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临界点

萧焲回家后，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他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从妈妈去世，到萧长锋迎娶新人进门，再到他一气之下不管不顾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之前和程凌的点点滴滴在他脑海中浮现。

程凌在台上唱歌的样子，程凌做饭的样子，程凌打架的样子，还有程凌哭泣的样子，程凌高烧不退，梦中喊他名字的样子，一帧一帧，像幻灯片似的播放。最后聚焦在那一个吻上，一闭上眼就全是他的模样。

可是，他说他不记得，他他妈竟然不记得。当自己是玩具吗？好玩吗？操。

萧焲越想越生气，他狠狠的捶了两下床，木制的床禁受不住这般猛烈的动作，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有些后悔来到了这里，如果不来……如果没有遇见程凌，自己也不会动心，也不会陷入这样一个孤立无援的境地。

不来就好了，不来就好了，这个念头在他心里愈演愈烈……

程凌准备好了之后就和马林他们一起去了约定的地方。还有点时间几个人打算走着去，魏明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初七，你喝酒了？”魏明一脸的吃惊，程凌可是从来不喝酒的。

“嗯，不小心喝醉了。”程凌说道。

“那……那个人是怎么回事？”魏明和萧焲接触不多，其他也都是从李潮那里听来的，也不太了解。

“我喝醉了，可能……对他发了酒疯吧。”程凌这样解释道。“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可能没见过像我这样发酒疯的吧。”

魏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你……唔。”魏明还想说什么，就被晴云捂住了嘴，拉到了一边。

“你他妈属鸟的吗？怎么还问不完了？留着力气待会对付王培飞去。”晴云边对魏明说着话，边看向程凌，眼神带着几分探究，但是又避开了。

“你这样做，以后怎么办？”马林看着在一边嬉闹的几个人，问程凌。

“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要想引开他也有其他的办法，你这又是何必呢。”马林语气低沉。

程凌不答。眼前却是萧焲最后离开的背影。

萧焲突然睁开眼睛，不行。他必须要问个清楚。他堂堂萧家小少爷，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他不甘心。

想到这里，他马上拿起手机给程凌打了电话，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没有接。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暂时关机……

关机了？萧焲愣愣的看着手里的手机。

刚才自己是气过头了。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好像刚才有什么不对。

刚才看到的程凌好像很不一样，他要去干什么事，穿着竟然那样干净利索？

而且刚才为什么程沐不在家？难道还没有回来？

还有，程凌的那些朋友是干什么来的，他们说的：“彻底解决”是什么意思？

越想越不对劲，越想心越慌。这段时间里那种看见程凌就有的莫名其妙的不安又再次席卷了心头。什么时候，到底是从时候开始的，萧焲冷静下来仔细想。

好像是那次程凌请假之后，也是像这样电话打不通，消息不回。

他再次打过去，还是关机。

等程凌到的时候，王培飞已经到了，也带了四五个人，徐天翔还没来。

“你来了？”王培飞是很不情愿的跟程凌打了个招呼。眼神死死的盯着程凌。

“嗯，翔哥呢？”

程凌站在他的面前没有一丝惧意，看了看四周问道。果然是自己熟悉的地方。破旧的小操场上堆满了破铜烂铁，连地皮都开裂了，长满了杂草；身后破旧的主席台上，时不时有那些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鸟飞过，生锈的柱子栏杆和七零八落的椅子，看起来落魄不堪。此刻霞光万丈，却有一种不一样的美感，程凌自暴自弃的想：就像是末日最后的狂欢。

“急什么？要是等不及现在认输也行啊。”王培飞骄傲的说。

程凌没有理会他的话。

徐天翔是骑着摩托来的，那个声音程凌很是熟悉。

“初七，你今天真……不一样。”徐天翔刚见到初七就笑着对着他说道，那个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已经锁定的猎物。他今天穿了一件红色丝绒的外衣，领口微敞，戴了一条低调但又很显眼的银链，是他一贯的风格，看起来心情也很不错。

“开始吧。”程凌也不跟他客套。徐天翔见他并没有回应自己的话，脸色微变。

“不急。”徐天翔笑着看着程凌，缓缓说：“那个萧焲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信上应该写了，让他也过来吧。”

“你和他很熟吗？”程凌此刻也直视他的眼睛。

徐天翔像是被他突如其来的眼神惊到了，眼睛微眯。

“我虽然跟他不熟，但是他跟你熟啊，今天你有难，他难道没来？”

