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心跳
程凌给程沐盖上了那条薄毯，还脱下外套搭在了程沐身上了，小家伙睡得很安静，稚嫩的脸庞有些泛红，不知道是不是累的。
“他今天很开心，他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程凌看着熟睡中的程沐轻声对萧焲说。
萧焲没有反应过来，程凌又接着说道：“谢谢你啊，萧焲。”
“好了，你今天说了好几个谢谢了，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有礼貌啊。”萧焲打趣道。
程凌瞥了他一眼：“去你的。”
三个人慢慢向大门走去，走到一半，萧焲余光好像扫到了一片不一样的地方。
那边也是一个大门，但是铁门门上都是锈迹斑斑，一扇开一扇和，旁边也是长满了许多的青苔和杂草，看起来像是荒废了很久。就是这一眼好像抓住了萧焲的眼睛。
他不由得出声问程凌：“那边那个是什么地方。”
程凌看向萧焲所指的那个地方之后，眼色有些不自然。他思量了一会，开口说道：“那是一个废弃的旧操场。”萧焲有些明白的点了点头又听到程凌道：“就是一个打架斗殴的不二场所。”
“啊？”
“也是当年陈兵他们划伤培飞脸的地方。”程凌眼神暗淡低声说：“也是，我和培飞翻脸的地方。”
萧焲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他好像又再一次的触动了程凌的雷区，但是此刻程凌脸上波澜不惊，好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只是直觉告诉他，程凌从来没有释怀过。
“那你们这里以前混的还可以啊。”萧焲转换了话题。
“混得好才叫混，混不好叫混混。”程凌说完，几个人又继续走。
“这么看来，你们这个小县城怎么混的跟h社会似的。”萧焲开玩笑道。
“是啊，帮派割据，群雄逐鹿。”程凌接着说道。
“那你呢？”萧焲问道。
“我？我自成一派。”
“那你拉我入伙。”萧焲不紧不慢地说道。
程凌猛的看向他，似乎在思考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给你当打手呗。程，初，七。”萧焲说道。
程凌听到这话，站定了脚步，深深的望了一眼，然后大笑:“好啊。”
这个笑容清澈，温柔。狠狠的揪住了萧焲的心脏，他不自觉地开口：“你笑起来真好看。”
程凌听到这话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几个人回了家。
萧焲觉得自己无论去几次程沐的房间，还是会被他满屋子的画作所震撼，尤其是中间的那幅“全家福。”那种扑面而来的力量感带着程沐身上独有的温柔，会让人感到特别舒服。
吃过饭程凌就去带程沐吃药了，萧焲看着程沐单薄的身体缓缓咽下那么多的药片，觉得很是难受。
吃过药程沐就睡下了，临睡前还要萧焲住下来。
两个人坐在台阶上，望着清朗天空明亮月色和点点星辰，身后是暗黄色的灯光。
“沐沐的病？”萧焲开口率先开口。“现在是什么情况？”
“肺部的问题医生说发育不良，得一直养着，毕竟他是个早产儿，身体本来就不好。要彻底好起来还是很困难的。”程凌说。
“那腿呢？”
“腿需要动手术，不过他现在年纪太小了，得等上个两三年吧。医生说手术做完之后会慢慢好起来的。”
萧焲听完点了点头。
“那些债又是怎么回事？”萧焲又继续问道。
程凌看了萧焲一眼，他今天觉得萧焲对他的事好像特别感兴趣，很多事情都要问个明白。但是他现在是自己的债主，再者程凌也乐意让他知道。
“是我爷爷去世之后欠下的债，我为了办爷爷还有爸妈的后事，找亲戚借的钱。”等了一会他说道：“其实我爸妈去世时给我留了一笔不小的遗产。”
“嗯？”萧焲有些没明白。
“但是我把那笔钱留下来了，想给沐沐做手术用，欠下的债我慢慢还就行了。”
听到这番话，萧焲有些重新认识了程凌，当时程凌也才十三四岁的年纪，却在那样的条件下又有这样的远见与勇气，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欠下债自己可以慢慢还，而钱是要给弟弟治病。
果然有些人那种从骨子的透出来的成熟稳重的温柔是他学不来的，这样美好的一个人还好被他遇见。
“你看我干什么？”程凌问.
