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想不想吃肉

周明枫蹲在小水池边洗手的时候，李珍珍想了想，问他：“我可不可以叫你枫哥？”

相公两个字是喊不出口的，直接叫名字又有点没大没小，听陈氏说她现在是十六岁，不算心理年龄，她比周明枫要小四岁，以“哥”相称，没毛病。

周明枫捧水的动作一滞，随后答道：“可以。”

迟疑了一下，又补充道：“我以后还是叫你珍珍。”

李珍珍嫣然含笑：“好啊，娘也是这么叫我的。”外婆也这么叫她。

唉，自己这名字和姓氏都跟原主是一样的，她不穿越谁穿越啊！说起来，她这个姓氏不随父也不随母，是随的外婆的姓，这么奇葩的事情，只怕也是独一份了。

也许是被李珍珍的率真感染，周明枫习惯性紧抿的唇也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

一盘子剥了壳的鸟蛋，个个珠圆玉润有光泽，聚集在一起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衬得旁边原本众星捧月般存在的三个玉米饼子都不香了。

明平从回到院子里开始，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那一盘鸟蛋，不停地咽着口水。

明午好一点，到底比明平大两岁，克制多了，他嗅着鸟蛋的香味，在口水流出来之前迅速偷看上一眼，随后马上转移视线，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才咽口水。

“大哥和嫂子怎么还不进来吃饭啊？”明平一脸着急，伸着脖子往后院的方向看。美食就在眼前，再不开吃他都要馋死了。

陈氏也往后院看了一眼，轻声道：“再等等！”，其实这一刻她心里很是七上八下的，珍珍之前就害怕见到明枫，现在会不会也跟其他女子一样看不上明枫的样貌？

老头子生病之前，家里本来给明枫谈好了一门婚事的，是同村本家的一个姑娘。老头子病了之后，人家只说把婚期往后延一延，并没有要退婚。但明枫被野猪伤了脸之后，人家坚决把婚事给退了。

之后的一两年，陈氏也没少托人替明枫说媳妇，也有人家不嫌他们家养着一个病人是个累赘，愿意把女儿嫁过来的。但每次到了相看这一步，女方看到明枫的脸之后，无一例外，都不愿意了。

样貌虽然不能当饭吃，但如果可以选的话，谁不想选个好看的？

后来家里越来越穷，就更没有姑娘愿意嫁了。

原主能嫁到周家来，可是有原因的。

陈氏的男人周顺业到了弥留之际，深愧于自己对这个家、对妻儿子女的拖累，这个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可怜男人，几次咽气又几次醒来，神婆说这是他在人世还有记挂的事情，不能安心入土呢。

神婆让陈氏想想，周顺业最放心不下的事是什么？

陈氏想起来，周顺业清醒的时候说过一句话，他说：“要是能看到枫儿成家，我死也瞑目了。”

可家里这时候已经是一贫如洗，谁又愿意嫁到他们家来？

神婆看周顺业吊着一口气也是可怜，就说她倒是知道一个人，这事儿也许能成。

神婆说的这个人就是原主。

原主的兄嫂李大壮夫妻不想养这个只吃饭不干活的傻妹子很久了，托了不少人给她说亲，都因为人太傻，没人愿意娶。卖掉吧，一来没人愿意买，二来这两口子也怕被人戳脊梁骨。

当神婆领着周明枫出现在李大壮家时，原主正在院子外面玩泥巴，李大壮媳妇一听是来娶她这个傻姑子的，还抱了一只鸡来，二话不说，赶紧让自家儿子把李大壮喊回来。

这事儿就这么成了。

原主从此换一个村子玩泥巴。

这些事情陈氏没有说给李珍珍听，李珍珍自己也很识趣地没有问。

其实只要稍微想一想都知道，原主是个傻子，正常能吃饱饭的人家也不可能娶一个傻子过门。而周家穷，负担重，周明枫样貌有缺陷，也娶不到正常的姑娘。

所以，大哥不要说二哥，谁也别嫌弃谁。

李珍珍和周明枫一起回到院子，看到几个人都坐在桌旁等着了，她快走几步，在陈氏旁边坐下，又附在陈氏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陈氏脸上的愁云马上散开，换了一副笑脸。

陈氏拉了拉李珍珍的手，动情地轻唤一句：“乖孩子。”

李珍珍俏皮地对着陈氏眨了眨眼。

周明枫坐在李珍珍对面，茫然地看着对面打哑谜的俩人，表示，女人之间的话题他不懂！

明平才不管自家娘和嫂子都聊了啥，他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吃饭吃饭，饿死了。”

说着，夹了一个鸟蛋放到嘴里，嚷嚷着：“好吃，好吃！”

陈氏看着毫无形象可言的小儿子，嗔道：“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说着，赶紧用一柄舀粥的木勺子舀了一勺鸟蛋放李珍珍碗里。

李珍珍一看，乖乖，足有七八个蛋。

眼看着陈氏还要给她舀，连忙把碗拿开，直呼：“够了，够了。”

这一共才三十六个蛋，五个人，一人也就能分到七个，照陈氏这个大手笔，其他人都不要吃了，全给她李珍珍一个人得了。

陈氏却不以为意：“你身体虚，要多吃点。”

“娘，您自己吃，大家都吃……”

李珍珍十分无奈，有一种虚叫做你娘觉得你虚，这沉甸甸的母爱啊。

在李珍珍坚定的拒绝之下，陈氏才没有再给她舀蛋。

不过李珍珍还是悄悄地观察了一下，陈氏自己最多吃了两个，周明枫也没怎么往盛鸟蛋的盘子伸筷子。

明平明午两个毕竟只是十来岁的孩子，除开李珍珍碗里的七八个蛋，剩下的蛋，和那三个玉米饼子，都进了这哥俩的肚子。

这一顿饭因为有鸟蛋的加入，大家吃的格外的香。

“唉，要是每天都能吃到鸟蛋和玉米饼子，那该多好啊。”

饭后，明午意犹未尽地感慨。

明平撇嘴：“你就知足吧，谁家能天天吃鸟蛋，今天要不是有嫂子在，你还不一定能吃到鸟蛋呢。”

明午用手肘捅明平：“我说四弟，为啥子你天天去山里挖野菜也没见你捡回来半个鸟蛋，嫂子第一次出门就找到这么多，你是不是应该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明平脖子一梗：“能有什么原因，我比不上嫂子有眼力见呗。”

输给嫂子，他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的。

李珍珍：……

你们俩兄弟聊天，别带上我。

“哎，明平，明午，你们想不想吃肉？”

李珍珍凑上前神秘兮兮的说道。

吃肉？

想啊！做梦都想！

“嫂子，你不是想上山抓野鸡吧？”明平想到李珍珍白天还嘲讽他抓不到野鸡来着，他以一种过来人的口吻劝道：“嫂子，你听我说，野鸡真不是那么好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