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复道卧波时过马,画楼临水暗藏莺——张府医之死
好不容易脱身,苏安歌来到了偏殿,看着老夫人虚弱的样子,她明白赵玉容之所以对其下手,一方面是东岳重孝,若是坐实了毒害亲人之事,苏安歌绝不会善终;另一方面则是赵玉容不满老夫人把筹办宴会之权分给三夫人,决心要给老夫人些苦头尝尝。
现在她不方便与赵玉容撕破脸,但却可以让老夫人和她斗,自己坐收渔利。
“张府医当初可是姐姐从娘家带来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姐姐对姨母有什么不满。”吴秋月仗着老夫人的权势,素日就爱找赵玉容的茬,阴阳怪气地开口道:“而且此次宴席的饮食都是姐姐安排的,采月那丫头原来也是姐姐院子的人吧……”
“妹妹有何证据吗?可不要空口白牙诬陷好人。”赵玉容此刻内心十分窝火却又只得强装淡定,跪在苏汉文面前泪水涟涟:“老爷,这么多年,妾身对老夫人、对安儿如何,您是看在眼里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若老爷也觉得我有罪,就把我一起打发去大理寺吧。”
不得不说,赵玉容这招以退为进的苦肉计对苏汉文来说十分受用,难怪这么多年苏汉文都被其牢牢拿捏住。虽然对她有怀疑,但是心中还念及多年夫妻之情及其娘家权势,当即扶起跪倒的赵玉容,“你去大理寺作甚?你平时看见个虫子都害怕,哪里有胆子害人呢?等大理寺审完张府医和采月几人,自然就知道与你没有什么关系,你自然是清白的。”
“哼,就算不是她指使的,但是人总归是从她院里出来的,这个治家不严、识人不清之罪总是有的。”说话的是老夫人,喝下汤药后面色明显红润了一些,她本就对庸医难以容忍,又怀疑赵玉容暗害自己,“这样吧,管家之权先交给秋月,你回去好好反省一下吧。”
“是,媳妇遵命。”赵玉容轻咬银牙,为了减少众人对她的怀疑,十分不情愿的把管家钥匙交给了大喜过望的吴秋月。
苏安歌看着这一幕不觉哑然失笑,赵玉容这一石二鸟之计算是彻底失败了,反而落得卵覆鸟飞、人财两空的局面,真是大快人心。
因着这场闹剧,苏汉文早已兴致缺缺,便让众人散场,却单独留下了苏安歌。
苏安歌当然知道父亲此举是对玉骊存了心思,也未等其开口,就一脸天真地问:“父亲,女儿与玉骊姑娘一见如故,又想多学些琴技,想请求父亲让她在府中多住一阵,不知父亲能否答应?”
苏汉文正有此意,心中大喜,“那是当然,安儿有进取之心为父甚是欣慰。只是你那院子小,玉骊姑娘住过去多有不便。竹雅堂还闲置着,景色雅致又宽敞清净,不如将玉骊姑娘安排到那儿?”
“全凭父亲安排。”苏安歌心中暗嘲,竹雅堂原是苏汉文的书房,平时他写文作画都在此处,安排玉骊住过去还真不怕别人说闲话。不知若是赵玉容知晓此事是何等表情。
苏安歌今日心情大好,回到安昭阁难得睡了个安稳觉。清晨却被采薇早早叫醒:“小姐,不好了,大理寺刚刚来人传消息,张府医昨夜服毒自尽了,采月也被发现自缢在柴房里……”
苏安歌并没有太过惊讶,她早就预料到赵玉容会牺牲掉这两人以保全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只是没想到她如此心狠,竟直接要了两人的命。
不过苏安歌的目的已然达到,牺牲掉张府医算是断其一臂,又可以趁此机会把赵玉容安排在安昭阁的眼线清除掉,因而也并未有什么惋惜之意。昨夜,玉骊已经宿于竹雅堂,以她的能力,想必很快就能拿下父亲,自己只需静静等待就好了。她要看着赵玉容如何一点点失势,一步步走向深渊。
赵玉容此时还不知玉骊已经被苏汉文安置于府中,经历过昨日之事竟是大病一场,卧床不起。
“母亲,大夫说您这病是急火攻心所致,万万不可再动气了。”苏星楚伏在赵玉容床头,看着母亲虚弱的样子有些焦躁不安。
“星儿,都怪母亲太心急了,不仅又被苏安歌那个小贱人逃脱了,还搭上了张府医一条命。张府医这些年帮我们做太多事了,绝对不能留下,万一被大理寺审出什么,我们就全完了……”赵玉容面容憔悴,眼中充血,嘴角竟也因火气生出了燎泡。
“母亲不必心急,昨日我与三皇子搭上了话,他似乎对我颇有好感。”苏星楚想起昨日三皇子那仪表不凡、风度翩翩的样子,心中竟升起一阵悸动,一抹红晕浮在脸上。“若是我成为三皇子妃,那苏安歌还算什么,见了我只有跪着行礼的份。”
赵玉容看到苏星楚云娇雨怯的模样,有些欣慰也有些担心,“星儿,这件事需从长计议,你父亲之所以能做丞相这么多年,就是他不掺和任何皇子的争斗,只效忠皇上一人。三皇子在朝中根基不稳,又没有强大的母族做后盾,将来能否继承大统还未可知。太子虽然荒唐,但是他是嫡长子,又有皇后支持;还有二皇子和五皇子都是强有力的皇位争夺者。”赵玉容轻抚苏星楚的额头,“目光放长远些,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我的星儿一定要成为东岳国最尊贵的女人。”
苏星楚听得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只是她到底对李景胜存了些心思,毕竟李景胜在这几人之中生得皮相最好,人又温和有礼。
只是一想到李景胜昨日与苏安歌在廊下攀谈的情景,她的嫉妒之心仿佛要冲破身体跑出来。“昨日苏安歌那贱人把我的风头全抢走了,母亲,我不甘心!”
赵玉容忙安抚她,“且先让她安稳活几天吧,你放心,在母亲眼里她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多久了。星儿你只需学好琴棋书画,坐稳你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其余的事都交给母亲来做,万不可自己冲动出头。这丫头从去安华山回来之后,像变了个人似的,邪门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