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诡异神通
夜半三更，后院柴房。
王大猛盘坐在床上，闭目调息。
呼吸吐纳之间，一股股灵气自鼻息中提纯，收入腹中……
这便是修炼的日常。
他丹田内目前运作中的，是一门叫“凿山井”的修行内功。此内功属于常见大路货的一种，是当初二小姐曲依依传授的。
作为江湖流传的基础内功，凿山井难度不高，也没什么副作用，适合新手入门。
而缺点自然也很明显，那就是太基础了，以至于在体质改善，修行效率上无比低劣……是迟早要放弃的东西。
王大猛如今正打算放弃它，转修一门更有前途的上乘内功——
正是那《万变不定心》。
就在昨日，借助小蛇蛇的神奇运气，他用骰子抽奖得到的特等奖，就是它了。
系统压根发放什么纸质书之类的实物。
作为“不可转赠+不可传授他人”的神通秘籍，这《万变不定心》直接被系统烙印在王大猛的神魂记忆之中……一旦自己想开口透露法门，甚至会开口失言，完全说不出话来。
“坑爹呢！”
王大猛琢磨半天之后，却突然睁眼，忍不住骂道。
原因无他，这《万变不定心》的整个法门，根本算不上一本书。
其内容总计只有十八个字——
「混合万变不居一名，是为至道之书以致真灵。」
正常的内功心法，好说歹说也要教一下，什么内气行功路径啊，心法口诀啊，姿态乃至口诵咒语啊，甚至所需材料药物辅助之类的……
而这功法完全没有这些。
就一句话完事。
凸出一个玄之又玄，懂的都懂。
“估计是书作者脑子有病，不肯好好说人话，非得拽文。”
王大猛长叹一口气。
正当他打算放弃的时候，却突然察觉一丝变化。
肚子猛然跳了一下。
原有的“凿山井”内功好似发生了某种改变？
不，不是一点点……
也不知是领悟这“一句话口诀”的过程中触发了什么，身体气血正悄然发生变化。
从丹田开始，到奇经八脉，浑身上下气血正逐渐沸腾，变得躁动。
身体就像患了羊癫疯一样不听使唤，从头到脚的每一处肌肉都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开始不受控制，不时抽筋一下——
“我靠！”
手抽筋了。
“哎呀！”
脚抽筋了。
接连不断的反应，很快就让人疲于应付。
王大猛逐渐顾头不顾尾，意识随之模糊……他终于向后一栽，倒在了床上。
而那床铺也仿佛一片泥潭，让人陷落沉溺下去。
……
……
等王大猛再度恢复意识，眼前早已换了一片天地。
星光暗淡，日月无光。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只是，那海面上不见一丝一毫的波澜，更没有任何水花浪涛的声音。
而自己正踩在水上，不知为何，始终没有沉下去。
“这是在哪？某个游戏副本吗？”
王大猛环顾四周，却没找到任何标志性事物。
唯有那片宁静水面，因自己走动而起了一丝波澜。
哗啦啦。
随着水波荡漾，王大猛察觉体内气血也随之翻涌起来。
他每踏过一片水面，就觉得心中浮起一丝涟漪。
“真是奇怪……这水，怎么像是与我神魂气血直接关联起来了？”
王大猛一时兴起，便在海面上奔跑起来。
他踏浪而行，偶尔翻个跟斗。
原本宁静的水面也随之动荡，渐渐有了风浪。
一番折腾之后，王大猛觉得有些累，便干脆原地打坐，悬浮在水面上，打算休憩片刻。
正当他渐渐放松心神之际——
唰！
某一刹那，脑中骤然灵光乍现。
暗淡夜空里，闪过一道流星。
那流星似远似近，仿佛伸手就能摘取……可当他伸手想触碰时，却抓了个空。
流星瞬间消失，仿佛只是个幻觉。
【领悟神通“万变不定心”！】
【当前熟练度0.01%……】
怎么回事？
看到系统提示，王大猛提起了兴趣。
他再次尝试放松心神，重复之前动作……
每当王大猛凝神静气，心无旁骛，打坐入定时，它便会出现。
可当你察觉到流星的存在，试图捕捉时，它又会顷刻间消失无踪。
总是挑逗勾引，却又与你保持距离，一旦被发现，便会迅速消失……这流星，就如女神吊着备胎一样，始终吊着他。
“区区小把戏~本主播已经玩明白了。”