程凌眼色冷下来：“跟他没关系。”

“没关系？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吧。看看是不是……跟他没关系。”徐天翔靠近他的耳边，缓缓说，字字如蛇蝎。

程凌脸色骤然冷下来，眼睛似火愤怒的看着他：“你敢。”

徐天翔好像喜欢他的这个表情，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突然爆出一串大笑：“哈哈哈。我就是简单开个玩笑，你急什么？”徐天翔语气骤然变冷：“你这么护着他，是害怕我对他做点什么吗”

这样恶劣的一个人，他的话怎么能信。如果把徐天翔惹急了，他确实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倒不如自己先下手为强。

不止程凌，马林也看不下去，就在徐天翔又凑上时不动声色的挡在了程凌前面

“翔哥，开始吧时间不早了。”

徐天翔死死的转头看着马林，什么东西有敢来挡他，但是马林毫无惧意，他生性冷淡，此刻不动声色的看着徐天翔，在众人面前徐天翔也没有办法。

“哼。”徐天翔瞪了马林一眼，放过了程凌。“那就开始吧。”

程凌这边，马林站了出来。那边也出来了一个人，两人也是相识的，点了点头，开始了第一步：搜身。

单挑拼的就是肉搏，当然不能有任何的其他东西，破坏“游戏规则。”

王培飞站了出来，但是脸色有些难看，马林看见了，但在王培飞的上衣内兜里摸到一个细长的硬物的时候，他并没有声张。

“干净。”

“……干净。”

搜身完毕，其他人，慢慢出了操场。

“别让我失望。”经过徐天翔身边的时候，王培飞听到了这样一句。他的脸色深沉和程凌一起走进了操场。

发现电话打不通的时候，一向自诩天高的萧小少爷慌了，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那种不安直接变成了心慌，

他拼命的给程凌打电话，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结果都是一样的，关机。

“接电话啊，你倒是接电话啊，程凌你他妈接电话！”

“操！”他大吼一声，他狠狠的把桌子上的东西摔了出去。几个干净玻璃杯瞬间碎了一片，闪着幽蓝的光。

“在哪里，在哪里，他妈的到底在哪里。”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声音在他的脑中说：“程凌要出事。”

然后就怎么也挥着不去。

但是萧焲不愧是萧焲，马上冷静下来，开始想要去那里找他。他突然想到，马林好像在程凌身边。

“喂。”马林没有存萧焲的电话，直接接了起来。

“程凌在哪？”萧焲单刀直入。

马林才意识到这是萧萧焲，此刻挂断显得他心虚，他不紧不慢：“程凌有自己的事要办，你就不要操心了。”

“什么事，是不是很危险？”萧焲语气冷静，手指却已将手掌掐出了血丝。

“对不起。”马林只能这样告诉他，打算挂断了。

“他是不是去找那个姓徐的？”萧焲突然说。

马林有些吃惊，不知道萧焲是怎么猜到，难道程凌都跟他说了？

那边等了一会，挂断了。萧焲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有些发白。他死死的看着手机。

“徐……天……翔。”

会去哪里呢，总不会带那么多人去徐天翔家里吧。他冷静的一遍遍思考之前程凌给他的所有细节——

“也是，我和培飞翻脸的地方。”程凌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来。

那个废旧的操场。

等萧焲赶到的时候，这场“游戏”已经开始了。徐天翔第一个看见他，眼色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马林家看到萧焲，眉心紧皱。

他不知道萧焲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徐天翔笑着看着他，旁边的人没见过萧焲，但是之前跟王培飞的两个人认出来了萧焲，顿时眼色变得不太好看。

萧焲看见徐天翔气不打一处来，他先看了下四周，刚在程凌家的人都有，就是没有程凌。

程凌去哪里了？

萧焲脸色阴沉，一步步靠近徐天翔，上去一把就揪住了徐天翔的领子，眼中冒火，旁边的几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萧焲就揪着徐天翔怼到了旁边的墙上。

他死死的盯着徐天翔，靠近他的耳边，语气低沉，咬牙切齿：“程凌在哪？”

徐天翔眼中没有一丝慌乱，领子生生被扯开了一道口子。他嘴角噙笑看着萧焲，眼神阴鸷，嘴角的笑缓缓变成了响亮的笑声。

“哈哈哈，他想保护你，你竟然自己找上门来。”

