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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能别走吗?

沈秋白披着大氅风风火火的往柳云暮所住的地方走去,当初答应柳云暮尽量不出现在他面前,所以沈秋白特意吩咐人将两人所住的地方隔得远些。

如今可倒好,不仅没能遵守承诺,还反口把人家给咬伤了!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瓶金疮药,这药治疗外伤效果极好,也不知道柳云暮肩上的伤怎么样了,他不会生气吧?

现在回想起来,沈秋白恨不得回到昨天晚上扇自己两巴掌!属狗的吗?乱咬人家!

该死!这路怎么那么长,他都走好长时间了!怎么还不到地方?

……

猛地推开门,只见柳云暮气定神闲的坐在桌子旁,一手拿着书,另一只手旁边放有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柳云暮见他突然推开门十分着急的样子,还以为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放下书,看向他问道。

沈秋白一路上只想着快点见到他,可真当见到人家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见他一脸慌张的闯进来,犹豫着又不说话,柳云暮反而逐渐皱紧了眉头。

沈秋白一向是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吊儿郎当的主,现在他反而火急火燎的闯进来,柳云暮还以为出了什么严重的事,不知不觉走上前两步,逐渐没了耐心,问:“到底怎么了?”

回过神来,沈秋白右手握拳抵在嘴边,假意咳嗽了几声,强行掩下自己的情绪:“没事。”

眼神闪烁回避,掩饰性咳嗽,这副模样十分可疑,柳云暮更不相信了,狐疑地看他。

沈秋白躲闪着眼光,有点心虚,不敢直视他,心里回忆着自己咬的他哪边肩膀来着?

哦!对,想起来了,是左肩!

因为当初为了救柳云暮,自己给他挡了一刀,所以他左肩膀后面有一道疤,因此他在柳云暮左肩上也咬了一口。

想到这里,沈秋白的视线不着痕迹的落在柳云暮的左肩膀上,久久没有移开。

“你……”

“我来就是想看看你。”沈秋白更快的抢先说道,紧接着径直走到柳云暮面前,关切地问:“你肩膀上的伤怎么样了?”

看表情,柳云暮明显愣了一下。

良久,他才回答道:“我没事。”

沈秋白把金疮药硬塞进他手里,说:“这药治疗外伤效果很好,你拿去用吧!还有,那个,我昨晚喝醉了……不好意思……”

什么意思?

打个巴掌给个枣吃?

喝醉了就能理直气壮地咬人了?

柳云暮挑了挑眉,不予理会。

沈秋白见他不说话,心里又开始犯嘀咕了:他怎么又不说话了?别是生气了吧?他怎么就那么爱生我的气呢?大不了让他咬回来?

“我知道了,多谢你的药。慢走不送。”

沈秋白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的胳膊,迫使他不得不面朝自己,小心翼翼的说:“柳云暮,那个,其实,昨晚我说的那些话模模糊糊还有点印象,那些话是真的,我心里就是那样想的,也是我想对你说的。你……能别走吗?”

不知不觉,话题又绕到了这里!

他何德何能让桀骜不驯的小侯爷再三挽留?柳云暮在心里直摇头。

“柳云暮,我……”他要说什么呢?

其实当他意识到自己对柳云暮的感情后,也被吓了好一大跳……

那是在一次与朋友的玩笑话中,一句“沈秋白你该不会看上人家了吧?”满堂哄笑中,他浑身一颤,如遭雷劈,呆坐在原地良久……

原来这就是喜欢吗?

他——沈秋白,堂堂小侯爷,老侯爷和月柠公主唯一的遗子,太后最宠爱的外孙,当今陛下的外甥,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偏偏喜欢上这么一个冷冰冰、无趣,还不爱搭理人的木头,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男人!

而此时此刻,他竟然怂了!说出去简直够他那些朋友笑话他一辈子了!

他知道自己输了,输的一塌糊涂!

即使不能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意很苦,可他却也甘之如饴,食髓知味!

