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登峰造极的蒋上将

陆沫沫对于他爸的忽悠能力了若“爪”掌。

那可是连五岁顽童都能察觉到的，诚挚的、朴拙的……忽悠。一次忽悠一枚星币，一枚枚星币背后，是一个个无语的灵魂。

身为他爸唯一的孝顺儿子，他不厌其烦地说啊，苦口婆心地劝啊，日日谆谆告诫。奈何他爸偏要置若罔闻，一意孤行。

事已至此，得过且过。

直到他遇见了一生的救星，高大、美艳，“日光”在她的轮廓边缘精心勾勒下每一笔，最后在她的发尾尖上跳跃。

豆豆眼推镜头，这画面太美，他要好好收录。

唉？……怎么瞪着他……唉？……怎么画面晃起来了？接着，他的考拉脑袋就狠狠挨了一个爆栗。

“给、姐、姐、干、活、去！小、肥、仔！”蒋璇怒目而视。

“好的妈妈。”陆沫沫揉了揉并不痛的脑袋瓜，撒开脚丫子跑远了……

一个半小时前。

智能清洁机们收起小管子，排着整齐的队伍离开。陆西辞的衣服总算烘干了，陆沫沫蹲在他肩膀上扒拉他半湿的头发。

他想起来了，自己在那种场合下应该是病发了。这么说来是她带着他离开了那个地方，被扔进喷水池也是想让他清醒过来。

想通之后，虽觉得她这样做十分失礼，但是……行吧，好像也没有那么生气了。

“你怎么了？”他瞧见她神色不佳，问。

“托某人的福，一无所获。吃喝没蹭到，离饿死也不远了。”蒋璇开始阴阳怪气。

陆西辞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小管蓝色液体，递给她。

“这个或许对你有点帮助。”

蒋璇漫不经心地一瞥，蓝色液体就突然映入了她的眼帘。她急忙抓住了他的手腕，问：“你怎么会有这个？”

“冷静、冷静……”陆西辞缓缓挣脱蒋璇的钳制，把那管蓝色液体放到她手里，“刚才在酒吧，一个雇佣兵给我的，说是最新一代的营养液，一支能管半个月……”

“可以啊陆天使～看不出来你行情不错啊！”蒋璇朝着他挑眉，玩味一笑，拿着营养液滚动翻看，只见管壁上面标注着：hLKt＜Fm＞-06。

陆西辞见她神情专注，咽下了还没说出口的话：他打算给我三箱，换你陪他一夜。

“那个雇佣兵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陆西辞仔细回忆了一下，“是个大块头，褐发，脖子上还有刺青。”

“什么样的刺青？”

“衣服遮住了一些，不好说，我形容不出来。”

蒋璇沉默了一会，捡了点能透露给他的消息，举着营养液说：“这一支营养液是从赫兰卡特自由市场出来的，六代，十万星币一支。”

“这么贵？！”陆西辞惊讶，那三箱得价值多少啊？

“这次你干得不错，要是再见到那个雇佣兵或者说这种营养液，要第一时间报告我。”

陆西辞点头应了。

蒋璇：人多的地方他去不了，混吃混喝只能暂时打住，还是得先捞钱，有钱万事不愁。

“你平时都用什么方式捞钱？”她问。

“这题沫沫知道！”陆沫沫举爪以示存在，“摆地摊！！！”

……

于是陆天使的地摊又支棱起来了。

“来一来看一看啊！有罪的忏悔，没罪的闲聊，结婚的优先招待啊～只需要一个星币，洗刷你的罪孽！填补你的空虚！另外，结婚的红利我们不设上限哈～”

“今天正好搞活动，惊爆价九九折啊……九九折……”

陆沫沫干起自己的老本行那是驾轻就熟，张口便来。

“一个星币？！”蒋璇在陆西辞身边坐下，捏着额头苦恼，“我是该哭还是该笑？”

陆西辞悄悄挪动远离蒋璇，使二人间隔一米以上。

“天使团一直都是这个价格，没变过。只有结婚的红利，会丰厚很多。”

“怎么说？”蒋璇盯着他，红利她是知道的，只是没在意具体份额，“给、姐、乖、乖、坐、过、来。”

陆西辞受不住她眼神的鞭笞，又慢腾腾移过去，在他承受能力的极限处停下，“结婚双方需要通过天使证婚，才能登记注册。为表吉利会给天使发红利，一般是个人总资产的万分之一。但……”

“但什么？”