“没什么，随便看看。”说完转头看向了静寂的天空
程凌又想起了顾一逸的话，不由得看向旁边的萧焲，他从骨相就生的俊逸，剑眉星目，下颌线流畅锋利。
喜欢吗？有点，好像有很多点。
暗云流动，遮住了月光，不过转瞬即散，重新露出清隽的轮廓。萧焲转头对上了程凌的眼神，他的眼睛那么干净，深情。好像有千言万语。
仿佛一望就是千年。
扑通，扑通。
不知是谁的心跳，比这仲夏夜的虫鸣更加聒噪，好像响彻了整个夏天。
“我先回去了。”萧焲站起身来说。
“嗯？”程凌转头看向他，“你不是说要住下来吗？”
“不了。你告诉沐沐一声吧。”萧焲说完，就出门走去。他觉得再住下去自己的自制力好像到临界点了。
程凌点了点头，望着他走出了家门。自己坐在台阶上好一会才回家睡觉了。
萧焲回到家，发现洗澡的时候竟然没有热水。被迫无奈的洗了个冷水澡。
躺在床上好像有点睡不着啊。等他明白自己为什么睡不着时才发现眼前都是程凌的脸。
属于年轻人的狂欢永远是在后半夜。凌晨一点，桌球室里灯火通明。烟雾缭绕的都快看不见旁边桌的脸。吵闹声，碰杯声，声声不息。
“翔哥，过来玩一把啊。”
“翔哥，你开了可不能不玩啊。”
“算了吧，要是让翔哥过来，那咱几个还玩不玩了。哈哈哈。”
一群人吵吵嚷嚷的看向一边的徐天翔，徐天翔没有说话，笑着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自己玩。
几个人看他的样子，好像兴致不高，也就放弃了让大哥与民同乐的想法，各玩各的去了。
徐天翔站在窗户边，修长的腿随意的交叠，一件黑色的衬衣前胸微敞，露出一片白皙的胸膛，一只手向后撑着窗沿，一只手把玩着一个彩球。一双的细长的桃花眼好像充满了多情。乍一看竟有让人沉迷的魅力。
王培飞进来就看见了这样的一幕，他有些想过去又不敢过去。倒是徐天翔转头发现了他，向他招了招手。
“哥。”王培飞叫了一声。
徐天翔看着眼前这个大高个的男生，笑着说道：“怎么这么晚过来？”语气甚至是称得上温柔。
王培飞看着不敢再看他哥一眼，“我等爸妈睡了之后跑出来的。”还有一点委屈。
听到他这么说。徐天翔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那你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他又问道。被他这么一笑，王培飞更加不好意思了。
“好了好了，怎么还害羞上了？”徐天翔摸了摸他的头说。
“哥，我是想跟你说，你知不知道陈兵他们去找程凌了？”
“哦？”徐天翔显然是没有想到。
“我听说那天陈兵他们去找程凌了，但是半路又遇到了那个萧焲。”王培飞说道。
“萧焲？”徐天翔皱了皱眉问道。
“嗯，就是一直跟着程凌的那个人，上次我们见过的。”
“我知道。”徐天翔声音低沉的说道。这一刻，王培飞觉得他哥的眼神冷得可怕。
“哥。”我们培飞看着这样的徐天翔，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说道。
“怎么了？”
“那程凌……你这次想怎么办？”
“那个萧焲上次让你去查一下，查清楚了吗？”徐天翔没有回答。
“嗯，查清楚。是一个转校生，好像是说从宁市转来的，一来就分到程凌他们班了。”
“而且……”王培飞看着他哥，不知道该不该说。
“而且怎么了？”
“他好像和程凌走的还挺近的。”王培飞如实的说道。边说边看他哥的眼神，果然提到程凌，徐天翔的眼神总是不太一样的，就像是带着某种强烈的占有欲。
王培飞到现在还不知道。程凌到底有什么好，他哥能心心念念到现在。他还是无法忘记那一天晚上在酒吧门口看到的场景，他看得清清楚楚，是他哥先凑上去的，但是他没有办法也不想去怀疑他哥，他没办法接受从小陪他长大的哥哥是一个同性恋，所有他只能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程凌。