虽然大启民风开放,京城里也不乏有一些达官贵人喜爱男色,有断袖之癖,但毕竟身份在那放着,谁也不可能真的娶一个男人过门,更不要说是像沈秋白他们这样的家族了……

“我短时间内还不会走,等过完年再说吧!更何况,我……不太放心苏叶。”柳云暮竟是经过一番思考后,认真回答他的。

沈秋白听后大喜,柳云暮这种人根本不屑于骗人,他立刻接道:“对啊!你自己颠沛流离,吃不饱穿不暖就算了,还要小苏叶跟着你一起受苦,她从小就在侯府里长大,几乎没怎么出过远门,她怎么能受得了?再说了,你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多为小苏叶想想,是吧?”

柳云暮:“……”

看着柳云暮抿紧的嘴巴,得到他亲口说的承诺后,沈秋白的心情在这短短几秒中的时间发生了逆天大反转,高兴地话都快说不利索了:“那个啥,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

“等等。”

沈秋白简直被他搞得有些后怕了,唯恐柳云暮反悔,转身一脸正色的看着他,这副表情怕是他在战场上与那些蛮子厮杀的时候都没现在这般认真。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跟着我的那几人撤走?”

原来是这事,沈秋白默默松了口气:“你怎么知道人是我派的?”怕他误会,又连忙解释道:“啊,你放心吧,不是派来监视你的,我担心有人对你不利,所以派了几个人来保护你……”

“把人撤走吧!我不需要。”

沈秋白想了想,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

是夜。

秦景得了命令,一路直奔柳云暮所住的屋子,果不其然,在门口就遭到了阻拦,准确的说遭到了江夜阑的阻拦。

“站住,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就往公子房里闯?”

“我来给柳公子送些点心?”怕他不相信似的,特地把手里的东西举高点好让他看清,又补充了一句:“是小侯爷让我来送的。”

江夜阑明显不信:“他会那么好心?”

秦景点头:“真的,小侯爷说他和柳公子约好从今往后要和平共处,不信你问柳公子?这个是给你的。”不知道他从哪又掏出来一个冰糖葫芦,递给了江夜阑。

这招果然有用,江夜阑接过了糖葫芦尽管还是有些怀疑,但也没再阻拦。

秦景在心里暗叹自家小侯爷的高明,沈秋白早就想到会有这出,于是特意告诉秦景给江夜阑买个冰糖葫芦,再把话给他叙述一遍。

敲了敲门,得到允许之后秦景方才进去。

“柳公子,这些点心是小侯爷让我送来的。”秦景把东西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接着说:“小侯爷说这是他亲自去东市的冯记糕点铺买的你爱吃的梅花酥、枣泥酥,糯米糍,还有他们家新出的其他新品,都一并买来了给你尝尝鲜。”

柳云暮看着眼前几大包点心,放下手中的书,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他人呢?”

“小侯爷回来后便被太后身边的人叫进宫了,一时半会儿怕是赶不回来。”

“嗯,知道了。那便劳你替我谢谢他。”

“小侯爷说公子若想谢他,不如等他回来后当面道谢,这样显得公子更有诚意。”

柳云暮:“……”

秦景心里再次感慨,小侯爷真是算无遗策,就连柳公子的答话和表情都猜的无甚差别。

“柳公子若没有别的事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

“嗯。”

秦景走后,江夜阑嘴里嚼着冰糖葫芦进来了,口齿不清的叫了声:“公子。”

看到桌子上那么多各式各样的点心后,眼睛都亮了,八卦之心溢于言表,“这些都是小侯爷给你准备的?对了,秦大哥说你和小侯爷休战了,从今往后要和平相处,真的假的?”

休战?原来旁人都是这样看他们的,不过这个词用的还挺合适的,如今看来,他们两个好像确实是这样,柳云暮想。

“嗯。”柳云暮点点头,把点心往江夜阑的方向推了推:“来尝尝,冯记糕点出的新品,味道还不错。”

江夜阑摆摆手:“不了公子,你吃吧!我还是更喜欢吃糖葫芦。”说罢,又咬了一颗被糖浆包裹着的鲜脆欲滴的山楂,转身走了出去。

柳云暮在他背后叮嘱道:“少吃点,当心龋齿!”