“这年头，离婚的多，结婚的……太少了。”

“离婚好像没有红利？”

“是的，离婚免费。”

蒋璇眉头一皱，那能捞个p的钱！抬起终端就开始操作。

to白序：【联系星云系星舰主理人，把身处于星舰上天使团成员的资费另设，普通问询闲聊一万星币，结婚红利提到万分之五，离婚新设万分之五的分手红利。现在。】

白序：【……这得联系那个人才行。】

to白序：【不准联系那个人。】

白序：【属下记得上次其主理人有意购买您名下的四颗卫星。您没搭理。】

to白序：【划给他。】

白序：【收到。执行中。】

“陆沫沫！”蒋璇召回跑远吆喝的陆沫沫，在他的耳边一阵耳语，“……这样说，明白了吗？”

“嗯！沫沫知道了！”陆沫沫握爪，重重点头。

“限时特惠，限时特惠～闲聊忏悔，星币万倍～离婚好贵，优先排队～过时翻倍，过～时～翻～倍～……”一时嘴快，陆沫沫就吆喝了几遍了。

陆西辞：哎哟我的祖宗！！！

这要是被人投诉他不照章办事，他分分钟被天使团炒鱿鱼。

“你不能这么做！”他转头对蒋璇道。

“别急啊～”蒋璇神神秘秘地，把终端分屏递给他看，“这是刚刚发的，星舰实时报道。”

只见报道上言辞恳切、意味深长地表明，为了带给乘客更好的星际旅行体验，星舰上天使团服务升级，资费稍加调整……期待各位旅客光临。

整篇看完，陆西辞震惊。

这星际联邦几百年来天使团的规矩，就这么……被这个女上将，在片刻之间，轻易地修改了？？？！！！

临空而悬的光幕：答疑解惑证婚首选。被蒋璇大手一挥，改成：即刻离婚吧！

蒋璇对着这五个字朝陆西辞嘚瑟，“人啊～要学会找重点～”

陆西辞：……你说的都对。

服。

他认命。

“为什么要说过时翻倍？难道还会再涨价吗？”

“陆天使，我有点怀疑你的智商了。”蒋璇瞧傻子似的看他，“等着，马上就有答案了。”

不一会儿，答案果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简陋的地摊前，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

为首的顾客01气急败坏：“你们这些神棍！不只招摇撞骗，现在还明目张胆地圈钱！这跟抢劫有什么区别？！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我……”

陆西辞坐着老实挨骂，正准备好好跟顾客解释……

“闲聊一万星币～谢谢～”蒋璇突然开口。

陆西辞看蒋璇：……？？？

蒋璇露出热情洋溢的甜美笑脸，抬起明晃晃的右腕，银灿灿的个人终端快怼到客人脸上，示意其优先付款。

想骂呀？先交钱！！！

顾客01愤愤不平，但照着天使团的规矩，不论是答疑、解惑还是其他，都得先付款。于是他在自己的终端上操作一通，划了一万星币过去。

陆西辞看顾客01：……！！！

一万星币尚属小额转账，秒入后，蒋璇收回手。

付了款的01底气十足，接着杠道，“谁要跟你们这些神棍闲聊！我要去投诉！我要去举报！！我要在光明之下揭露你们的恶行！！！你们就等着……”

蒋璇掏了掏耳朵，待他一阵输出完，这才道，“吾等天使一直照章办事，没有抢劫这项服务哈～如有另议，请联系星舰管理处，谢谢～下一位～”

后面早就不耐烦的02挤开“杠精”，上来便问：“怎么离婚还要给钱？‘分手红利’又是什么鬼？”

蒋璇笑眯了眼：“答疑解惑一万星币～谢谢～”

02叹了口气，转账。

蒋璇兴高采烈地道：“分手时一起‘痛过’，互不相欠，才能好聚好散嘛～散了之后，当然要庆祝恢复单身啦！再说了，单身，才有无限可能嘛～朋友！下一位～”

旁观了01、02的03，上来极为自觉地直接划款，“过时翻倍是真的吗？”

蒋璇上下打量了一下03，眯眼笑道：“童～叟～无欺啊～下一位～”

陆西辞看了眼身为年轻壮汉的03，又瞥了眼蒋璇，很乖巧懂事地默不作声。

“我们什么也不问！”04、05一上来就连连摆手，免得多花那一万星币，直奔主题道，“离婚！快点办！”

蒋璇两眼放光：“等你们好久了～朋友～”

