十分年轻,女子梳的是少女时的发髻,想来是褚夜父母还未成婚之时所作的。可这男子的样貌,与第一幅图中的稚童......舒婉灵脑中划过一些荒诞的想法,于是伸手拿起木盒最下面的纸张,尝试求证。褚夜的神情也在此时变得紧张,眉头锁的更深了,他有些猜想,但他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一封接一封的书信从二人眼前飘过,那些文字犹如洪水般席卷着二人,一时之间屋内安静的,只留下了纸张摩擦和呼吸的声音。

褚夜的父亲姓凌,名叫凌御风,而凌御风的姓氏却是来自于他的母亲。准确的说,凌家本没有姓氏,也根本不是烈国大陆上的人类,他们是水域之中的鲛人!鲛人族本就没有姓氏这一说法。当年,凌御风的母亲,一位美丽的不可方物的鲛族女子,偶遇了凌御风的父亲定安王江沐。

盛夏时节,蛟河岸边,江沐被女子惊为天人的美丽所吸引,不由自主的靠近她。女子看到突然接近的人类,神情里充满害怕,本打算转身离开,可此时的江沐开了口“姑娘你好,在下江沐,不知该如何称呼姑娘?”

“你...你不怕我。”

“姑娘说笑了,如此倾国倾城之姿,在下...”

两三言之间,二人便放松下来。江沐问她姓什么,凌御风的母亲此时正巧看见水中有成熟的菱角,便说自己姓菱。可江沐未见其字只听其音,便以为是凌姓。

......

信中言,烈前38年,瘟疫肆虐,实非偶然,而是人为。这席卷整个大陆,导致百姓民不聊生的瘟疫,罪魁祸首正是烈元帝。当年,定安王江沐与鲛人族凌戚容于蛟河之畔相遇,两人暗生情愫,半年时间都生活在鲛人族,后来江沐想娶凌戚容为妻,就带着她回到陆地,向老皇帝请了旨。

凌戚容成婚后甚少出门,也是因为:鲛族不断尾便不能长久的离开水。成婚后五年,凌戚容怀孕,生了长子凌御云,次子凌御崖这一对双胞胎。但却也因为在岸上产子,生了癣症。这是鲛人族极少见的皮肤病症,需要蛟河河底的水草耐心涂抹疗愈,许久才能好,看着凌戚容因癣症的折磨而无法恢复人腿的鱼尾,大片的鱼鳞自尾巴脱落,终日里疼痛难忍。江沐内心煎熬痛苦,所以特求了元帝派水下精兵随自己前往蛟河河底,寻找海草治疗凌戚容的癣症。元帝也是因此次之事,意外得知了凌戚容身份,而后竟暗地里留存下凌戚容脱落的病鳞。病鳞上携带着鲛族的癣症,元帝便以病鳞为引,命人将其制成了毒药,而后大量倒进了河水之中。起先鲛族也因为大批量族人染上癣症头疼不已,但好在水底的水草是可以解毒的,于是鲛族的疫病风波很快得以平息。可岸上喝了河水的百姓们,是不知解毒之法的,癣症又是传播型的疾病,一时之间,大陆上瘟疫肆虐,几乎人人都染上这癣症。

江沐原本并不知情,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凌戚容发现这疫病的病症,与自己的癣症极为相似,两人便起了疑心。探查之下,二人发现元帝命人在水底大规模采摘水草,制成供香,而后又送往三元庙焚烧,恰巧此时,三元庙出现了“神佛庇佑、救助众生”之事,才明白过来这都一切都是元帝的阴谋。

江沐与元帝对峙之时,元帝以凌戚容为要挟,要求江沐不仅要守口如瓶,还要二人助元帝出征各国。元帝的算盘打的很精,凌戚容是鲛人,有御水之力,她若能帮助自己,那么自己就相当于拥有了整片大陆水域的控制权。凌戚容与江沐二人被元帝裹挟,只能配合元帝出征诸国,后来便是“从无败绩”的烈国建国之战。

烈国终于统一,江沐几乎是立刻卸下了身上所有的官职,再不理朝堂的纷争,他与凌戚容也终于过上了平静幸福的日子。但好景不长,烈国6年,元帝年事已高,大限将至。他担心太子继承皇位后,有心之人会拿江沐的征战建国之功大做文章,影响到儿孙后代的帝位稳固,于是便一狠心杀了江沐全家。当年凌御风是负伤逃跑到蛟河边,因血脉之中的鲛族气息,才被水底的鲛人捕获,被鲛族带入水底留下了一口气。但定安王府中的其他人,全部都死在了那一晚。

