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悯人之凶,乐人之善,济人之急,救人之危小圆子

苏安歌正在接诊，一位年迈的老妪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颤颤巍巍地走来，“姑娘，你看我这眼睛还能治吗？”

苏安歌赶忙扶她坐下，观察着老人眼睛的病况，一层阴翳完全覆盖住了她的双眼，连一旁的烛光都很难透进去，几乎已经是完全看不见了。

“漂亮姐姐，阿婆是为了养活我才没日没夜地给人绣花织布，把眼睛都给累坏了。”小女孩轻轻拉着苏安歌的袖子晃了晃，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渴求。

苏安歌看着女孩懂事的模样，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小圆子，我们已经去了好多个医馆了，他们都说治不好阿婆的眼睛。”小圆子揉了揉眼睛，唯恐眼泪流出来让阿婆担心。

“放心吧，我答应你，一定治好阿婆的眼睛。”苏安歌眉眼弯弯，温柔地看着她。阿婆的翳病治起来虽有些复杂，但是也不算什么疑难杂症。

小圆子听到这话开心地跳了起来，阿婆则是有些面露难色，摩挲着腰间的荷包，局促地说：“姑娘，要是治好我的眼睛需要多少银子啊，我老婆子就只会做些针线活，最近眼睛看不见也做不了工，您看看这些够不够……”

苏安歌看着荷包里的寥寥无几的铜板和碎银，心口似是被什么堵住，鼻子有些发酸。她猜测着这可能是祖孙二人所有的家当了。“阿婆，刚才小圆子说您会绣花和织布是吗？”

小圆子忙对着苏安歌展示着自己的衣衫，抢着开口：“阿婆做的衣裳可好看了，她年轻的时候可是宫里的绣娘呢！”

苏安歌看着小圆子身上穿的襦裙，虽然陈旧还有些补丁，但上面绣的兰花和蝴蝶栩栩如生，很是精美。

“姑娘，我年轻时是专门给先帝身边的静妃娘娘做衣裳的，可惜后来那位娘娘出了事，我也被赶出了宫……”阿婆脸上露出一丝骄傲的神色，但很快又陷入回忆里，表情有些凝重。

苏安歌也不再追问，“阿婆，这次看诊我不收您的银子。只是我府里刚好缺个绣娘，若是我医治好您的眼睛，就来我府上做工，到时候再把钱还给我，如何？”

阿婆灰翳的眼中露出一丝喜色，忙对着苏安歌道谢，“姑娘，您可真是大善人啊，我老婆子一定拿出看家本领给你做最好看的衣裳。”

小圆子也围着苏安歌蹦蹦跳跳，喜笑颜开，“漂亮姐姐，你一定是仙女变的，等小圆子长大了一定好好报答你。”

苏安歌笑了笑，从抽屉中摸出一锭银子装进了荷包，偷偷塞到小圆子手中。然后又给了跑堂一张药方，让他去抓了些药来。“这些药是十天的剂量，每日喝一顿就好。阿婆，这期间可不能再做工了，您要多休息，眼睛才会好得快，等十天以后再来复诊。”

阿婆和小圆子接过药跟苏安歌道谢告别，看着祖孙两人的背影，苏安歌轻轻叹了口气，“有病无钱医”向来是世间最难之事，她也不知自己能救几人能帮几人，只能求个问心无愧。

店里的跑堂是孟掌柜招来的，大家都叫他郭子，今年刚满十四岁，机灵能干、腿脚利落。他不知道苏安歌的身份，此时正一脸怨气地嘟囔着：“东家，这已经是第二十三个没付药钱的人了，您还搭进去一锭银子，再这么下去，我看这医馆不足半年就得关门了。”

苏安歌哑然失笑，“放心吧，少不了你的工钱。这两天辛苦你们了……”

“我要看诊！”熟悉的声音传来，郭子手中原本空空如也的托盘上突然被放上了一锭金子。

郭子看着金子目光如炬，忙不迭地拿毛巾擦拭着椅子，“这位贵客您快坐，我们东家的医术精湛，保证您的病百治百效、药到病除。”说罢抱着托盘就跑了，生怕别人反悔把钱要回去。

苏安歌眉眼弯弯，笑容灿烂，看着那熟悉的黑金面具轻声问道，“你今日怎么过来了？”

李胤承摘下面具，看向苏安歌的眼神中露出一丝不舍，“我明日要离京，余庆明虽然被禁足宫中，但他买通了送饭的宫人，一直跟遥城那边有书信来往。我之前派人调查过，上次刺杀你的冥煞门大部分势力也在遥城。这其中可能有什么关联，我想亲自去一趟。你放心，我让白羽留在京都，看顾你的安全”

苏安歌摇摇头，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担忧，“有白芷在我身边就足够了，这趟行程必定危险重重，我担心……”

李胤承轻轻将她揽进怀中，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忽然觉得很安心，“有你在这里等我，我一定会惜命如金，平安回来的。”

苏安歌往他的怀中钻了钻，贪恋地感受着他的体温，如小猫一般点了点头。

“救命啊，大夫，快救救我的孩子！”门外的求救声让两人从旖旎的气氛中回过神来，李胤承迅速戴上了面具，跟着苏安歌快步走了出去。

一个身穿锦缎华服、头戴宝石珠钗的贵气女子抱着一个孩子冲了进来，苏安歌赶紧带两人进入诊室，把孩子放在病榻上。

男孩大约两三岁的样子，从进门时就一直不住的咳嗽，面色涨红，呼吸极为困难，喉间伴有鸣音，很明显是哮喘之症。

“大夫，我儿只是刚刚吃了一些祥瑞斋买的一口酥，怎么会这样呢？”女子声音里带着哭腔，心疼地看着病榻上的孩子。

“据我所知，一口酥里有捣碎的花生仁，你儿子应该是对花生过敏，所以才会引发急症。”苏安歌从药箱中取出外祖父送的银针，解开病人的衣襟，“这位夫人，病人情况紧急，一会儿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能打扰我，否则……”

女子犹豫了一下，但看了一眼病榻上的孩子，脸已经憋成了紫红色，急忙点点头，“大夫，一切都交给你了。”

苏安歌熟练地将银针刺入鱼际、孔椎、大椎等几个穴位，男孩的病症却并未得到缓解，甚至已经开始出现窒息的情况。她只得从药箱中取出一把银质小刀，对着咽喉处轻轻割了下去……

贵气女子看着这一幕不可置信地捂住嘴。刚想着上前阻拦，但看着苏安歌冷静熟练地样子并不像是开玩笑，又记起她方才的叮嘱，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惴惴不安地等在原地。

苏安歌先是在男孩脖子上割了一个小口，流出了一股黑色的脓血。又将针刺在肺俞、风门、膻中、内关等穴位上，片刻之后，男孩这才渐渐恢复了呼吸，面色也变得红润起来。

一旁的女子总算是舒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看着苏安歌包扎伤口的样子感激地说道：“天不亡我儿，马车刚路过你这济世堂他就发了病，我也是就近抱着他跑了进来，没想到姑娘医术如此高明。”

苏安歌包扎完后，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紧张的气氛也缓和下来。“夫人，这哮喘之症无法根除，以后务必要小心些。这种果仁做的点心是万万不能碰的，我给你们开些药，您带回去给他服用两日，这次的急症应该就好了。”

“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我是护国公府之人，不知姑娘怎么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