萧焲听到这话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我还真的是好奇啊，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让他这么护着你，在我面前一句都不能提，现在竟然为了你主动来找我。”徐天翔狠狠的放低了声音。

程凌护着他？什么意思？

萧焲眼神露出一丝不解，但是手上的劲没松。

“明明是你卑鄙无耻，对他弟弟下手……”萧焲说出这句话，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没想到萧焲话没说完，徐天翔立刻笑了起来：“他弟弟？哈哈哈，这也是他跟你说的吗？”

萧焲立刻感到不对劲：“什么？”

“你不知道吧，我和初七有约定，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对他弟弟出手的。”

萧焲好像明白了一切，瞬间手上的力气没了，一脸不可置信的放开了徐天翔。原来上次那些人是冲着他来的，可笑他还以为是因为程沐。他怎么那么蠢。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啊？啊？我第一次派人去就被你发现了，警惕性够强的。”徐天翔看着他的样子继续说道。

“他来找我第一句话就是‘为什么要派人跟踪你’。应该是你告诉他的吧，你竟然以为是因为他弟弟？”徐天翔冷笑一声极尽嘲讽：“真是聪明啊。”

萧焲听徐天翔说话觉得心口被锤子狠狠的击中，一下又一下，疼的他喘不过气。他眼睛血丝翻涌，眼中充满了悲伤愤慨，一抬头看的马林心中一颤。

徐天翔看他的样子，放声大笑，：“看看你的样子，他为了你选择与我单挑，而你呢，孬种一个。”他又继续说道：“你知道吗?我和他打个赌，要是他赢了，我就再也不会去找他，我们好聚好散。”

“那他要是输了呢？”萧焲眼神更冷，微眯着眼，歪头看着他。

徐天翔低沉笑了起来：靠近萧焲耳边，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极其暧昧的说：“他就做我的人。”

萧焲听见这话，一拳挥过去，徐天翔也有准备，立刻上手一拦，一把扭过萧焲的胳膊，萧焲一使劲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萧焲突然一个转身就这被按住胳膊的姿势狠狠用手肘击打在徐天翔的肩膀，徐天翔只能后退几步放开了他。

旁边的人都很紧张的看着两个人，有人马上冲上来，但是被徐天翔拦下来了。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萧焲低声造成的压迫感马林看的心头一颤：“程凌……在哪？”

徐天翔冷笑一声：“既然来了，你俩就一起留下吧。”

两个人立刻扭打起来，徐天翔几乎是抓着萧焲的衣领，把他按到墙上，萧焲的拳脚也是毫不留情完全招呼在徐天翔身上，发出沉重的肉搏声。

马林上手拦住了两人，那边也有人立刻上前，拦住了徐天翔。

“翔哥，你答应过初七，不会碰这个人的。”马林开口说。

“你以为他来了，我会放他走？。”徐天翔看了一眼萧焲，眼中满是恶毒的光芒。

“你也说了，恩怨今天一笔勾销。”马林毫不畏惧他的目光。

“还没结束呢。”徐天翔狠狠的指着萧焲说。

萧焲还想上前，被马林拦了下来。

“快结束了。”马林看着他说，随即靠近萧焲，在他耳边快速说：“程凌在里面，把他带出来。”

萧焲听完来不及思考，立刻拔腿就往里面的的操场跑，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愣着干什么？拦住他”徐天翔大喊一声。那边的人立刻向萧焲追去，但是立刻就被魏明一群人拦着了。

“马林，你这是什么意思？”徐天翔冷冷的看着马林。

“翔哥，既然你也不愿到结局，那就让我结束吧。”马林看着他说道。

“你他妈算什么东西。”徐天翔瞠目欲裂。

马林看着他的样子，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就等着吧。萧焲不会干扰的。”马林说。

“我他妈凭什么相信你。”徐天翔根本不听他说。

马琳也是眼色一冷：“那就试试。”

十几个人立马变成了群架。今天只是一场他们自己圈子里的“单挑”所以王培飞带的也不是那种特别能打的人，但是马林这边的人可不是吃素的，几个回合下来，两边的人都势均力敌。

一个砖头飞过来，马林受了点伤，其他人也有点不同程度的挂彩但是都不严重。

“翔哥还是等等吧。”晴云看着这样子说道。徐天翔冷哼一声不再去看他们。