凌御风当时的伤势过重,鲛人族尽力也无法医治,所以只好使用鲛人族古法,让鲛族妇人将凌御风吃掉,吃了凌御风身体的鲛人会怀孕,凌御风便能够在鲛人的腹中重生。可再生的凌御风已不再人类,而是完完全全的鲛人。

鲛人的生长速度极其缓慢,百岁才可成年,于是凌御风便在水底一直等着,等到自己成年,在成年之礼上断尾上岸,他原本立誓一定要为父母兄长们复仇。可上岸之后才发现,百年已过,仇人早已骨埋黄土。就在凌御风觉得人生失去意义,心郁难解之际,遇到了商户之女陆莲儿。陆莲儿的性情很像凌戚容,温柔、明媚、善良,凌御风不自觉为她吸引,二人很快生情,于是便在岸上成了亲。

凌御风为了给陆莲儿更好的生活,也为了探查当年自己小妹死亡的真相,当即选择了参加科考,入朝为官。

书信至此便没了下文,舒婉灵与褚夜一字一句的看完了全部内容,想来这些信物应该是凌御风入朝为官之前,来探望自己的妹妹留下的。

“所以,你该姓凌,而不是褚。”

“我的姓是曲府的老爷改的,为了能让我活下去。”褚夜的眼神晦暗不明,儿时苦痛的记忆再次如潮水般向他袭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当年父亲在朝为官,向来本分谨慎,不管是上谏之言,还是下行之事,无一不是为了百姓、为了民生。母亲虽为商户,也屡屡施舍钱财救助百姓。虽说家中的官职不大,但却受百姓爱戴。直到121年,我6岁,朝廷因‘北境之乱’屡生动荡,本以为只是朝廷之事,谁知祸及家门。家中横生变故。在‘北境之乱’的肃清活动中,父亲被人构陷勾结悍匪,恰巧他与母亲又于意外之中双双殒命,圣旨下达之日,外祖父因族罪入狱,彼时家中再无可主事之人,根本没办法自证清白......”褚夜痛苦的情绪让他顿住,面色沉郁的沉默着,过了一会,又继续道“这本是诛九族的大罪,只是当时皇上仁心,赦免了死罪,便改判了流放边疆为奴。”

舒婉灵将褚夜的神情看在眼里,她的心一阵阵的抽痛,她并未经历这般困境,自然不能同褚夜感同身受。可她自小过得也并不幸福,所以她明白身为下位者,面对强权冤屈,无能为力的感觉。

长久的沉默中,褚夜的思绪深陷在苦痛的回忆里,眉头紧皱,心绪翻涌。舒婉灵垂着眼眸抿了抿唇,而后尝试着分散他的注意力。

“所以,你原本的名字叫什么?”

“凌夜修。”

“凌夜修...”舒婉灵轻声重复着,“真好听。”

凌夜修听着舒婉灵的话,终于抬头看向她。她笑着,带着温暖和煦的表情,烛光下脸有些模糊,却也极尽温柔。

舒婉灵看凌夜修终于肯望向自己,于是继续道“你的名字,大概寄予了很多你父母的爱,修有改正与培育之意,又有美好、正直之意,想来你的父母很期待你的到来,希望你能成为善良美好的人,也希望你能有规正、树立他人之能。”

凌夜修轻轻呢喃着“修...”

“不过,”舒婉灵眼眸微转,“你知道有一种上古神兽的名字与你的名字很像吗?”

凌夜修挑眉,显然是来了兴趣。

“貔貅,传闻中的一种上古瑞兽,是瑞兽神龙的孩子,他能够镇守家宅安乐,吞金守财,长相俊美。”凌夜修听得兴起,舒婉灵却突然停了下来,待他定睛望向她,她狡笑着继续“但也有说法是,貔貅其实是两只瑞兽,貔为公兽,貅为母兽...”

凌夜修看着舒婉灵不怀好意的笑容,心中便明了她是在调侃自己,一把拉她入怀。舒婉灵跌坐在他的腿上,面上依旧带着肆意的笑容,这样的神情似是太过明亮,晃到了凌夜修,他微微眯起眼来,在她耳边说道“所以,小姐要不要试试我...是公是母?”

言罢,他抬起舒婉灵的下巴,对着她的唇,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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