徐天翔低头摆弄着手里的彩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间他像是结束了一段思考，他抬头摸了摸王培飞毛茸茸的脑袋说道：“好了，我知道了，这么晚了，你去我房间里睡一会儿吧！”说着还指了指里边的房子。
王培飞不明白徐天翔的意思，但也没想太多走进他的房间睡下。
躺在徐天翔的床上，闻着熟悉的味道，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桌球室里还是吵吵嚷嚷的一片，但是徐天翔就好像没有听见一样，独自一人站在窗边，看着漆黑如墨的夜空。
萧焲，萧焲，
初七，我倒要看看这个萧焲是什么样的人。
周末的最后一天，天气很晴朗。程沐吃完早饭就如往常一样，坐在院子里盖着薄毯，抱着猫，像一个娴静的美人，静静地望着院子里的一切，不见波澜。小小的年纪就好像有了看透一切的睿智。
程凌出来给他带上帽子，把水杯放在旁边还给他拿了本书。
“哥哥，要去上班了，多喝点水，有事就给哥哥打电话好吗？”
“知道了，快去吧哥哥。咳咳，我知道了。”程凌笑着说。然后他拿出萧焲给的糖吃了一颗。
程凌看着他的笑容，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看的出来，每次萧焲出去玩的时候，程沐都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但是他真的可以把程沐交给他吗？
“我先走了。拜拜。”
“嗯好，哥哥再见。”
“萧焲？”
萧焲到程凌家门口刚想抬手敲门没想到门就从里面打开了，程凌站在门口像是要出去。
“你……你怎么来了？”程凌看着站在门口的萧焲问道。他今天穿了一件纯黑的运动服，很帅。
程沐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也转头看过去，果然看见萧焲站在门口。
“我来带沐沐出去玩。”萧焲挑眉看向里面说道。“你这是……要出去啊。”
“嗯。”
“哦。”
“今天不行。”程凌说道。“今天我有事。
“哦。你忙你的呗。我带他出去玩。”萧焲语气很是轻松自然，像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程凌脑袋宕机，有一瞬间他觉得好像他和萧焲这样生活好久了。让他放下了所有防备与犹豫。
看到程凌没有说话，萧焲知道他的顾虑。“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萧焲笑起来总是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就在这时，里面的程沐喊了一声：“萧焲哥哥。”
“哎，我在这儿。”萧焲也喊了一声。程沐听见声音看向门口。不一会就看见萧焲的身影。
萧焲走到程沐面前时，就听见门口传来的声音响起：“中午我会回来的，你俩早点回来吃饭。”
“好。”
萧焲还没有说话，就听见程沐已经开了口。然后笑着看向萧焲，萧焲点了点头。
马林觉得今天的程凌特别不对劲，总是会时不时的走神，有时候叫他好几声都没有反应。
“初七，初七。”马林看着正在走神的程凌，叫了两声。
“啊？”
“你今天怎么了”马林问道。
“嗯，我在想沐沐。”程凌回答。
“怎么了？”马林以为程沐的身体又不好了，不免有些担心。
“我把沐沐交给萧焲了。”程凌如实的说道。
“萧焲？”马林皱了皱眉，有些没明白程凌的意思。
“今天萧焲说要带沐沐出去玩，我让他带出去了。”程凌说。
马林听到这里，觉得不可置信，认识程凌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十足的弟控，他把程沐宝贝的不行。没想到他们才认识了一个学期，程凌就放心把程沐给萧焲。
“那你现在在担心什么？”马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