“知道了。”

江夜阑走后,柳云暮独自一人坐在桌前想了许久。他把每一包用油纸打包的点心小心翼翼的拆开,认认真真的品尝了起来,不过每一种糕点也就只吃了一块而已。

吃完最后一块梅花酥,柳云暮随意抹了把嘴,起身推开门。

现在已经戌时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披上大氅悄声向外走去……

“柳公子,我家主人已经等候多时了,这边请。”那人把他眼上的黑布扯下来,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柳云暮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他在半路上就被要求带上了黑布蒙住眼睛,接他的那个人是个穿红色衣裙,蒙着红色面纱的女人,看不出多大年纪,不过听声音应该很年轻,比他妹妹柳苏叶大不了多少。

红衣女人带领他弯弯绕绕走了不少路,最后一段路走的是阶梯,是往下走的。

刚摘下黑布,柳云暮还没有适应光亮,他抬手遮挡了一下,眯了眯眼向四周瞧去,他猜的果然没错,这里居然是一座地下宫殿,墙壁上除了照明用的灯之外,居然还镶嵌了不少夜明珠,珠子与灯光交相辉映,那明亮程度竟不遑多让白天,进来的人只会感慨它的繁华奢侈。

柳云暮自少年时期便在侯府里长大,虽然对钱财这些身外之物不感兴趣,但见到这些后,也着实被震惊到了,要知道,市面上一颗夜明珠至少也可卖到百两,而这里的数量竟还如此之多,多也就罢了,居然被镶嵌在墙上用来照明,简直是暴殄天物!

“柳公子,请。主人正在里面等着你。”此时,红衣女子将他领到一个门前后,便退了下去。

推开门,没想到这里面并未如他想的那般奢靡华丽,反而简简单单的只摆放了一张石桌,两个石凳,一个屏风……还有一个极为悠闲,正在倒茶的戴黄金面具,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

想必他就是重云楼的主人了。

“柳公子来的十分赶巧,我刚沏好的茶,来尝尝?”男人倒好茶后,好整以暇的转过身来嘴角带笑对他说道。

柳云暮坐下后,并未去喝他倒的那杯茶,而是直奔话题:“阁下邀我前来,应该不只是喝茶聊天那么简单吧?”

男人笑了,没有回答他,而是问:“怎么,你不敢喝?怕有毒?”

这种激将法简直太拙劣了……

“怕有毒的话,我就不会来了。”说完,他端起茶杯象征性的抿了一小口,皱了皱眉,问:“这是……贡茶?”

西域上贡的贡茶向来是只有皇室,还有陛下赏赐有功之人喝的,这个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他究竟是什么人?

男人波澜不惊道:“何必那么惊讶,一杯茶而已,柳公子不也喝过吗?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是的,他喝过,沈秋白曾经从皇宫里带回来过一些。

柳云暮敛了神色,放下茶杯,也不与他拐弯抹角了,直接了当的说:“阁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男人闻言,站起身来慢悠悠的走到他背后,“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柳云暮——江南柳州人,你的父亲是当地有名的总镖头,母亲也是远近闻名的绣娘,你十岁那年因柳家突遭横祸,全府上下无一生还,除了你,还有你妹妹柳苏叶。后来你便带着妹妹开始逃亡避难,历经千辛万苦。有一天你们偶然遇到了沈秋白,他怜你兄妹二人,所以主动提出让你和你妹妹以老侯爷的远房亲戚这一名头住进侯府,你本来是拒绝的,但因你妹妹柳苏叶高烧不退,身患重病,你别无他法只好答应了,于是你们便在侯府的庇护下生活了十几年……”

柳云暮浑身僵硬,男人却笑道:“怎么样柳公子,我这可都是按照收集来的情报说的,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情报?柳云暮瞬间捕捉到了他话里的关键。

“没有,阁下神通广大,所收集的信息与事实基本都相吻合。”

“你就不辩解一下?或者斥责我胡说八道,说我拿到的信息有误,再或者自己随便编造一段,说不定我就相信了呢?”

柳云暮冷笑:“阁下如此高明,我说了你就信吗?”

“哈哈哈哈……柳云暮,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男人从袖袍里拿出一个令牌,递给了他:“我代表重云楼诚邀柳公子加入,你拿着这块令牌便可随意出入。”

柳云暮站起来,看都不看一眼那令牌,正对着他眯了眯眼,“阁下哪来的信心如此确定我会加入呢?”

男人眼中笑意不减,语气笃定:“当然,因为我会开出你拒绝不了的条件。”他靠近柳云暮耳边,轻声说道:“曹二。”

听到这两个字,柳云暮的心顿时紧缩了起来,瞪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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