“……这片大海并不真实。”
王大猛渐渐察觉了这片大海的奥秘。
“这儿更像是个类似‘神游太虚’的游戏副本。”
“它不光是我的心灵世界，也是个休闲小游戏。”
“而这个小游戏通关的奖励，恐怕就是那个《万变不定心》功法。”
事到如今，王大猛终于回想起来……系统说明里其实解释得很清楚，《万变不定心》本就不是什么内功。
它是一种“神通”。
所谓神通，是指一种罕见的特殊运用，代表人对天道规则的理解。
只不过，神通是绝对的稀罕事物，世间九成九的修士连碰都碰不到，更妄谈运用了。
也正因为使用门槛极高，因此神通是极强的能力，其功效五花八门，有“被动光环”也有“主动技能”，其大多无需灵气支持，无关气血运转，更不需要什么颂念咒文之类的仪式……其发动大多随心所欲，但又有某些奇怪的限制。
就如同那颗捉摸不定的流星。
它的限制条件，似乎是……“唯有察觉不到时，它才存在”。
“也就是说，我必须在某种空灵放松的状态下，以无意识状态……碰巧捕捉到那颗流星，才算成功？”
王大猛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可这游戏难度也太离谱了吧。”
“无视状态下四处乱抓还能撞到，那岂不是全凭运气？”
“也罢，试试再说。”
于是接下来，他开始努力给自己洗脑，尝试进入一种“小孩抓蝴蝶”一样的状态中。
先是假装无意识玩耍，然后仅凭本能去寻找小可爱，尝试捕捉……
然而试了半天，却无功而返。
那颗流星要么压根不出现，要么出现了也抓不到。
“妈的，人是欺骗不了潜意识的。”
王大猛发觉了问题关键。
“那颗流星好像代表我的潜意识之类的东西……我必须真正无意识，不察觉，它才会出现。”
“我看到它的瞬间，就是它即将消失的瞬间。”
这就尴尬了。
有意识的我无法遇见你，无意识的我却无法得到你？
什么狗血虐恋。
于是接下来，王大猛改变了策略。
他直接放弃了视觉。
反正看到了也没有用，不如干脆不看。
假如维持“盲抓”姿态，也许总能碰运气碰到的，对吧？
无限穷举，无限尝试下去，就算概率再低，也总有一天会碰到……
然而，他还是漏算了一件事。
没了视觉，人还有其它五感啊。
就比如听觉，听觉是无法屏蔽掉的。
就算是闭眼看不到，可耳朵还是能听见流星划过的声音……然后顺着声音去捕捉，最终结果还是抓不到。
“我特喵的%@#$&**……”
王大猛已经忍不住爆粗口了。
说实话，他很想现在就退出这片空间，先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下次再来。
然而系统的这款“小游戏”，貌似是不过关就不让退出的。
眼前并没有什么退出游戏的按钮。
“再这样下去，本主播迟早会被逼疯掉的……”
“对了，疯掉？”
王大猛一下想到了什么。
感官正常，则小星星不刷新。
没有意识，则抓不到小星星。
那既然正常人无法过关，那我如果是个疯子呢？
能在无意识状态下，还始终保持正常感官，使用无意识行为去捕捉小星星……那样的人，不就是疯子吗？
“我还非得把自己弄疯才能过关是吧。”
“不行不行……”
“万一疯掉了，出去之后没法恢复正常可就完了。更别说，万一疯了也没法过关呢。”
王大猛再次无奈长叹。
这要是还在前世就好了。如果在直播打游戏，这种时候，就只需要看看弹幕，就能从无数观众水友那里获得灵感。
也罢，先休息会儿。
过不了关也别上头，先摆会儿烂再说。
王大猛也就这个优点，人乐观，心态好。
打不过，那就干脆先躺平。
说躺就躺。
他往水面上一躺，闭目就打算睡一觉。
然而在虚拟世界中，睡觉的意义似乎与寻常不同……
稀里糊涂之中，王大猛想起了那十八字口诀——
「混合万变，不居一名，是为至道之书，以致真灵。」
混沌之中，王大猛反倒似有所悟，身体也渐渐沉重。
他不再浮于水面，而是沉入水中。
目所不及之处，一点星辰自空中落入水底，与他一并下沉，并渐渐融合进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