不过接下来是个什么流程？她赶紧拿手肘捅陆西辞……

“……投送离婚申请书。”陆西辞小声道……

一系列操作完，蒋璇抬起右手腕，看着个人终端里使劲蹦跶的星币数字，摩拳擦掌，这感觉原来这么爽，她开始有点理解陆西辞好的这口了。

另一只手上，是刚从陆西辞终端里拿出来的天使手杖，她先试探着掂了掂，顺手几个旋转接抛，在陆西辞的瞠目结舌下玩了一番，评价道，“还不错，好使。”

陆西辞咬牙：……可恶！这是我吃饭的家伙，你居然拿着当棍耍！

接下来，就成了她一个人的主场。

“离婚好呀，众人皆醉唯你独醒！别忘了分手红利哈……”

“联邦的美女多如牛毛，只有离了婚，别说毛了，整张皮都是你的！别忘了分手红利哈……”

“还犹豫什么呢，待会离婚就又涨价了！分手红利结一下……”

“情感咨询啊？我觉得你要先有情感再来谈咨询的事！一万星币谢谢……”

“结婚？！结婚好呀，爱情来了挡都挡不住～要是待会涨价了再结婚，那就亏大啦～红利结一下……”

“什么？喜欢的人不喜欢你怎么办？那是他眼瞎，单身独美啊姐妹～一万星币谢谢……”

“离！必须离！这婚不离对不起你们自己！分手红利结一下……”

“怎么样才能娶到我啊？这个问题答案很多啊，说一条一万星币，谢谢……”

……

天使团手杖显示：消息已发送至天女星天使团本部x27。

一杯清甜解渴的‘梦幻星辰’芒果汁伴着咕嘟咕嘟地吞咽声下肚，蒋璇舒服地喊了一声，“爽~！”

陆沫沫瞅着他母亲大人，崇拜得无以复加。

陆沫沫：……忽悠界的大佬哇！

陆西辞默默喝着手里的水，安抚着他差点被震碎的三观。

蒋璇拿着芒果汁的空瓶来了一个空中投射，击中不远处的智能清洁机脑袋。清洁机顿了一下，伸出小管子捡起弹到地上的空瓶，放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委屈地继续巡逻了。

她手上的终端开始疯狂震动，点开一看，乐了。

陆西辞的天使团工作群炸了。

群里都在热烈讨论星云系星舰上的新政策，嚷嚷着余生要驻扎在其星舰上。尤其感叹陆西辞的狗屎运，天降富贵。

“你人缘还不错啊，大家都在恭喜你。”蒋璇递给他看消息。

陆西辞：……这可多亏了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忽悠人的本事简直登峰造极。

既然挣够了钱，就该办正事了。

蒋璇带着陆西辞和陆沫沫进了一家顺眼的服装店，大肆采购一番，约定好送货上门的时间后，饥肠辘辘的一行人转身进了餐厅，吃了个够本，当然陆沫沫只有在一旁看着的份。

回了d-A-4957，蒋璇就窝在沙发里疯狂操作个人终端，随口道：“一杯咖啡谢谢～”

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陆西辞给她倒了一杯放在她手边，她就立马端起一饮而尽，继续操作终端。

他趁着蒋璇注意力转移，捞起陆沫沫离她远一些，悄悄进了浴室。握住考拉的爪子，用食指点点爪子尖端。

这是一个暗号。

陆沫沫眼中流光微闪，启动关联程序。

动作：正在建立意识连接……

动作：连接成功。

他感觉自己一下子坠落到了深海里，平静深邃又安静祥和，一片白光就在他面前，温柔地包裹着他。

陆西辞：【沫沫，告知我蒋璇拿到我的终端后，所有的操作信息。】

陆沫沫：【好的……】

【……而此时，正在联络联邦第七军机情报部，交流情报。】

陆西辞：【你能否预测她要干什么？】

陆沫沫：【根据目前所掌控的信息，预测结果超过两位数。】

陆西辞：【可能性最大的那一个是什么？】

陆沫沫：【沫沫需要时间做准确分析，才能得出最终结论……】

连接突然断开，他的意识猛地从深海中抽离，带给他脑中一阵刺痛，勉强睁开眼，朦胧间就看见蒋璇站在他面前，高举着一只手，五指并拢准备扇人。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那个面目狰狞又狠辣蛮横的恶鬼，举着冷白的手，一次一次狠狠落下，再冷笑着捏碎他的手骨，狂风骤雨般的折磨后，推他堕入万劫不复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